“吱呀——”
林風剛要邁步，身後的房門，又被拉開了一條縫。
林語的小腦袋從門縫裡探了出來。
“哥，你要去哪兒散心呀？”
“我也想去！”
她說著，就想從門裡擠出來，那架勢，活像一隻擔心被主人拋棄的小貓。
林風的腳步頓住了，不知該如何開口拒絕，讓林語回房間休息。
而在這時，廚房裡傳來了趙蘭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嚴厲。
“林語，回來！”
“你這丫頭，都多大了還這麼黏人！”
趙蘭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塊溼漉漉的抹布。
她走到門口，輕輕把女兒拉了回來，擋在了自己身後。
“你哥馬上就要高考了，壓力大得很。”
“他就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你就讓他有點自己的空間吧。”
趙蘭的語氣緩和了些，但態度依舊堅決。
林語被老媽擋著，只能從趙蘭的胳膊旁邊，露出半張委屈的小臉。
她的嘴巴高高地撅了起來，都能掛上一個油瓶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趙蘭打斷了她。
“趕緊的，碗還沒刷完呢，去去去。”
林語的肩膀垮了下來。
她求助似的望向林風，一雙大眼睛裡水汪汪的，寫滿了哀求。
林風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但他知道，今晚要去的地方，必須自己一個人去，誰都不能帶上。
林風只能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小語，聽媽的話。”
“我就是在家附近隨便走走，很快就回來了。”
林語的嘴巴撅得更高了，小聲地嘟囔著。
“唔……那好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巴巴的，充滿了不情願。
“那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哦！”
林語像是想到了什麼，用力地強調了一遍。
“一定！一定！要快點回來哦！”
林風笑著點了點頭。
“知道了。”
他伸出手，隔著老媽的肩膀，又揉了揉妹妹的頭。
“回去吧，好好休息。”
聽到林風這麼說，林語這才一步三回頭地，慢吞吞地挪回了廚房。
趙蘭看著林風，眼神裡帶著幾分無奈，也帶著幾分擔憂。
“這丫頭，真是被你慣壞了。”
“行了，你去散步吧。”
“自己小心點就行。”
林風聞言嗯了一聲，便立即轉過身，不再猶豫，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
樓道里，感應燈忽明忽暗。
林風一步步走下樓梯，臉上的溫和笑容，也隨著他下降的高度，一寸寸地消失。
等他推開單元樓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時，他的臉上已經再也找不到一絲笑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凝重。
林風走出狹窄破舊的衚衕。
外面的世界，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林風站在衚衕口的光影交界處，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那口白色的霧氣，在喧囂的霓虹燈下，緩緩消散。
其實今天晚上出門，林風並不是為了散步，甚至連要去的地方，都不是附近的小公園。
而是黑市。
那個位於城市邊緣，法律與秩序的灰色地帶。
黑市裡面可謂是魚龍混雜，亡命之徒遍地。
甚至可以說是整個東海市最亂的地方。
但是，也只有在那種地方，林風才能買到他真正需要的東西。
從老王那裡拿藥，安全，穩妥，但價格高昂得離譜。
黑市裡的藥，不一樣。
那裡的藥，根本不管什麼副作用和丹毒殘留。
它們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壓榨出武者身體裡的每一分潛力。
藥效絕對是猛，價格也絕對便宜。
而且比老王那邊，便宜上十倍，甚至幾十倍。
對於別人來說，那是穿腸的毒藥。
但對於擁有藥物免疫系統的林風來說，那卻是最精純的能量。
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身上這點錢，能買多少了。
林風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他需要精確地計算一下自己目前的全部身家。
許安清那邊借的錢，上次買完藥，還剩下一點。
洛如雪剛剛給的一萬多酬勞。
再加上自己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幾百塊。
林風在心裡默默地計算著好幾遍，最後得出了一個確切的數字。
三萬二千七百塊。
這筆錢，是他至今為止，擁有過的最大一筆鉅款。
要是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有了這筆錢……
如果操作沒問題的話，今晚在黑市裡買到的東西，應該不會比上次從老王那裡拿的差多少。
甚至，可能更多。
只要能買到足夠的藥，他的實力，就能在高考前，再往前邁一大步！
思緒落下，林風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尋找著目標。
普通的計程車，是不會去那個地方的。
他需要一輛黑車。
他沿著街邊，快步走去，很快就拐進了一條更加昏暗的后街。
這裡是那些不上臺面的車輛盤踞的地方。
果然，隨著一輛黑色的，車窗玻璃貼著深色膜的轎車，在他靠近時無聲地滑了過來。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佈滿橫肉，眼神兇悍的臉。
“去哪？”
司機的聲音，像砂紙一樣粗糲。
林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郊區，黑市。”
司機叼著煙的嘴角，微微一頓。
他在林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
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窮酸的學生……去鬼市？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
“小子，知道規矩？路遠價高，翻倍。”
林風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可以。”
司機深深地看了林風一眼，但他的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一張撲克臉根本看不出任何動靜。
“上車。”
司機也懶得過問，直接開口。
林風點頭拉開車門，立即坐了進去，同時毫不猶豫地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車裡瀰漫著一股劣質菸草和汗水混合的難聞氣味。
司機一言不發，猛地一踩油門。
黑色的轎車，瞬間衝了出去，匯入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