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率先進入到墳墓的最下方,然後讓徐公子和振域跟著搭把手。
我現在是用特殊的羊角錘把棺材上的釘子全部取下來。然後開始分配我們三個人的工作。
他們兩個人抬棺材板的下一部分,我抬棺材板的上一部分。
就在我們幾個人齊心協力,剛剛把棺材蓋兒抬起。甚至都不用掀開棺材蓋。其實就在剛才起釘子的時候,我的心中就已經知道了結局。
因為我沒有跟旁人講,一般棺材匠最後風光釘釘的時候,永遠都是直上直下的釘子。釘子釘的又正又直又深,是十分難以起下來的。
可是剛才我起釘子的時候,就發現這些釘子幾乎都是鬆動的,並且其中還有兩根釘子都定斜了。一看就知道這些釘子被人起下來過,然後又重新訂上去。
果不其然,就在我們的棺材蓋兒剛剛抬到一半。藉著微微的光亮,我們就可以明晃晃的看見棺材之內,棺材之內是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半點屍體的身影。
直到這時,振域整個人身子一軟。他突然鬆開雙手,棺材蓋兒的一角狠狠的落下,把我和徐公子兩個人嚇得渾身發抖。
我示意徐公子一定要小心一點,我們兩個人慢慢的把棺材板兒放下去,免得砸到手。
這個時候,振域已經從墓穴之中爬了上去,他整個人目瞪口呆,渾渾噩噩的。我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他所承受不了。
而這樣的結局,何嘗不是我心中的最痛呢!
我跟徐公子把棺材恢復成原樣。至於那些釘子,也沒有必要再釘進去。
我們兩個人爬上來,先是把旁邊剛剛鬆軟的泥土再次埋到棺材蓋上。
挖死者的墓穴已經是大不敬,只不過,對於我們幾個人而言,現如今,敬畏鬼神已經不那重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面對朱老師。
振域整個下午的時間,身體彷彿被抽空一般。他一個人傻傻的坐在自己姑母的墓穴之前,難受的時候便擠兩滴眼淚。
良久,振域緩緩對我開口。
“金生,我,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我自私,我貪婪。求求你,姑父,殺人這件事不要對外說出去好不好!”
我無奈的嘆了一口冷氣。
“振域,你有沒有想過。朱先生為了救師母,他什麼事情都會做的出來。想要拯救師母,按照書上的那個方法,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條人命。
可是,現如今剛剛死了七個人,還差42條人命。
並且,我們沒有人知道按照那個方法是不是可以真正的把師母給救活。我們也沒有辦法知道,如果師母真的復活之後帶來的究竟會是幸運還是災難。
但是,振域,你最愛戴的姑父,我最愛戴的朱先生,現如今竟然變成了殺人犯……”
徐公子也在旁邊囁嚅著嘴唇。
“49條人命啊!現如今才死了七個,竟然還需要42個人。如果咱們不制止的話,朱先生是不是還會繼續再殺害42個人?”
突然之間,我想到了今天在衚衕裡面碰到朱先生的場景。
或許,他今天出門就是為了找尋下一個殺害的目標。而我,如果我不是男扮女裝,如果我真的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
說不定,現如今我已經沒了性命!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朱先生?
振域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眼睛血紅。
“金生,走,咱們去紫竹林,咱們去找我的姑父。”
我們幾個人迅速的下山。然後回到嚴府。
徐公子站在門口,有些不大好意思。
“這件事情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家務事,我還是先回去吧!”
我們告別徐公子,默默走到朱老師獨自住的那個紫竹林。
剛剛走進林子,我們就又聞到了那個特殊的香氣。
沒錯!就是犀角香。
我忍不住朝著房間內大聲呼喊。
“朱先生,你在嗎?”
可是良久,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莫名的慌張。
我和嚴振域兩個人快速的向茅草屋跑去。
我們推開第一間屋子的房門,只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現如今還剩下另外一間小屋子。
我們兩個人再次走到門口。嚴振域緩緩的把自己的手放在門外的木頭門上。
然後輕輕的推開。
剛剛推開這個屋子的門,就聞到一股十分濃郁的奇異的香味兒,從裡面散發出來。
無錯書吧沒錯!就是犀角香。我已經能夠完全確定這個香味兒來自於何處。
我們慢慢走進屋子,剛剛走到屋子正中間,就看見在這屋子之內,擺放著一個碩大的紅色洗澡桶。
而在洗澡桶裡面,用許多不知名的東西泡著的,正是師母的屍體。
師母的屍體非常完整的被泡在這一盆洗澡水之中。而泡著師母屍體的那些藥水,全部都是黑綠色的,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何門緩緩發出滋呦的聲響。
好像是有人進來了。
我和振域幾乎同時回頭,可是我們看到的,根本不是朱先生。
而是,已經死去整整一個月的師母的鬼魂。
振域看見師母的鬼魂,整個人瞬間癱坐在地上。
“姑,姑姑……”
我也十分心痛的嘆了一口氣。
“師母,真的是你。”
師母有些幽怨的向我們點點頭。
“還是被你們給發現了!其實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我就想要出去見你們一面。可是你們的老師死活攔著不讓!金生,振域,你們的先生為了救我,現如今已經走火入魔。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祈求你們,讓他放手吧!”
師母口中說的話,完全證實了我們之前的推測。
振域渾身莫名的發抖。
“姑姑,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我不信,姑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那麼好,他為什麼要殺人!”
師母哪怕變成了鬼魂,身體還是那般的虛弱。此時此刻,她的模樣就跟生前完全沒有半點差別。
只不過,師母的身體還是那樣的憔悴,看起來哪怕只有一陣輕風,都可以把她給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