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蒼茫,霧凇沆碭,雪花紛飛,遠山如屏隔天地。
天地間寒氣瀰漫,一片雪白的世界中,彷彿有千百隻鵝毛般輕盈的雪花紛紛飄舞。
微風拂面,帶來一絲凜冽的寒意,讓人不禁緊縮了身子。紛紛的雪花在空中跳躍飄舞,宛如銀粉灑落,將整個山谷覆蓋成一片素雅的銀裝。
山間松林蒼翠挺拔,彷彿是一群披上雪袍的巍峨將士,頂天立地,肅穆而又威嚴。
太陽透過薄霧的間隙灑下,映照在潔白的雪地上,如同一面明亮的銅鏡。陽光在雪地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寒風吹過,雪花在空中舞動。
凜冽的寒風刺骨,將臉頰蒙上了一層紅暈。
蒼茫蔚藍的天空與皚皚白雪交相輝映。彷彿可以聽到風聲呼嘯而過,雪花落在枝頭的沙沙作響。
青石板路上,華山派眾弟子歪歪斜斜地坐靠在一塊。
姜牧則是端坐在道路一旁的青石之上,口中輕念口訣。
心隨意動,意隨心動,
行雲流水,氣如蛟龍。
雙手自然搭於膝上,十指輕合,呼吸吐納,感受到一股內力重新徐徐升起,他才徐徐吐出了一口濁氣。
方才的情形
單憑一己之力擊敗十五人,再以內力祛除十幾人體內之毒。
哪怕是神劍仙猿穆人清早生百年,也得當面拜倒直呼姜牧一聲祖師爺。
姜牧向著不遠處的林平之招了招手
“平之,快去照看一下你的師兄。”
這孩子心中最掛念的還是自家劍譜,醒過來發現身上劍譜又不見了,也顧不得眾師兄弟死活,直接就去扒拉起被姜牧廢了的蒙面人。
此刻他正捧著自家劍譜發著呆,聽到姜牧喚他這才回過神來。
“為師要先一步回去,至於這些人,待會將他們帶上山看管好便是。”
此番一戰,算是剪去嵩山派一大羽翼。
而且撂下了把柄,先不說這些人身上是否有嵩山派的信物。
到時候只要當著眾門派掌門和江湖眾人的面,這些人供認出左冷禪。
嵩山的江湖地位一落千丈,左冷禪的美夢肯定也會就此破滅。
若是回去好生拷問一番,說不定還會有其他意外之喜。
真是好大一份厚禮啊!
除卻一樁心中重擔,姜牧不禁心情愉悅了起來,運起輕功自山崖而上,如履平地。
至於要不要給嵩山派回個薄禮呢?
肯定是要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方才消耗的內力過多,姜牧一時間有些提不上勁來,便放慢了腳步。
今天本是個晴朗天氣,驟降大雪,不免顯得陰霾。
姜牧用力一蹬,重新上了山路,腳下些許冰晶化為了細粉沒入冷冽的風中。
搓了搓手,姜牧哈出了一口熱氣,向著不遠處的山門走去。
甯中則的武功中規中矩,嶽靈珊也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
嵩山派留了後手恐怕母女二人早就被抓了起來,接著就是下山來找他這個掌門。
這麼久都沒動靜,應該是沒什麼事。
果不其然,當姜牧推門回屋時。
甯中則依然趴在臥榻旁,呼吸輕淺,眉眼舒展,此刻已然熟睡。
雖然面色憔悴,也未施粉黛,但在姜牧看來卻是十分的清新動人。
嶽靈珊卻是蜷縮在床上,沒有一絲動靜。
姜牧不由心神一緊,皺了皺眉。
俯身將嶽靈珊抱起到床邊,姜牧細細檢查一番心下才鬆了口氣。
看來也是中了和其他弟子一樣的毒,只是中的毒不多,但也難為她強撐著跑來山上送信。
此刻他內力尚未恢復,姜牧也只能先行注入一道真氣。
以防萬一,只要不危及性命即可。
姜牧又輕點了甯中則的穴道,攔腰將其抱到了另一側的臥室中,替她輕輕掖好被角方才回身去照看嶽靈珊。
雖然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可終究比不上老婆好啊。
安頓好母女二人,姜牧不免有些感慨。
雖然不是兒孫滿堂,卻也是妻女雙全。
有房有車還沒貸款,年過半百,想睡就睡,想吃就吃。
練得一身武功,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這有什麼看不開的?
不過是身不由己,江湖險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想著想著,姜牧的內心就變得和窗外的飛雪一般冰涼。
林平之和七弟子舒奇已在門外等了多時,姜牧將他們招呼進屋內。
姜牧剛一落座,林平之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
“弟子林平之請師父責罰!”語氣中有後怕,也有愧疚。
姜牧聽了也是有些意外,他看著林平之那張蒼白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憐憫,“有什麼事起身再說,為師又不是蠻不講理之人。”
林平之聞言卻是一動不動,頭也是一磕到底,地板也是被砸得一震。他的額頭上滲出了血跡,但他卻不覺得疼痛,只覺得心中的負罪感越發沉重。
“都是因為弟子那家族之中的辟邪劍譜,方才致使門派眾師兄還有嶽師姐身陷險境,若不是······若不是師父您來得及時······”
說著說著林平之不禁哽咽了起來。他的眼淚滑落在地上,與血跡混合成一片。他想起了剛才的驚險場面,那些為了保護他而受傷甚至犧牲的師兄弟們,那些為了救他而冒著生命危險的嶽靈珊和姜牧。他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但他又知道這樣做只會讓他們更加傷心。
華山派在他走投無路之時收留了他。
這段時間他在山上習武練劍,吃喝拉撒都與師兄弟相處得極為融洽,華山派門風本就雅正,他早已將其視其為家。
而姜牧又歸還了他家的辟邪劍譜,他更是心懷感激,只覺得對姜牧無以為報。他抬起頭看著姜牧那張平靜而慈祥的面孔,心中更是自責不已。他想說些什麼,但卻說不出口。他只能用跪拜來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敬意。
而這次這些人似乎是直接衝著他來的,一見面就要他交出辟邪劍譜。
劍譜失而復得,他又豈能說給就給,沒成想剛一拒絕,這些人便大打出手,打傷了眾人,還下了毒,若非師姐嶽靈珊聰慧,而且熟識華山地形。
上山通風報信,恐怕此刻整個華山已然覆滅。
想到這林平之更是後怕,只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最後,林平之甚至還想著將劍譜交給姜牧來保管。
“師父,弟子自知天資不足,武功也不強,這辟邪劍譜不如······”
姜牧聞言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連忙起身將他扶了起來,制止他接著說下去。
“平之,不必多言。”
確實不能怪他,這些人本就是衝著華山派來的,準確點是衝著他來的。
要怪只能怪這通風報信之人。
將他昏迷之事和辟邪劍譜一事都告訴了外人。
林平之赤子之心,自然還沒想到那一層上,此刻卻是說了也要將辟邪劍譜交給姜牧。
姜牧嘆了口氣,沉聲道,
“為師已經說了,此事與你無關。”
“可是師父······”
“休要多言,快些回去休息,為師自有安排。”
相比令狐沖,林平之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過倔強了,內心沒有彈性。
姜牧此刻也是有些無奈了,一揮袖子撂下一句話進了裡屋。
留下外頭的七弟子舒奇慢慢勸林平之。
林平之聽了姜牧的話,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夠再多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