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臺上,千道流的聲音響徹雲霄:
“從今日起,比比東即為武魂殿新任教皇,統御全殿,光耀大陸!”
“教皇萬歲!”“武魂殿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比比東緩緩舉起權杖,紅寶石的光芒與天空中的金光交相輝映。
沒人注意到,她嘴角那抹極淡的、帶著野心與怨毒的笑容;
也沒人注意到,千道流轉身時,看向林凡與千仞雪的複雜目光。
廣場上的喧鬧還在繼續,而林凡知道,這場盛大的加冕,不過是更大風暴的序幕。
他看向天鬥使團所在的方向,雪清河恰好也望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又各自移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加冕儀式的喧囂漸漸褪去,賓客們陸續離場,寬闊的廣場上只剩下武魂殿的核心成員與零星未散的隨從。
玉小剛像一道不起眼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梭許久,目光始終黏在比比東身上。
那眼神裡翻湧著不解、困惑,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執拗。
他看著比比東接受眾人朝拜,看著她與千道流低聲交談,看著她臉上那副陌生的冰冷神情,心頭像被什麼堵住了。
那個曾經會對他展露笑顏、聽他訴說武魂理論的東兒,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終於,他瞅準一個空隙,在比比東轉身準備返回內殿時,快步衝了過去,攔在了她面前。
“東兒!”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還有壓抑許久的委屈:
“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疏遠我?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說出來,我改!”
比比東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
當她的目光落在玉小剛那張佈滿困惑的臉上時,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極致的厭惡與冰冷,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那些被千尋疾侵犯的屈辱畫面、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那些玉小剛置身事外的冷漠……
如刺般瞬間扎進心底。
她曾寄望過這個男人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可到頭來,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理論世界裡,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
如今再看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只覺得無比諷刺。
“大膽!”
菊鬥羅月關見狀怒斥一聲,身形瞬間擋在比比東身前,武魂附體,魂環亮起:
“區區一個無名之輩,也敢直呼教皇冕下名諱?找死!”
說著,他便要動手,金色的花刃已在指尖凝聚。
“退下。”
比比東卻抬手擺了擺,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菊鬥羅一愣,雖滿心不甘,卻不敢違逆教皇的命令,悻悻地收起魂力,退到一旁,只是仍用怨毒的目光盯著玉小剛。
比比東這才重新看向玉小剛,眼神裡的溫度比寒冰更甚,嘴角勾起一抹疏離的弧度:
“哦?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衝撞本座?”
玉小剛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一步,滿眼不敢置信:
“東兒,你……你不認識我了?
我是小剛啊!玉小剛!”
“放肆。”
比比東眉峰微蹙,語氣陡然轉冷:
“今日是武魂殿加冕大典,本座不想見血。
念你初犯,自行離開,若有下次,定不饒恕。”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紫色的教皇袍在地面拖過,留下一道決絕的背影,沒有絲毫留戀。
玉小剛僵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後,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困惑、失落、還有一絲莫名的恐慌,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不明白,那個曾經與他心意相通的女子,為何會變得如此絕情。
菊鬥羅走到他身邊,冷哼一聲,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嘲諷道: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也配叫教皇冕下的名字?
趕緊滾,別汙了這裡的地!”
玉小剛猛地回過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咬著牙,攥緊拳頭,轉身狼狽地離開了廣場。
陽光照在他單薄的背影上,卻顯得格外落寞。
遠處,林凡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看著玉小剛失魂落魄的樣子,暗金色的眼眸裡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上一世的屈辱還歷歷在目,如今看著這對“怨偶”的糾葛,只覺得可笑。
玉小剛,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而我,會親手讓你和唐三,還有所有踐踏過我的人,一一償還。
林凡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千仞雪。
少女正望著殿門的方向,若有所思,金色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雪兒姐,我們也回去吧。”
林凡輕聲道。
千仞雪點點頭,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只是那聲回應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教皇加冕儀式的落幕,也意味著千仞雪離開武魂殿的時候即將到來……
夕陽的金輝,淌滿整個演武場。
林凡手中的光劍正劃破空氣,帶起一串細碎的金色火星,劍風掃過地面,發出清脆的嗡鳴。
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砸在滾燙的石面上,瞬間蒸發成一縷白汽。
身後忽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像踩在飄落的金箔上。
林凡的動作一頓,光劍在掌心悄然散去,化作點點流螢融入暮色。
他轉過身時,正看見千仞雪站在訓練場的邊緣;
金色的長髮被夕陽染成琥珀色,裙襬上落著幾片被風吹來的梧桐葉。
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斜斜地鋪在地面,與林凡的影子在不遠處輕輕交疊。
“雪兒姐。”
林凡看見來的千仞雪,已經猜出千仞雪是來向自己告別的……
林凡的聲音有些乾澀,目光落在千仞雪微微泛紅的眼角——
顯然是剛哭過,但此刻臉上卻漾著淺淺的笑意,像強行壓下波瀾的湖面。
千仞雪往前走了幾步,裙襬掃過地面:
“凡兒,你練得真認真。”
她仰頭看了看天邊燒得正旺的晚霞:
“爺爺說,今晚就得動身,天鬥那邊的接應已經安排好了,刻不容緩。”
林凡喉結動了動,指尖無意識地蜷起。
這些年在供奉殿朝夕相處,那些細碎的溫暖,早已在林凡的內心萌生出嫩芽,此刻像潮水般漫過心頭。
“好。”
他費了些力氣才說出這個字,又怕顯得太過冷淡,急忙補充道:
“老師的安排…自然是為重的。
雪兒姐,你…你自己要保證自身安全,天鬥那邊不比武魂殿,凡事多留個心眼。”
話說到最後,竟有些結結巴巴,像被晚風嗆到了。
“放心吧,爺爺在天斗城安插了很多武魂殿的暗衛……”
千仞雪看著林凡的耳尖泛起的薄紅,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成月牙,像藏著整片星空的光。
“凡兒,姐姐都要走了,你就打算站在這裡跟我說這些?”
她故意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帶著點狡黠的笑意:
“不打算送送我嗎?”
林凡這才回過神,臉頰更燙了,連忙點頭:
“對…對!……我送你!”
兩人並肩往演武場出口走,誰都沒再多說什麼。
晚風捲起千仞雪的髮梢,偶爾掃過林凡的手臂,帶著淡淡的薰香,像某種無聲的告別。
走到一處岔路口時,千仞雪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方的樹影裡,幾個穿著武魂殿暗衛服飾的身影正靜靜等候著千仞雪,腰間的令牌在暮色中閃著冷光。
不遠處傳來暗衛的聲音:
“少主,天色漸晚……請儘快上車……”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
她轉過身,蔚藍色的眼眸在夕陽下亮得驚人:
“再往前,爺爺安排的親信該等急了。”
林凡點點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都堵在了喉嚨裡。
千仞雪忽然往前一步,踮起腳尖。
柔軟的觸感落在臉頰上,像一片帶著溫度的羽毛輕輕拂過,轉瞬即逝。
林凡渾身一僵,瞳孔驟然收縮,連呼吸都忘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髮間的香氣,還有她微顫的睫毛掃過他面板的酥麻。
千仞雪已經退開了,臉頰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卻努力揚起下巴,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凡兒,我走了。”
她轉身朝著暗衛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每回頭但卻揮了揮手,金色的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弧線。
“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好好訓練,別總被爺爺懲罰。
還有…照顧好金鱷爺爺的藥圃,上次被你踩壞的那株藥草,他念叨了好久呢。”
林凡站在原地,指尖下意識地撫上被親吻過的臉頰,那裡彷彿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他看著千仞雪的身影漸漸融入樹影,看著暗衛們簇擁著她消失在道路盡頭,直到再也看不見。
晚風吹過空蕩蕩的路口,帶著一絲涼意。
林凡握緊拳頭,指節泛白,暗金色的眼眸在暮色中亮得驚人。
“等我。”
他低聲說,聲音不大,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
“用不了多久,我就去找你。”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最後一縷金輝從他肩頭褪去。
演武場的石面上,只剩下他孤單的影子,被夜色一點點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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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感謝給位大哥支援……感謝各位大哥的禮物……
祝各位讀者,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