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出乎江賀的預料。
他還以為池鎮山這麼鄭重其事,是要說關於天賦、成長、未來、集訓之類的話題。
沒想到居然是……
催婚?
就連池芷蕾也沒想到這一點,一時間面紅耳赤。
“爸!你亂說什麼!我們才認識多久,根本沒有那種關係!”
“芷蕾,你先冷靜,我知道你們才認識沒多久……”池鎮山面帶笑容,彷彿他剛剛說出的話,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那你……”“但是。”
池芷蕾正要說話,卻被池鎮山打斷,他開口說:“也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你們慢慢認識了。”
池芷蕾一時語塞。
只見池鎮山笑容逐漸消失,鄭重道。
“換成一個星期前,我不會干涉你們的感情與想法。”
“你們還年輕,有大把的時光可以揮霍,可以去享受青春的美好,可以去慢慢尋找適合自己、能夠與之共度餘生的那個人。”
“芷蕾,過去無論你選擇的是誰,我都只會送上祝福。”
“但是……”
“現在情況已經變了。”
“末日將至,不止是你們,所有人的時間都所剩無幾。”
“這種情況下,我更希望在危險到來之際,能有人替我保護你。”
客廳裡,迴盪著池鎮山嚴肅的話語。
聽到這些話,江賀也終於理解了他的想法——
池鎮山作為一名父親,只是在不確定末日何時到來的情況下,想要為女兒尋找一個依靠。
無關感情、亦或者其它。
他只是看重江賀的潛力。
問題是……
叔,我就是滅世者啊!
一旁的老江都很難繃,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江賀。
池芷蕾也聽懂了池鎮山的意思。
她臉色逐漸恢復,帶著少許未褪去的紅暈,開口問:“爸爸,那你呢?”
是的,池鎮山既是她的父親,又是頂尖a級超凡者,明顯更加值得依靠,何必託付給其他人呢?
“我不夠。”池鎮山不知想起了什麼,目光幽深。
不過很快,他又露出笑容:“結婚只是一種形式,如果覺得太急了,你們也可以多多接觸,先培養培養感情嘛。”
“小江,我也不瞞著你,其實我已經調查過你了。”
“今天跟你說這些,不止是看重你的天賦,更是看重你的性格與人品。”
“畢竟是要託付女兒,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
江賀:“……”
怎麼說呢,池鎮山跟池芷蕾,還真是如出一轍的率直。
暗中調查這種事情,也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不過,他這麼直白的話語,反而讓江賀難以生出惡感,只能尷尬撓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且我跟你說,芷蕾看起來外向大方,其實跟她媽媽一樣,骨子裡是很害羞的……”
“別看朋友挺多,其實從來沒交過男朋友,初中時候倒是被表白過三次,害羞的幾天沒去學校……”
“對了,我再偷偷告訴你,芷蕾她覺醒天賦的時候,躲在房間裡哭了一個星期才出來……”
江賀:“……”
不是,池鎮山身為日理萬機的中州市長,連女兒被表白過幾次都清清楚楚?
女兒控真可怕。
“爸,你再說!!!”池芷蕾這次真的是羞怒,甚至是悲憤了。
她騰地一下起身,直接拉住江賀的手腕,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狂奔著衝出家門。
“等等我鞋……”江賀甚至沒來得及換鞋,便聽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空氣都為之一震。
實話說,這扇門能承受住這麼強勁的力道,足以說明材質強悍。
“嘖。”池鎮山坐在客廳裡,忍不住聳了聳肩。
看吧,女兒就是容易害羞。
他看向桌子對面,老江依舊坐著沒走。
池鎮山開口問:“老白,你覺得他們兩個怎麼樣?”
“合適啊,太合適了。”老江滿臉笑容。
“我就說嘛!”池鎮山露出笑容。
他一抬手,旁邊的酒櫃被開啟,兩瓶佳釀與杯子一起飛出,凌空傾倒,變成兩杯美酒,輕巧的落在兩人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很親切……整兩杯?”
“中!”
伴隨推杯換盞的聲音,屋裡響起愉快的笑聲。
現在是家長時間。
……
別墅外面,栽滿樹蔭的走道上。
沒了池鎮山的魔音貫耳,池芷蕾的臉色逐漸恢復,只是依舊帶著少許紅暈。
她鬆了口氣,露出些許歉意:“抱歉呀江賀,我沒想到爸爸邀請你過來吃飯,居然是為了說這些事情……”
“沒事。”江賀微微搖頭,想到剛剛的池鎮山,忍俊不禁。
比起高高在上的a級超凡者,反倒是這種父親形象,更讓他感覺親切:“池叔叔挺有趣的。”
“有趣?明明把我的糗事當笑料!”池芷蕾輕哼一聲,又罕見的流露出一絲失落。
“其實,他之前不是這樣的。”
“自從上週弧光暴徒襲擊過後,他重傷難愈,頹廢了近一個星期,直到前些天才終於恢復。”
“要是換做之前,他不會這麼急著把我託付出去……”
池鎮山之前不是這樣?
江賀想起白鶴之前講述的內容,心中恍然。
雖然池鎮山如今傷勢恢復了,可是上週他重傷的時候,是真真切切的被議會放棄過一次。
有過那種經歷,他不可能不心生芥蒂。
甚至,他急著把池芷蕾託付出去,未必沒有別的原因……
“抱歉,讓你見笑了。”池芷蕾搖了搖頭,重新露出笑容:“我爸爸之前說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明天就是下一次實戰了,到時候要真正進入深淵,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還得抱你大腿呢!”
“輔助的事情,怎麼能叫抱大腿呢?”江賀笑著說:“如果沒有你,我的續航起碼要下降一大半……”
“那看來我作為一個掛件,還是有獨到之處的。”池芷蕾笑彎了眼睛。
她跟著江賀邊走邊聊,一路走到別墅區外,這才停下腳步。
跟江賀道別過後,她看著江賀的背影越走越遠,忽然叫了一聲。
“江賀。”
“怎麼了?”
江賀回頭,看到她站在路燈下,耳垂泛紅,像是熟透的櫻桃。
其實我爸爸說的……
“……一路順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