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夢其實挺想看戲的。
但怎奈身為命苦的倒黴小侍女，被主人點名了，必須得拿出態度。
她也無所謂，這群人多半都能一眼看穿，算不上什麼強者。
至少在她面前不算。
幾個看起來有點特殊的最多也就第三境，同樣厲害不到哪去。
天狐族老祖奶奶冷冷看向胡九顏，陰測測說道：“胡九顏你難道想要違抗命令不成？”
胡九顏平靜道：“我沒抗命，我只是不相信你們口中的聖子身份。”
老嫗冷冷道：“天狐族覺醒先祖血脈，是有辦法轉移的！你若不聽話，別怪我無情，將你身上先祖血脈提取出來，給予其他聽話族人！你最好乖乖和我們走。”
這話讓不少天狐族人精神一震，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秦越這會兒都有點要被氣笑了，心疼的看了眼胡九顏。
從小就是孤兒，被魔門中人收養，幸好是慕星若那一系，又在人間長大。
沒有變成那種冷血魔女，好不容易被族人尋到，卻被當成一個工具。
老嫗看向秦越：“小子，此事和你無關，少管閒事，別自尋死路。”
“揍她。”秦越看向顧雲夢！
鏘！
顧雲夢身後猛然間亮起六根劍羽。
將這幽暗谷底，剎那間映照得亮如白晝。
天狐族一群人都被驚呆了，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美豔動人女人。
天狐族的老祖奶奶嘴角微微抽搐：“六，六根劍羽？你是九重之後，六次破境的人仙？”
一名天狐族老者眼中滿是駭然：“人間怎麼可能有如此天賦的人？”
大多天狐族並不清楚“九加六”是什麼，這種人在人間太稀罕，壓根兒就沒聽過。
但都從顧雲夢身後六根劍羽當中，感受到強烈威脅。
顧雲夢原本一臉不太情願的表情，在亮出劍羽之後，氣勢陡然一變。
身形一閃，驟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出現在老嫗面前，手掌輕輕往前一推。
“大膽！”
“你找死！”
“給我住手！”
幾個天狐族大妖怒吼著，想要馳援他們老祖奶奶，卻在動手瞬間，駭然發現曾經引以為傲的神通，竟被死死壓制。
再看顧雲夢身後的六道劍羽，流光溢彩，爆發出各種相生相剋力量。
手掌看似綿軟無力，速度卻快到不可思議的印在老嫗胸口。
難以想象的洶湧力量瞬間爆發！
當場就將一身境界處在第二境巔峰的老嫗崩飛出去。
隨後仿若進入無人之境，殺入人群，將幾個剛剛大放厥詞的天狐族人紛紛打飛。
她並未下殺手。
儘管這些都是妖，但仙界有的是跟妖交朋友的大能，在她眼裡並無任何歧視。
尤其這些再怎麼說也是胡九顏的族人，就算反目，也是胡九顏自己的事兒。
她要真下殺手，容易被記恨。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雖然始終在看熱鬧，但這群天狐族人的表現著實讓人不齒。
一個個的，都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既無生養之恩，又無血親維繫，沒有任何情分，只憑同族之名，就讓人無條件服從命令，不服從……甚至還想將人家自己覺醒的先祖血脈給拿走。
不要臉到這地步，也是沒誰了。
因此顧雲夢也沒慣著這群人毛病，背後六根劍羽交相輝映，眨眼間就把這群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雙方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不在一個段位上。
等她退回到秦越身邊，收回背後劍羽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的冰魄淵谷底，響起一片痛苦呻吟聲。
“公子，我厲不厲害？”
裝小侍女還裝上癮了？秦越奇怪地看了眼顧雲夢，沒有認識你的人就肆無忌憚是吧？
你真當這群天狐族回頭出去，不會宣傳有個六道仙羽的姑娘給人當侍女？
不過顧雲夢都不在乎，他更不在乎，笑著誇獎道：“太厲害了！”
“你們太過分了！肆意干預其他種族內部事務，真當我天狐族沒人了嗎？”
老嫗氣血不暢，呼吸不勻，眼神驚怒交加，卻依然嘴硬。
秦越向前走了兩步，胡九顏猶豫一下，並未開口。
如果老嫗沒說最後那番話，她就算不會乖乖聽話，也不至於把這群同族視作敵人。
可身為人間天狐族的老祖宗，竟然說出要將她覺醒的先祖血脈剝奪，給予別人，這不僅僅是心狠手辣，更是沒把她當成自己人。
當著旁人都能說出這種話，如果只有她自己又會如何？
“這次不殺你們，原因只有一個，你們和胡九顏是同族。”
“但如果還敢打她主意，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趁現在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滾。”
老嫗目光陰冷地盯著秦越，這小畜生看上去境界並不高，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破境”人仙給他當侍女？
莫非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來頭？
想到這，她突然有所明悟——胡九顏，這個從小在人間長大的血脈覺醒者，該不會是投靠了仙界勢力吧？
心裡想著，她冷冷看了胡九顏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帶著一群族人，從谷底向上飛去。
……
那群人都走了好一會，胡九顏依然沉默著站在那。
鳳千凝走過去，輕聲說道：“他們只是你的族人，不是你家人，不要難過。”
胡九顏輕聲道：“他們當年找上我的時候，說過會幫我尋找父母。”
這，才是她肯回到種族的最大原因。
天狐族既是她血脈根源，也是她尋找父母親人的希望所在。
當年收養她的天羅宗外門弟子，也是她這輩子在遇到秦越之前，唯一最親的爺爺說，撿到她時身上有血，附近有激烈戰鬥痕跡，而她，則被小心翼翼藏在一處隱秘之地。
要不是當初帶著兩條大狗進山打獵，很可能就錯過了。
按照爺爺說法，她的父母可能已經不在了，因為撿到她後，那位雖是天羅宗弟子，但這輩子沒幹過任何壞事的老爺子又接連去那地方等了好些天。
結果都沒能等到任何人前來尋找。
後來爺爺去世了，胡九顏選擇金國緝盜司，也是想要調查自己身世，可惜始終沒有線索。
再後來，就是被族人找到，那些族老們曾親口許諾，會幫她找到家人。
如今看來，所謂幫她找家人，根本就是一句謊言。
顧雲夢看向胡九顏，輕聲說了句：“沒關係，你還有我們呢！”
這幾天她雖然沒怎麼跟兩女有溝通，但也能看出來，無論鳳千凝還是胡九顏，如果不去看她們身上妖族血脈，其實……都是很好的，人。
她也從不覺得妖就一定是壞的，不過是不同種族罷了。
在五行宮弟子眼中，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所謂善惡，也只是相對的。
人類討厭蚊蟲蠅蟻，但人家同樣是這世間生靈之一，存在歷史同樣非常久遠。
妖亦如此，生在天地間，只要沒去招惹、妨礙到別人，憑什麼就要被殺呢？
胡九顏看著顧雲夢，輕笑著道：“謝謝，其實你也很好，改變了我對仙門中人看法。”
顧雲夢道：“仙門……不過是一處不同的世界罷了，原本跟這人間也是一體，自然有好人也有壞人。”
胡九顏點點頭：“是呢，要不你就留下和我們做姐妹好了！”
顧雲夢立馬搖頭：“那可不行，說好了，就三個月！”
她只想透過這段時間，磨礪心性，增加過去缺失的閱歷，可沒想過別的。
跟胡九顏和鳳千凝這兩個妖族做純粹的小姐妹沒問題，但如果是跟秦越有關的姐妹，還是算了吧！
……
接下來的日子，冰魄淵再次平靜下來。
那群天狐族人或許是因為吃了虧，也或許是急於去南方投奔徐天啟，並未將這件事情公開出去。
鳳千凝給了秦越不少奇物，自己則整日坐在冰臺之上，認真參悟。
時間轉眼過去半月，就在她也即將結束在這裡的閉關學習時，身上一枚很特殊的傳音石突然接到訊息。
讀取之後，她面色有些嚴峻，隨即便跟秦越等人告辭。
“我種族有事發生，得回去一趟！”
其實直到今天，秦越和胡九顏也不清楚鳳千凝究竟是什麼族的。
如果不是她能在冰魄淵下，對著冰璃仙子這位妖族帝女感悟，甚至都不怎麼敢相信她也有妖族血脈。
秦越看著她問道：“要不要一起過去？”
鳳千凝搖頭，清麗臉上露出一抹淺笑：“放心吧，我家人都在那裡，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也在這裡陪我很長時間，如今正是大家收集各種奇物的最好時機，不要耽誤。我先回去看看，如果真有事，我會聯絡你們！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在惡靈川見！”
惡靈川，是他們商量好的，接下來的目的地。
秦越沒再勉強，告別鳳千凝後，又在這裡閉關數日。
將身上所有奇物全部吸收，體內那顆純黑內丹上的白線開始往一側蔓延。
那條白線的曲線，包括此時的狀態，明顯是要往“陰陽球”方向靠攏。
也不知道他究竟會在窺虛沖到多少層，反正現在看上去，十八層……遠非極限。
秦越準備帶胡九顏和顧雲夢離開，前往惡靈川尋找奇物，繼續提升境界。
這麼厲害的小侍女，不好好用用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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