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僅剩七日!
這突如其來的、近乎腰斬的倒計時加速,如同一柄懸在頭頂的鍘刀,驟然又落下了數尺。
寒光凜冽,陰影瞬間籠罩了每一個因奇物而瘋狂、而恐懼、而掙扎的生靈。
葬神戈壁。
“呸——!”
而陸淵再也壓制不住,一口的老痰吐出,染在了身前光滑的岩石和點點碧綠的苔蘚。
黑金面具下,臉如金紙。
死死盯著蒼穹上刺眼的七字,瞳孔裡是極致的無語。
【警告!警告!天道規則之力劇烈波動!加速修正!】
【奇物榜開啟倒計時:七日!】
【外部規則壓力指數級增長!】
【生命源石遮蔽效率急速下降!當前效率:51.7%!下降速度:1%/息!】
【空間束縛裂痕加速擴大!物品活性突破臨界點風險:極高!預計空間崩潰、天機洩露時間:奇物榜開啟前四日!或更早!】
冰冷的系統提示如同喪鐘轟鳴!
加速的倒計時,意味著天道對奇物的感應掃描規則被提前啟用並急劇強化。
系統空間內,五件被激怒的祖宗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藥劑。
五股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性的活性力量,在玄鐵重劍那不屈戰意的統御下,形成了恐怖的共振。
每一次共振,都如同重錘砸在陸淵的心神和息壤屏障之上。
綠洲上空,由息壤碎片撐起的、肉眼不可見的墨綠色生命光幕,劇烈地波動、明滅,如同風中殘燭,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加速…提前…”陸淵眼神中的無語被一股的決絕和意味所取代。
“好一個天道……好一個金榜!”
“逼我是吧?”
猛地閉上眼睛,千年功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不再試圖全面壓制那五件即將失控的祖宗,而是將絕大部分力量,孤注一擲地灌注到山河社稷圖的印記之中。
同時,分出一縷堅韌的心神,死死鎖定系統空間內那最活躍、最具“代表性”、也是此刻“貢獻”了最多狂暴能量的源頭——玄鐵重劍!
“既然壓不住…那就讓你們…去該去的地方鬧個天翻地覆!”
“空間錨定…座標修正…能量引導…開!”
山河社稷圖的印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玄奧莫測的力量,無視了息壤屏障的阻隔,強行在狂暴混亂的系統空間內,開闢出五條極其細微、極其不穩定的臨時“通道”。
這通道並非實體,而是空間座標的強行投射。
目標正是之前那五縷氣息碎片引爆風暴的核心之地:
——咸陽宮章臺殿廢墟!
——郢都蘭臺沸騰水域!
——大梁信陵府混亂正廳!
——臨淄稷下學宮論辯高臺!
——雲夢澤陰陽樓船異香水域!
陸淵要做的,不是將物品本體傳送出,而是以山河社稷圖的偉力為引,以這五件物品此刻爆發的、狂暴到極點的活效能量為“燃料”。
強行開啟一條極其短暫、僅能允許一絲能量或“活性投影”透出的單向裂縫!將“禍水”,精準地、加倍地引向那五個風暴之眼。
這無異於在即將爆炸的火藥桶旁邊玩火!
稍有不慎,引導失敗,或者裂縫失控擴大,狂暴的能量和物品本體氣息將瞬間衝破所有束縛,陸淵徹底暴露在天道金榜的掃描之下,功虧一簣。
“給我……開!”
而天下。
因七日倒計,徹底陷入癲狂!
秦國,咸陽宮。
章臺殿偏殿的廢墟尚未清理完畢,殘垣斷壁間瀰漫著焦糊味和紫色天雷殘留的毀滅氣息。
嬴政站在廢墟邊緣,玄衣獵獵,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其中卻燃燒著足以焚燬一切的火焰。
白起如同染血的魔神雕像,矗立在他身後,血眸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七日……”嬴政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讓周圍所有黑冰臺密探和工匠噤若寒蟬。
“寡人不管這天為何提前!”
“寡人只要結果,神物,就在這廢墟之下!給寡人挖!”
“就算把整個咸陽宮翻過來,也要在七日內,把它給寡人挖出來!”
“諾!”震天的應諾聲中,更多計程車卒和刑徒被驅趕而來,如同螞蟻般瘋狂地挖掘著廢墟。
白起的目光卻投向了西北,葬神戈壁的方向,一絲極其隱晦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不安,掠過血眸。
楚國。
郢都—蘭臺。
湖水依舊在餘波中微微盪漾,水面上漂浮著大量翻著白肚的死魚和水獸殘骸,腥氣撲鼻。
大司命懸浮在水榭上空,妖異的紅光籠罩著整個蘭臺水域,無數細密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鑽入水中,搜尋著每一寸淤泥。
楚王熊完在重重護衛下,站在岸邊,肥胖的臉上滿是汗水,眼中是極致的貪婪與焦躁。
“快!快啊!”
“只有七天了,寡人的延壽靈藥!必須給寡人找到!”對著湖面嘶吼。
湖底深處,百年老黿的陰影在血色符文刺激下不安地攪動,發出沉悶的咆哮。
陰陽家水部弟子如同下餃子般潛入腥臭的湖水,傷亡數字不斷攀升。
魏國。
大梁,信陵君府。
正廳一片狼藉,銅燈碎片、散落的文書、凝固的血跡混合在一起。
魏無忌臉色鐵青,負手而立,眼神銳利如鷹隼,掃視著被翻得底朝天的府邸每一個角落。
朱亥如同門神,守在唯一未被翻檢的密室門口——那是魏無忌存放最機密物品的地方。
“只有七日了……”魏無忌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兇兵氣息在此爆發,引動異象,必已與此地氣機相連。”
“掘地三尺不夠,那就拆梁卸柱!”
“所有密室,包括本君這間,全部開啟,一件件查驗!務必在奇物榜開之前,將此物掌控在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密室門緩緩開啟,裡面是堆積如山的竹簡、兵符、珍寶……以及一個被重重符籙封印的、古樸的青銅匣子。
而魏無忌的目光,落在了青銅匣子上。
……
齊國。
臨淄,稷下學宮。
清心大陣的光芒籠罩著論辯高臺,道家高人盤坐陣眼,拂塵揮動,口中唸唸有詞,壓制著空氣中殘留的、令人心煩意亂的“饑饉邪氛”。
學宮學子被限制在各自居所,氣氛壓抑,齊王使者焦頭爛額,對著負責守衛的將領咆哮:“查!”
“給本使狠狠地查!”
“所有當日靠近高臺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他們的居所、衣物、隨身物品!”
“惑亂人心的邪物,必然還在學宮之內,七日,只有七日了!找不到,你們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