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感受著扼住咽喉的冰冷手掌，以及飄蕩的、浮現在身邊的詭異霧氣，米拉剛剛反應過來，“哇”一聲就嚇哭了。
天可憐見，她這輩子哪見過這種東西？
也沒人說在【舊理想城】還有這種怪物在啊？
真的很嚇人好不好！
看著手裡被自己像是掐小雞一樣，隨手掐住就再無任何反抗的皮衣少女，羅恩一時之間不免有些無語。
好傢伙，這人是不是智力有點問題？
你的殺伐果決呢？你的理性思維呢？
你剛剛為了活命，隨手就轉移火力，藉機逃走的小巧思呢？
怎麼真到了這種危機加身的時候，反倒是真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樣哭成這個樣子？
‘還是說……哼，想用這種表現矇混過關？’
羅恩冷笑一聲，扼住米拉咽喉的手又毫不猶豫地緊了半分：
“哭？
“哭也算時間哦？”
聽到這話，米拉頓時就不哭了。
她閉上嘴，渾身瑟瑟發抖，顫得嘴都張不開了，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
看到她這副反應，雖然時間已經要到了，但羅恩還是沒真的直接下手。
畢竟……要是真殺了米拉，又去哪找人給他解釋這些呢？
他好心提醒道：
“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你搶【靈能覺醒藥劑】，難道是搶著玩兒的不成？”
聽到這話，米拉頓時反應過來，知道是自己剛剛在做盜竊任務的時候惹上麻煩了。
‘該死的【盜賊公會】……發任務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這次任務會遇上這種怪物？報酬和任務難度根本不對等啊！’
知道是哪裡惹來的麻煩之後，米拉雖然語氣還有些發抖，但多少逐漸變得冷靜下來，不再那麼慌張。
她猶豫片刻，支支吾吾道：
“那個【靈能覺醒藥劑】不在我手裡，我丟給和我一起做任務的隊友了……”
“我問的是這個嗎？”
但她話還沒說完，羅恩就冷笑一聲，【向量操控】隨意拆碎了這個藏身處小屋裡的一處桌椅，斷裂的木刺頓時就浮在了米拉麵前，好似下一秒就要刺進她的眼球——
“有的！有的！我抽屜裡還藏著一瓶，你想要我現在就能拿給你！”
米拉頓時就老實了，雙眼一閉不看這近在眼前的木刺，大聲道：
“【靈能覺醒藥劑】、‘以太靈能’、【以太場域】，還有這枚吊墜，這些資訊我全知道……你別戳我眼睛，這枚義眼很貴的！”
不是……這孩子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羅恩頓時有些迷茫了——他剛剛掐著她脖子說她不說就死的時候還不願意合作，結果拿根木刺威脅一下，她就順從成這副模樣了？
合著對她來說，這義眼比小命都重要？
心中如此想著，羅恩不免有些感慨：
‘不愧是未來的理想城……為了錢連小命都可以不要……’
他搖搖頭，放下那根木刺，語氣冷淡道：
“三十秒——告訴我第一條，‘以太靈能’是什麼？”
“‘以太靈能’，是天眼公司總裁，第一位空洞探險家，【盜火者】羅納德在【歷史空洞】之中發現的特殊力量。”
在確定了自己沒能力反抗羅恩，只能順從之後，米拉整個人都老實了不少，說話也變得平穩起來，就好似看著什麼設定文件一般，乾巴巴地棒讀道：
“據說，在【歷史空洞】所通往的世界裡側，那裡藏著名為【靈界】的深層世界——那是萬物靈性的歸宿、是心靈所向的，世界裡側的另一片星海”
“‘以太靈能’，正是【靈界】之中充盈的，被世界無窮歷史埋藏的有靈之物死去後所遺留的無序靈性……它們混雜在一起，充盈著世界裡側的那片星海。”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裡還染上了一絲嚮往：
“據說，曾有一些極為強大的存在，能夠掌控遠超常人理解的‘以太靈能’，擁有改寫【靈界】的無窮偉力……祂們將萬靈歸於己身，納入掌中，稱作萬靈之主！”
聽到這話，羅恩頓時微微一愣，忽地想起來曾經在次元更新手冊上看到的提示：
‘【萬靈之主】？序列零的神明們不也被稱作【萬靈之主】？’
‘甚至久遠在【魔藥時代】，曾經【靈界】還被以古稱稱作【漫宿】的時候，這群序列零的神明們就已經被稱作萬靈之主了……’
‘但祂們所掌握的，難道不是魔力和【魔藥序列】嗎？’
但才剛剛想到這裡，羅恩就頓時反應過來：
‘不、不對……超凡者們使用能力本就不只依靠魔力，同樣還要依靠【靈性】！’
‘比如序列七【靈媒】的【靈體化】，就要抽取靈性才能使用……’
‘只不過在現實之中，自然環境之中又沒有靈性可以抽取，超凡者們自然只能使用自己的靈性配合魔力使用能力。’
‘但若是到了靈界，到了這種無序靈性極端充盈的地方，抽取並控制這些無序靈性，也許正是在其中使用超凡能力的最好方式……’
想到這裡，羅恩頓時有所明悟：
‘怪不得【7】當時身受重傷之後要藏身【靈界】——對於這些高序列超凡者來說，【靈界】之中的靈性恐怕就是祂們使用力量的最好媒介！’
‘那時候身受重傷的【7】只有在靈界，靠著那些無序的靈性，才能支撐祂使用序列三的超凡能力……若是回到現實，重傷之軀的祂根本沒有更多的靈性可以支援祂戰鬥了！’
‘當時還只是聖者的【7】都是如此，那麼作為居住在【靈界】之上，掌控著【魔藥序列】的偉大存在，這些神明們自然也操弄著靈性……’
‘這樣想來，【以太靈能】本質上，就是一種更高階的、從【靈界】之中提取的魔力！’
理解了“以太靈能”的概念後，羅恩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麼，【靈能覺醒藥劑】有什麼作用？又該怎麼使用？”
聽到這話，米拉多少有些迷糊，好像無法理解羅恩為什麼一直在問這種基礎的、對於靈能者來說毫無意義的問題。
但是感受著停留在脖頸上的冰冷手掌和壓力，米拉還是很從心地沒有去想這件事情，就像是在唸叨什麼文稿一般，老老實實地解釋道：
“【靈能覺醒藥劑】能夠幫助人馴化【靈界】之中的‘以太靈能’，將其納入自身，汲取藏在【靈界】之中的隱秘知識——”
“當成功馴服‘以太靈能’，學會如何掌控、並借用其力量探索【靈界】後，人就會依靠【靈界】之中的隱秘知識踏足【靈能途徑】，晉升為【靈能者】。”
“當然，如果天賦好的話，倒也未必需要【靈能覺醒藥劑】……”
“直接走進【歷史空洞】，在裡面冥想、用心去感受【靈界】的所在，也是有機會直接汲取‘以太靈能’，藉此成為【靈能者】的。”
“至於該怎麼用……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冥想，心靜下來之後直接喝下去就好。”
她說著，指了指一旁的抽屜，語氣稍稍染上一絲諂媚：
“我這兒還剩下一瓶，大哥你要不放我一馬，我現在就給你取來——”
呵，笑話。
殺了你那不照樣是我的？
不過，雖說如此，羅恩倒也沒有真的準備殺掉米拉。
只要她能夠提供足夠多的有用情報，對於羅恩來說，之前的那種小仇自然能夠一筆勾銷——
當然，這不是羅恩怕了【未來理想城】可能存在的各種刑偵手段，不是怕殺了這個人之後可能會惹上什麼這人背後的大人物，也不是怕了自己這樣做會碰上什麼忌諱……
反正就是沒怕！
心中如此想著，但羅恩手上的動作卻不像是心裡那樣沒有殺意，而是隨著米拉的話語加深了一絲力度，冷冷道：
“等我問完問題，如果你答的滿意，我確實可以放你一馬……但那不是現在。”
他說著，問出了自己從剛剛開始就極為好奇的問題：
“告訴我，【靈能者】又是什麼？”
‘連【靈能者】都不知道嗎？這人不是【靈能者】哪來的這麼強的實力，這人物背景和實力根本就不匹配啊……他不會是什麼從冷凍休眠艙裡出來的老古董超能力者吧？’
一想到羅恩可能是個超能力者，米拉頓時肅然起敬，說出的話語裡多少染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憐憫，又一副照本宣科的模樣，道：
“【靈能者】……嗯，其來自於一種根源於【靈界】的知識本源……”
“還記得我剛剛說過的吧？‘以太靈能’，正是【靈界】之中充盈的，被世界無窮歷史埋藏的有靈之物死去後所遺留的無序靈性……”
“這些靈性混雜在一起，最終終究是被靈性自發的互相吸引所分成了不同的種類，其中也蘊含著不同的知識——”
“這些知識來自於古人們的經歷與歷史，到現今卻經由‘以太靈能’的承載落入現實，成為了【靈能者】們的力量本源、構建成了一條條【靈能途徑】。”
“就比如我，在喝下【靈能覺醒藥劑】後，踏足了【盜賊】的【靈能途徑】……”
她說著，乾脆又努了努嘴，對著羅恩手裡的紅月吊墜示意，解釋道：
“至於這枚紅月吊墜，就是我的轉職信物……”
“靠著它我能進入靈界，嘗試接觸某些與其相關的靈能實體，從它們的身上得到相應的饋贈，藉此轉職成為【盜賊途徑】之中的一個特殊職業……”
‘原來是這樣的力量體系……倒還真有點意思……’
聽到米拉的解釋，羅恩頓時心中明悟——
說白了，【靈能者】們就是一群挖墳繼承死人遺產的超凡者。
與【魔藥序列】的超凡者們繼承了神明之血，使用著神明之力不同，【靈能者】們逃離了這個藩籬，去朝著更加廣泛、更加無序無主的存在尋求力量。
這些無序靈性之中蘊含的全部都是死去原主所擁有的知識，【靈能者】們在【靈界】之中發掘他們的遺產與力量，藉此構建了一個不依靠神明的新力量體系……
‘這樣看來，【靈能者】們豈不是更像理想城那些憑依了英靈的魔術師？’
‘只不過，憑依英靈這種手段拙劣到了極致，本質上也只是嘗試著繼承英靈一個個體的力量……而【靈能者】們根本沒有這份束縛，直接去繼承【靈界】之中那無窮的靈性之力了！’
‘比起所謂的英靈憑依，這種手段不僅少了被英靈奪舍的風險，同時還沒了束縛自己的上限——’
‘畢竟，區區一隻英靈又能有什麼強度？本質上也只不過是個拼盡全力活下來的殘魂，上限也不過是他們曾經的序列巔峰……’
‘但這作為世界裡層，承載著迄今為止無數死者的【靈界】——有多少強者死後的靈性落入其中，根本就沒人能說清楚！’
想到這裡，羅恩不免蠢蠢欲動，很想試試自己在服下【靈能覺醒藥劑】之後，又能在【靈界】之中繼承到怎樣的知識與力量，踏足哪種【靈能途徑】……
不過，想是歸想，羅恩卻是也沒忘記這些問題之中最為重要、也是他最關心的，在次元更新手冊的版本公告裡用以限制個人現實的【以太場域】——
他可還沒忘了帶著【以太場域】回到“超能時代”，靠著關係剋制暴打超能力者們的想法呢！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羅恩的語氣溫和了不少，認真道：
“如果這個問題還能答得讓我滿意，我就會有心情聽聽你的求饒——”
“告訴我，【以太場域】又是什麼？”
“只是一種保護自己在【靈界】行走的手段而已……”
米拉說著便打了個響指，就有著一種半透明的詭異力量從她的身上浮現，勾勒出頗為簡單的幾個符號構建陣紋——
隨後，那股半透明的詭異力量就在這些符號的神秘學效應上鋪開，如同薄膜一般將其罩住，讓她變得極為模糊，讓人看不真切。
“【以太場域】的構建與運用屬於【靈能者】、屬於【空洞探險家】的必修課程……”
“當年在天眼公司總裁，第一位空洞探險家，【盜火者】羅納德將其發明而出後，就已經經歷了無數年的更新迭代，現在的使用方式非常成熟，學起來很是簡單……”
她說著，語氣誠懇道：
“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別傷到我身上這些義體——什麼【靈能覺醒藥劑】和轉職信物我全都可以不要，【以太場域】的構建和運用我現在就能教您，您看如何？”
如何？
羅恩現在，可沒有半點兒心情理會米拉說的話了。
此時此刻，他正死死地盯著米拉身上罩上的、半透明的薄膜，看到了其上那熟悉的、隱秘自身的力量反應……
以及，如同某種魔術陣紋一樣勾勒在她身上的符號——
“▆”
感受著這種“隱秘”的力量反應，再看著那熟悉的“▆”字，羅恩又不是什麼蠢貨，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什麼【以太場域】？
雖然其效能嚴重劣化，並且能力的本質來源來自“以太靈能”……
但【以太場域】的本質，分明就是劣化的【不可知域】！！
想到這裡，羅恩心中一怔，頓時冷汗直冒：
‘【不可知域】明明是【唯一規則句段·“▆”】的特殊產物，是獨屬於我的【能力公式】……’
‘為什麼會在未來，成為全世界【靈能者】都在使用的、用來在【靈界】之中行走的保護手段？’
無錯書吧‘這種沒有別人可能知曉，並且絕對唯一、獨屬於我自己的力量，卻成為了眾人皆知的必修課……’
想到這裡，羅恩心底忍不住罵了一聲：
‘我他媽，到底幹了什麼？！’
在這不知道多少年間……
“羅恩”，一定幹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