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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兵變

冬至那晚,寒風瑟瑟,震耳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聲踩在人們心上,踏的皇城大地都在顫抖。

袁恆終於舉兵城下,衝破了宋運的防守,一路殺了過來。

刀光劍影間,處處可聞哭喊慘嚎,股股濃烈的血腥之氣瞬間在整個建康城中瀰漫開來。

“來六個死侍跟著我,袁恆叛變,其心可誅!他若攜叛軍來,老夫替你們先擋著!”

沈誠雖是文官清流,此刻卻拿起長劍,一臉正氣,態度決絕。

“父親!”沈言忙上前阻攔,“我去!”

“給我回去!”沈誠厲聲呵斥。

轉而看了眼站在沈言身後的宋妍以及宋清等人,鄭重說道,“老夫年過半百死不足惜,怎能貪生怕死,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宋將軍如今在外奮死抵擋,你如何忍心棄宋家女眷於不顧?”

沈誠一襲黑衣,肩背筆直,幾縷銀絲被風吹起,大有就義前的悲壯之感。

宋妍自知文人傲骨,結局已不可更改。強忍心中悲愴,自是雙手交疊,作揖舉向額前,拜手及地,向沈誠磕了一頭。

周圍人們見到宋妍如此,也紛紛匍匐跪地,朝著沈誠叩首感恩。

沈誠走至宋妍身前,府身親自將她扶起,用另一種慈愛的語氣對宋妍道,“我知你懂我心意,不愧是將軍之女,老夫內心不甚感動!你年紀尚小,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努力活下去,總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宋妍再也忍不住,大顆淚水從眼眶中滾落。

她怔怔看著沈誠許久,卻悲傷的說不出一個字。

沈言有些驚訝於自己的父親竟將宋妍看作知己,也驚訝於宋妍在大事面前居然有超脫於常人的成熟表現。一時失神。

一旁的宋清捕捉到了沈言正用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審視著宋妍,忙悄悄在身後拉了拉沈言的衣袖。

“清兒別怕,我會護著你的”,沈言會錯了宋清的意思,只當她是害怕,忙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轉頭安慰。

袁恆領著浩浩蕩蕩一群人來到沈府時,沈誠已端坐在了正門前等待良久。

只見他左右各站三名死侍,皆神情肅然。

“沈大人久等了”,袁恆下馬,卻是一副高傲不羈的樣子。

沈誠不言。

“大人可願降?”

袁恆微微側身。沈誠只見袁恆身後跟著一輛囚車,車裡竟堆滿了官員屍骨。

沈誠冷笑一聲,道,“將軍是在威脅老夫?”

“我哪敢威脅沈大人,這都是各自的選擇。”

說罷,袁恆臉色一沉,拔出腰間長刀直指沈誠。身後軍侍見狀,立即呼應袁恆,紛紛抽刀拉弓。

只見沈誠忽地豁然一笑,緩緩起身,走向前,直直盯著袁恆正聲道,“以身殉道不苟生,道在光明照千古!老夫不降!”

話音剛落,袁恆一刀已刺進沈誠胸口。汩汩鮮血從沈誠嘴裡不斷冒出。手中的劍滑落到地上,發出刺耳一聲。

六位死侍皆憤怒大喊,拔刀向袁恆衝去。

冷芒到處,鮮血橫飛。只不到半個時辰,六位死侍皆抵擋不住,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領頭將士,剛要帶著軍隊殺入府宅,卻見袁恆手一抬,竟示意喊停。

“將軍?”領頭不解。

“大宗正卿沈誠實乃高潔之士,他不從,我不怪他。只可惜,我與他立場不同,不得不殺了他”,袁恆面無表情,卻威嚴無比。

“那就這樣放過他們?恐怕……”

“不殺進去,不代表放過他們。”

於是,轉頭向身後喊道,“弓箭手準備,點燃火箭!”

“讓他們自生自滅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他們要謝就謝替他們先死的沈大人吧!”

說罷,袁恆帶著一眾軍士策馬離開,往著皇城更深處殺去。只留下一排射手,牢牢圍住沈府,不停往裡射著火箭。

熊熊烈火在沈府各處燃燒,不到半刻,已火光沖天,煙霧四起。連頭頂的天都比別處亮了許多。

“救命……救命……!”

一時間,沈府就和原著說的一樣亂作一團。

房梁著火,應聲砸下,死傷無數。男女老少都想保命,哪還想著誰是主子,誰是僕人。

“言郎,言郎!”

宋清拉著周姨娘在火光中拼命奔跑尋找沈言。

沈言本以為袁恆軍隊會殺進門來,早就另帶一群死士守在門口,伺機而動。

另一邊,宋妍拉著夏吟按照既定路線,擠開人群正往後院跑去。

“夏吟抓緊我,小心些,別被衝散了!”宋妍邊跑邊側臉對夏吟喊道。

後院因水源豐富,火勢比起前院倒好許多。

但也正因如此,不少人慌不擇路,全都跑向了後院。

濃霧遮擋了雙眼,眾人紛紛捂住口鼻生怕被嗆死。

不少身量矮小嬌弱的,因為擁擠,被踩踏在了錯亂的腳下,再也無法起來。

“娘子,你別管我了,你先跑吧。你拉著我不僅跑不快,還會受傷的!”

宋妍不言,手卻依然死死抓著夏吟不放。

夏吟邊跟著宋妍跑,眼淚也一邊落了下來,根本來不及擦拭。

火箭雖射不到後院,但濃煙大火下,牆面也是一片滾燙。宋妍和夏吟慌忙撥開雜草卻怎麼也找不到狗洞。

“不對啊!怎麼會這樣夏吟!怎麼會沒有呢!”

宋妍慌了,聲音帶著顫抖,不停焦急地問著。

宋妍的手開始忍不住發抖。火氣燻的空氣悶熱,宋妍卻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宋妍的膝蓋已經跪的青紫,主僕二人一時皆慌了神,心怦怦直跳。

“不可能!不可能!娘子不可能啊!”

原來,那日宋妍在後院鬼鬼祟祟找狗洞的樣子,被沈言的一個小廝發現了。

小廝對沈言忠心,沈言向著宋清,小廝也向著宋清。於是,轉頭就把所見告訴了沈言。

沈言看著宋清母女一臉憂心的神色,也擔心宋妍會做出什麼傷害宋清母女的壞事,於是索性找人將狗洞堵住了。

“這劇情怎麼變得不一樣了!到底是哪一步我又做錯了!”宋妍心灰意冷。

“娘子!怎麼辦!”夏吟已帶哭腔。

“走!去找沈言!搏一搏也許能趕得上!”

宋妍來不及多加思考,一把拉住夏吟就往回跑。

慌亂裡,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眼下,她其實也是拿不定主意的。

宋妍只想到,萬一自己能趕上男主救女主,自己帶著夏吟硬耍個無賴,阻攔上去,也許也能博到一絲生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