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隨我，去殺人。”

當那平淡卻又裹挾著滔天殺意的話語落下時，石昊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看著面前那五株，任何一株都足以讓至尊瘋狂的不死神藥，感受著它們所散發出的、截然不同卻又都通往“長生”的浩瀚道則，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不是愚笨之人，瞬間便明白了凌天的深意。

那一滴道之源液，如同創世神泥，重塑了他瀕臨崩潰的肉身，給了他一副遠超從前的無上寶體。但這，只是“器”。

而不朽之王那一拳，真正打碎的，是他身為修士的“道”！是他過去所修行的一切法，所構建的一切理！

器可重塑，道需自補！

這五株不死神藥，便是凌天給予他的，補全己道，甚至超越己道，鑄就一條真正“以身為種”無上之路的五塊基石！

“我的路，我自己會走。”

石昊開口，聲音沙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沒有立刻去煉化神藥，而是抬起頭，那雙重生的眼眸，如同兩顆璀璨的星辰，直視著凌天。

“但，這份恩情，我荒，記下了。”

他沒有矯情地推辭，因為他知道，這不僅僅是恩情，更是戰友之間，為了共同目標而遞出的、最鋒利的兵刃。

“至於殺人……”石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桀驁的弧度，他那剛剛重塑的體內，戰血再次開始沸騰，“算我一個！”

“好。”

凌天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言聽計從的傀儡，而是一個能夠與他並肩，共同面對那萬古黑幕的戰友。

話音落下，他便靜立一旁，不再幹涉。

而石昊，則是深吸一口氣，當著帝關無數人的面，於王家那片狼藉的廢墟之上，盤膝而坐！

他的面前，五株不死神藥沉浮，混沌神土的氣息瀰漫，五種截然不同的長生道則，交相輝映，化作了一片，令人神魂都為之迷醉的道之領域！

“尋常人得一株，便可求一世長生。”

“而我，要的不是長生！”

“我要的，是於這紅塵俗世中，開出，屬於我自己的不朽之花！”

石昊在心中，發出了無聲的咆哮！

他沒有像尋常修士那般，去吞食果實，煉化藥性。

“嗡！”

他胸膛之上，那早已涅槃重生的至尊骨，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出了億萬道璀璨的符文！

那些符文，不再是單純的秩序神鏈，而是，化作了一隻，巨大而又神聖的……

道之烘爐！

他，竟是要以自己的至尊骨為鼎，以天地為柴，將這五株不死神藥的“理”，而非“形”，強行，熔鍊進自己的大道之中！

“給我來！”

他一聲低喝，那株通體潔白如玉，散發著無盡殺伐之氣的白虎神藥，竟是發出一聲虎嘯，化作一道流光，第一個，投入了那尊道之烘爐！

轟——隆——隆——！！！

那一刻，石昊的體內，彷彿，有億萬座劍山，在同時崩塌！

無盡的庚金殺伐之氣，瘋狂地，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他那剛剛重塑的肉身，瞬間，便被撕裂出無數道猙獰的傷口，九色琉璃寶血，染紅了身下的廢墟！

“哼！”

石昊悶哼一聲，牙關緊咬，眼中，卻閃爍著，更加瘋狂的光芒！

“以身為種，不破，不立！”

他竟是，在主動承受這種，足以讓至尊都為之神魂俱滅的痛苦！他在用白虎神藥那最極致的“殺伐”，來磨礪自己的“體”，來斬去自己舊道中，所有駁雜的“法”！

這是一個，無比兇險，也無比霸道的過程！

帝關城牆之上，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修士，都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瘋子！

這個荒，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然而，就在石昊，於廢墟之上，開啟他那條註定要獨斷萬古的無上之路時。

凌天，卻緩緩地，轉過了身。

他，沒有再去看石昊。

因為他知道，這條路，只能，也必須，由石昊自己，走下去。

而他的路，則在另一個方向。

他那雙，燃燒著九色薪火的眼眸，緩緩抬起，穿透了無盡的虛空，落在了帝關深處，那座，早已被無盡的恐慌與絕望所籠罩的……

風家祖地之上。

他的聲音，平淡，卻又，傳遍了，整個帝關。

“石敢當。”

“前輩！”如同鐵塔般的漢子，瞬間出現在凌天的身後，單膝跪地，眼中，充滿了狂熱的崇敬。

“點起兵馬。”

凌天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

“隨我，去收，第二筆債。”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一步踏出！

整個人，便如同瞬移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然，降臨在了那，被一層，由無數天機符文所組成的、巨大的八卦護山大陣所籠罩的……

風家山門之前！

“風玄。”

凌天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九天之上的法旨，清晰地，傳入了那，早已亂作一團的風家祖地之中。

“你，不是喜歡，卜算天機嗎？”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滿了無盡嘲弄的弧度。

“現在，我人，就站在這裡。”

“你，來算算。”

“今日，你風家，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