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 百花村
是日,無問來到車廂前坐下,陪甘於趕馬車聊天,待回車廂前,他交代甘於一件事。
“小於,下個城應該就是莫雲國的盧灣城,我們在前方的百花村休息幾日,老夫去拜訪一位故人。”
眾人第一次看到無問回房間洗漱打扮。
幾人全都聚集在客廳悄悄議論。
“辛夷姐,這應該是無問叔第一次洗漱打扮吧。”陰香好奇問道。
“師祖每天都有洗漱啊,為什麼這麼問?”辛夷邊做著早飯邊疑惑道。
“香香姐的意思是,主人之前有換過衣服嗎?”赤煉道。
辛夷回憶了一下道:“嗯!?好像沒有,從我見到師祖第一天開始,他就一直穿那身衣服。”
陰香也低聲說道:“我也是,我從小就沒見無問叔穿過別的衣服,但是剛剛我經過他房間時,看到師祖拿出一套新衣服,然後關門洗澡去。”
辛夷手中的鍋鏟,懸在空中停了好久,詫異轉過頭看著陰香和赤煉。
金一這時也從房間裡出來,打著哈欠,看到三女圍在一起,好奇問道:“一大早,你們圍在一起聊什麼?”
“沒你什麼事!”三女異口同聲道。
陰香又接著說:“剛剛無問叔從車廂外一進來就直接進房間,要不咱們去問問甘於師兄。”
“有道理!”辛夷和赤煉點頭同意。
“主人說要去見位故人!”這時十六從車廂外進來,對著三女說道。
陰香蹲下抱起十六:“十六,你怎麼知道你主人要去見故人?小孩子可不能說謊!”
三女有些納悶,無問去見哪位故人會這麼慎重。
小十六眨著她的大獸眼道:“我跟十四、十五在車廂頂,聽到主人在跟甘於師兄聊天,說是要去百花村見一位故人。”
金一也聽到十六的話,站在邊上訓斥十六:“我說怎麼每天都不見你們三個兔崽子,感情你們都是躲車廂頂去。”
“你兇什麼兇?”三女同時瞪著金一,嚇的他脖子一縮沒敢再出聲。
陰香又和藹地對著十六:“小十六不怕,你繼續說。”
十六先是變身成一位小姑娘模樣,頭上兩隻毛茸茸的耳朵撲閃撲閃,一條白色的小尾巴在身後搖來搖去,
一副可愛的模樣道:“主人也沒多說什麼,就是跟甘於師兄隨便聊聊,之後才說要去前方的百花村休息幾日,他老人家要去見一位故人,然後就回車廂;對了,主人還提到盧灣城,不過只是隨口說說,沒說去不去盧灣城。”
正在眾人都還在八卦著,八卦的焦點悄然來到他們身後。
“你們有沒聞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金一的鼻子靈,第一個聞到。
“有嗎?老夫怎麼不覺得有多好聞?”無問冷不丁冒出一句。
“啊~~”眾人聽到都像見鬼似的,條件反射地大叫。
當看到無問的打扮,又瞬間大叫:“哇啊~~”
陰香第一個撲了上去,整個人掛在無問身上:“無問叔,原來您這麼帥,香香認識您這麼…久,才發現原來無問叔才是最帥的!”
辛夷也是眼眸閃動,不由自主地走到無問身旁,伸手扶著他的胳膊吃吃看著:“師祖,您真的好帥,比那些什麼公認的幾大公子,幾大帥哥要帥太多了。”
赤煉雖然想上前,但不敢像陰香和辛夷那樣,但也是不由自主靠近,目不轉睛盯著,眼中金光不斷閃動,嘴裡也是不由自主誇道:“主人真的好帥!”
連金一都是瞪大眼睛大叫:“主人,你這麼帥幹嘛每天穿那件破衣服?”
只有十六一臉淡定,歪著頭看著眾人天真道:“主人一直都是這麼帥啊,你們不知道嗎?”
“啊?”眾人錯愕地看著十六。
“啥意思?”三女齊聲問道。
“你們難道都看不出來嗎?主人今天只是換了髮型,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是這件啊!”十六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
“哈哈~~還是十六聰明!”無問彎下腰,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
“你們的修行真的不行,都不如一個小孩子;十四、十五、十六雖然特殊,但那不是你們看不破虛妄的理由。”
無問也沒有繼續教育,而是點到為止。
“香香,你打算就這麼掛在老夫身上?還一天到晚跟小孩子似的。”無問拍了下陰香道。
“哼,無問叔!不,香香以後要改口叫無問哥哥,您這樣子又帥又年輕,把您都叫老了,香香要叫您無問哥,無問哥…。”
“隨便你!”無問手臂一揮,知道跟這瘋丫頭較勁吃力不討好,還不如隨她高興。
哪知這丫頭得寸進尺,嘟著嘴巴指著無問:“無問哥,你也不許再自稱‘老夫’,你看你這麼年輕,老夫、老夫的叫太不協調了,你要稱‘本公子’或者‘本少爺’。”
“瘋丫頭,可別得寸進尺哦!”無問板著臉道。
這陰香確實是個刁蠻的主,一見無問板著臉,又使出無賴招式,直接抱住無問脖子:“我不管、我不管,就不讓你稱‘老夫’,就不讓、就不讓!”
“別鬧,成何體統?老夫的稱呼…。”
陰香用手捂住無問的嘴巴:“哼,不準自稱‘老夫’,就不準!”
“你這不是胡鬧嗎?老夫,嗯……。”又被捂住。
眾人看著暗暗偷笑,轉頭就跑。對於類似的情形他們也見怪不怪,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師祖)拿這陰香小魔女一點辦法都沒有,終究還是得妥協。
他們可不想摻和進去,陰香可跟他們不同,陰香可以跟無問隨意撒嬌胡鬧,他們可不行,畢竟身份擺著。
無問終於脫離陰香的小手,萬般無奈道:“老夫……唔、唔!”
“呼!我,我,我總行了吧!真是太寵著你了,真不該答應你娘……。”無問意識到說漏嘴,趕緊停下:“咳、咳,以後我就儘量少稱老夫,可以吧?老,哦不,我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吧。”
“無問哥哥,您認識我娘?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陰香何等聰明,豈會如此輕易被無問矇混過關,她聽到無問提到她娘,就肯定有故事。
陰香從小隻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就是魔君,卻從未有人跟她提過她母親。
除了她家魔君,她從小到大就只認無問這個叔叔是一家人,甚至無問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要高過自己的魔君父親。
她從未叫過龍脷葉一聲父親,也從未尊重過龍脷葉,從小便是‘魔君、魔君’叫,對外也是‘我家魔君’;但對無問從小就是‘無問叔’,對他人提起也是‘我的無問叔’。
無問知道躲不過,終究是要面對,凝重道:“認識,而且我們關係也很好。”
陰香不鬧了,走到沙發安靜坐下;無問將她揉在懷裡,扶著她的頭道:“丫頭,你娘很美,很美;是這世界上除了你大姨,最美的一位女子,是人間的仙子。”
“我比你家魔君更早認識你娘。那時你娘跟你一樣,一天到晚喜歡跟在我和你大姨屁股後面跑,一刻也安分不了,總喜歡搞一些惡作劇,亂胡鬧;我們一起闖蕩江湖,一起遊歷世間,一起歡歌笑語,一起吵吵鬧鬧;到後來我們修為都突破到大羅金仙,我們便開始遊歷六界;對了,我們還是師兄妹哦,仙界那位排老大,我排老二、你大姨排老三,你娘排最後,我們都是老頭子的弟子。”
陰香留著淚,靜靜聽著,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還是由自己最喜歡最敬重的人跟她說的,她心中一陣苦楚。
“丫頭,你娘有個姐妹就在前方的百花村,你跟我去拜見她,還有你孃的佩劍還在她那邊保管著。”
“我孃的佩劍?我娘是不是真的已經……。”陰香此時早已淚流滿面。
“傻丫頭!老,哦不,我有說你娘不在了嗎?”無問笑著說道。
“我娘還活著?”陰香一咕嚕坐直:“那她為何都不來找香香?難、難道、難道她不要香香了,唔唔……。”
說著又趴進無問懷裡痛哭。
“你這丫頭想什麼呢,你娘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她拖老,哦不,拖我照顧你。”無問輕聲道。
“無問哥,你跟我娘除了是師兄妹外,應該還有別的關係吧,不然為何就只託你照顧香香?”無問被問得一愣愣。
“呵呵,你這丫頭真是人精,你大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還有我們的大師兄是你親舅舅,你說我們什麼關係?”
“啊!我還有一個舅舅啊!無問哥的師兄?那不就是仙界的那位!”陰香感到吃驚,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
“哎!我那師兄就是個一根筋,不說他;你娘身份也不差,我此次出遊也有一方面是為了你娘,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否則恐怕就沒機會了。”無問感嘆道。
“我娘……。”陰香剛要再開口,便感覺到馬車停下,傳來甘於的聲音。
“師祖,百花村到了。”
“丫頭,該下來洗洗去,等會讓他們看到影響不好。”原來陰香聽著聽著就像小時候一樣,坐到無問腿上去。
“嗯!”陰香一臉嬌羞跑進房間。
看得無問一陣心疼,嘆息一聲,喃喃道:“等下次看到老龍,老,哦不,我非揍他一頓不可,多招人喜愛的一個姑娘,讓她養成什麼樣了!”
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袍。
說到衣袍,無問身上的破爛衣服,其實就是一件無上寶衣。這衣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為她縫製的,萬年來他都未曾更換,這是對他未過門妻子的思念;這件無上寶衣名為:太上赤鳳衣,與另一件太清紅凰裳是一套製成的喜袍;
當年道祖特地為自己兩名弟子耗時千年才從鳳凰一族,收集齊純金紅羽毛作為材料,再配以特殊材料將這些羽毛煉製成線,之後再由無問未過門妻子親手縫製成衣,是贈予二人成婚之日的喜袍。
寶衣通靈,隨主人行動而動。而無問這萬年來的心早已死灰,所以身上的寶衣也猶如他的心一般灰暗陰沉、破爛不堪。
只有像十六幾個小傢伙心如明鏡,沒有一絲雜念的,才能看出無問身上寶衣的本像。
下了馬車,無問留下金一留守,他領著眾人來村口。
百花村有百多戶人家,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有近千號人;村內大大小小有九座湖,土地肥沃,四季如春;這裡到處鮮花飄香,嘉木繁榮,風景相當優美,家家戶戶都有庭院花圃,綠色蔥蘢,繁花爛漫,絢麗多彩;更有花農種花、養花、賣花,心境幽雅,怡然自得。
“這裡好美!”陰香、辛夷、赤煉還有三個小傢伙都口吐人言,不禁誇讚。
“四季常飄香不斷,南來北往皆不易;
無劍無酒愁自來,一朝看破紅塵事。”
無問緩緩念出一首詩,聲音不大卻傳出很遠。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遠處山莊內傳來一聲恭迎。
百花村的人都沒聽出什麼,只是覺得這詩不錯,陰香眾人也是這麼覺得,但他們都在納悶;無問的一首詩,就引得山莊內的人,不惜在數里之外使用‘千里傳音’恭迎。
那山莊名為:百花山莊,是百花村的主人。
傳聞百花山莊的實際掌權人世世代代都是女子,外面知曉的都稱這女子:百花仙子;但是生活在百花村的村民,卻從未見過百花山莊的百花仙子。
外人只知道,百花山莊有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莊主,在打理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