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庫中的日子過得很快,九州鼎這些天釋放的靈氣已經十分充足,慕容復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吸收靈氣的修煉中度過。
他發現自己任何一種慾望得到滿足,等到再次點亮九州鼎上相同的詞條時,得到的靈氣獎勵就會少了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慕容復還是樂此不疲。誰會拒絕在享受快樂的同時又能進行修煉呢?哪怕它的效率不高。
巫行雲懷孕的時日尚短,身材還不見什麼變化。兩人在冰庫中溫存廝磨,快活無限。
在此期間,巫行雲偶爾還會跑出去在皇宮之中晃盪。但慕容復每次問她李秋水現在什麼情況時,巫行雲都是搖頭不語。
有時候巫行雲更是一臉怒容的回來,把神智迷糊的李清露拋給慕容復後又氣沖沖地離去。
慕容復倒也樂得開心。若是李秋水真的背叛了自己,巫行雲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她有時候回來氣血紊亂,西夏皇宮之中雖然也有不少高手,但絕不會對現在的巫行雲造成什麼威脅。也許是李秋水識破了她的計謀,又或者兩人已經發生了一場衝突。
半個月的光景眨眼而過,興慶府內也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應召駙馬的來客。
慕容復與巫行雲告別,準備去看看李秋水,然後參加銀川公主的考驗。
巫行雲一聽他要走,立刻嘟起了嘴巴。昔日威煞凜然的靈鷲宮主人總是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態,極致的反差實在惹人憐愛。
不過西夏銀川公主自己卻是勢在必得的,“師姐,你的情況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等辦完了事情,我就接你回去。”
慕容復捏了捏她的瓊鼻,轉身出去了。
半個月不見,西夏皇宮已經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和侍衛風風火火,到處打點。
慕容復輕車熟路地溜進李秋水的寢宮,發現李清露正和李秋水坐在一起。
“奶奶,我不想招親……”
“怎麼,我們西夏榜文昭告天下,要為你找到全天下最傑出的青年男子,難道你一個也看不上?”
“不,不是……”
“那是什麼毛病?”李秋水盯著她一張紅撲撲的臉蛋,疑惑道:“清露,你有心上人了麼?”
“沒……沒有……怎麼會?”李清露的神情顯得惶惑又焦慮。
李秋水把她拉近了一點:“清露,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道在前來迎親的青年才俊中可有一個普天下最強大的男子漢,那可是奶奶早就為你準備好的。”
“普天下最強大的男子漢……”李清露的臉蛋不由得紅了起來。
“清露?”李秋水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李秋水喊了好幾聲,李清露才回過神來:“奶奶……你的傷好了……真好看……”
“你這孩子。”李秋水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我……”
聽到兩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所說的事情越來越瑣碎,慕容復也就沒有在聽。
李秋水這半個月以來安份守己,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突然離開產生半點不滿和放縱,這讓慕容復很是寬慰。
現在迎親儀式已經開始,他潛入御花園中,尋覓宴客的所在,想設法混進大廳去與宴,豈知這場御宴片刻間便即散席,前來求婚的眾少年受銀川公主之邀,赴青鳳閣飲茶。
慕容復花園中之中晃盪,又遇到了李青蘿黑七和梅蘭竹菊六人。
原來,她們從大路行進,很快也趕到了興慶府,李秋水聽從慕容復的吩咐好好接待了她們,更何況李青蘿還是李秋水的女兒,很快便被安排到了一個好去處,並在今天代替慕容復前來參加西夏公主的招親活動。
她們六人見慕容復神出鬼沒地突然現身,都感驚喜交加。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又是一陣寒暄。
眾人悄悄商議,均說求婚者眾,西夏國官員未必弄得清楚,大夥兒混在一道,到了青鳳閣再說,慕容復既到,便不怕沒有男人來參加娶親了。
一行數人穿過御花園,遠遠望見花木掩映中露出樓臺一角,閣邊挑出兩盞宮燈,一名侍衛引導眾人來到閣前,朗聲說道:“四方佳客前來謁見公主。”
閣門開處,出來四名宮女,每人手提一盞輕紗燈籠,其後是一名身披紫衫的宦官,說道:“眾位遠來辛苦,公主請諸位進青鳳閣奉茶。”
吐蕃宗贊王子道:“很好,很好,我正口渴得緊了。為了要見公主,多走幾步路打什麼緊?又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大笑聲中,昂然而前,從那宦官身旁大踏步走進閣去。其餘眾人爭先恐後地擁進,都想搶個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只見閣內好大一座廳堂,地下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織了五彩花朵,鮮豔奪目。一張張小茶几排列成行,几上放著青花蓋碗,每隻蓋碗旁有隻青衣碟子,碟中裝了乳酪、糕餅等四色點心。廳堂盡處有個高出三四尺的平臺,鋪了淡黃地毯,臺上放著一張錦墊圓凳。眾人均想這定是公主的座位,你推我擁的,都搶著靠近那平臺而坐。
慕容復拉著李青蘿的手,坐在廳堂角落的一張小茶几旁低聲細語。他偶向黑七一瞥,但見她的額頭晶瑩如玉,臉上神情也比以往溫和了許多,更加有了一層人類女子的韻味。不禁十分喜愛,但此時也不便詢問她衍生水晶的事,只好正襟危坐,凝目向前。
各人坐定,那宦官舉起一根小小銅錘,在一塊白玉雲板上叮叮叮地敲擊三下,廳堂中登時肅靜無聲,眾人也都停了說話,靜候公主出來。
過得片刻,只聽得環佩丁冬,內堂走出八個綠衫宮女,分往兩旁一站,又過片刻,一個身穿淡綠衣衫的少女腳步輕盈地走了出來。
眾人登時眼睛為之一亮,只見這少女身形苗條,舉止嫻雅,面貌更十分秀美。眾人都暗暗喝一聲彩:“人稱銀川公主麗色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慕容復瞧旁人神情,知道他們都以為這便是銀川公主。自己不由得洋洋得意:“這宮女形貌端正雅麗,應該就是李清露的侍女曉蕾了,清露可比她還要美上十倍不止,不過清露中了巫師姐迷藥,每日只在夢中與我相見,不知道是否還能認得?”
曉蕾緩步走向平臺,微微躬身,向眾人為禮。眾人當她進來之時早已站起,見她躬身行禮,都躬身還禮,有人見公主如此謙遜,沒半分驕矜,更嘖嘖連聲地讚了起來。那少女眼觀鼻、鼻觀心,目光始終不與眾人相接,顯得甚是靦腆。眾人大氣也不敢透一口,生怕驚動了她,均想:“公主金枝玉葉,深居禁中,突然見到這許多男子,自當如此,方合她尊貴的身份。”
過了好半晌,曉蕾臉上一紅,輕聲細氣地說道:“公主殿下諭示:諸位佳客遠來,青鳳閣愧無好茶美點待客,甚是簡慢,請諸位隨意用些。”
眾人都是一凜,面面相覷,忍不住暗叫:“慚愧,原來她不是公主,看來只不過是侍候公主的一個貼身宮女。”但隨即又想,宮女已是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加非同小可,慚愧之餘,隨即又多了幾分歡喜。
宗贊王子道:“原來你不是公主,那麼請公主快些來吧。我好酒好肉也不吃,哪愛吃什麼好茶美點?”那宮女道:“待諸位用過茶後,公主殿下另有諭示。”宗贊笑道:“很好,很好,公主殿下既然有命,還是遵從的好。”舉起蓋碗,揭開了蓋,瓷碗一側,將一碗茶連茶葉倒在口裡,咕嘟嘟一口吞下茶水,不住地咀嚼茶葉。吐蕃國人喝茶,在茶中加鹽,和以乳酪,連茶汁茶葉一古腦兒都吃下肚去。他還沒吞完茶葉,已抓起四色點心,飛快地塞在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好啦,我遵命吃完,可以請公主出來啦!”
那宮女悄聲道:“是。”卻不移動腳步。宗贊知她是要等旁人都吃完後才去通報,心下好不耐煩,不住口地催促:“喂,大夥兒快吃,加把勁兒!是茶葉麼,又有什麼了不起?”好容易大多數人都喝了茶,吃了點心。宗贊王子道:“這行了嗎?”
那宮女臉上微微一紅,神色嬌羞,說道:“公主殿下有請各位佳客,移步內書房,觀賞書畫。”
宗贊“嘿”的一聲,說道:“書畫有什麼好看?畫上的美女,又怎有真人好看?摸不著,聞不到,都是假的。”但還是站起身來。
慕容復也有些無奈:“這娶親當真麻煩,倒不如我直接去李秋水那兒把清露給擄了出來。只是這樣做的話就沒辦法取信西夏民眾了。”當下也慢慢站起身來。
曉蕾道:“公主殿下有諭:凡是姑娘們,四十歲以上、已逾不惑之年的先生們,都請留在這裡凝香堂中休息喝茶。其餘各位佳客,便請去內書房。”
原來來到這裡想要迎娶西夏公主的倒有不少謊報年齡的,還有一些有侍女陪同,曉蕾這話的意思自然是隻要青年男子了。
慕容復見房內眾人稍稍有些猶豫,便道:“公主招親早有明文條件,我們照做便是,這些不和規矩的人士,如果貴國料理不了,在下倒是可以幫上一幫。”
說著使了個眼色,梅蘭竹菊立刻挺劍而起。廳上眾人盡皆變色。
曉蕾又是臉上一紅,她自幼入宮,數歲之後便只見過半男半女的宦官,從未見過真正的男人,連皇帝和皇太子也未見過,陡然間見到這許多男人,自不免慌慌張張,儘自害羞,過了半晌,才道:“各位稍安勿躁,不得動武,我們西夏國絕非軟弱無能之輩,各位符合條件的先生請隨我來便是。”
慕容復點了點頭,讓李青蘿她們留下等候自己,黑七修為極高,有她在此,自然無恙。
有了他的帶頭,後面的人也就跟著做了。
曉蕾微笑道:“多謝先生。”
眾多賓客中一人嘆道:“我們萬里迢迢地來見公主,路途之上,千辛萬苦。有的葬身於風沙大漠,有的喪命於獅吻虎口,有的給吐蕃王子的手下武士殺了,到得興州的,十停中也不過一二停而已。大家只不過想見一見公主的金容玉顏,卻要受這般折磨。”
曉蕾微笑搖頭不語。
宗贊向那人怒目而視,喝道:“公主殿下既然有此諭示,大家遵命便是,你囉唆些什麼?”
眾人有的冷笑,有的不以為意,果然都不在說話了。
宗贊只道別人都怕了他,不禁笑道:“很好,我連三十歲也沒到,自當去內書房。”說著大踏步走進內堂。
一行人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心下都暗暗納罕:“這青鳳閣在外面瞧來,也不見得如何宏偉,豈知裡面竟然別有天地,是這麼大一片地方。”數十丈長的甬道走完,來到兩扇大石門前。
曉蕾取出一塊金屬小片,在石門上錚錚錚地敲擊數下,石門軋軋開啟。這些人見這石門厚逾一尺,堅固異常,更暗自嘀咕:“我們進去之後,石門一關,豈不是給他們一網打盡?焉知西夏國不是以公主招親為名,引得天下英雄好漢齊來自投羅網?”但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局面之下,誰也不肯示弱,重行折回。
眾人進門後,石門緩緩合上,門內又是一條長甬道,兩邊石壁上燃著油燈。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門,過了石門,又是甬道,接連過了三道大石門。這時連本來最漫不經心之人也有些惶惶然了。再轉了幾個彎,忽聽得水聲淙淙,來到一條深澗之旁。
在禁宮之中突然見到這樣一條深澗,委實匪夷所思。眾人面面相覷,有些脾氣暴躁的,幾乎便要發作。
曉蕾道:“要去內書房,須得經過這道幽蘭澗,眾位請。”說著嬌軀一擺,便往深澗裡踏去。
澗旁點著四個明晃晃的火把,眾人瞧得明白,她這一腳踏下,便摔入了澗中,不禁都驚呼起來。
豈知她身形婀娜,娉娉婷婷地從澗上凌空走了過去。眾人詫異之下,均想澗上必有鐵索之類可資踏足,否則決無凌空步虛之理,凝目看時,果見有一條鋼索從此岸通到彼岸,橫架澗上。
只鋼索漆得黑黝黝的,黑夜中處於火光照射不到之所,還真難發現。溪澗頗深,倘若失足掉落,縱無性命之憂,也必狼狽萬分。
但這些人前來西夏求親或是護行,個個武功頗具根底,當即有人施展輕功,從鋼索上踏向對岸。
慕容復武功極高,這等險阻自然不是問題,“凌波微步”施展開來,就像一個靈動飄逸的仙人輕輕鬆鬆閃了過去。
曉蕾早見他英俊儒雅,頗有好感,想不到武功也是這般出神入化,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
眾人一一走過,那宮女不知在什麼岩石旁的機括上一按,只聽得颼的一聲,鋼索登時縮入了草叢之中,不知去向。
眾人更是心驚,都想這深澗甚闊,難以飛越,莫非西夏國果然不懷好意?否則公主的深閨之中,何以會有這機關?各人暗自提防,卻都不加叫破。有的人暗暗懊悔:“怎地我這樣蠢,進宮時不帶兵刃暗器?”
曉蕾說道:“請眾位到這裡來。”眾人隨著她穿過了一大片竹林,來到一個山洞門之前,那宮女敲了幾下,山洞門開啟。那宮女說道:“請!”當先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