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寧的視線從桌上一眾寶石黃金之類滑過。
畢竟大家能隨身攜帶的大多都是首飾,雖然工藝不同,但都能夠看出來其價格的高昂。
眾人見她微蹙起眉尖,心臟便跟著揪了起來,輕聲問:“寧姑娘這是怎麼了?如此多的東西里,竟然挑選不出一樣令自己心動的?”
池寧嘆了口氣,懶懶說道:“看來我參加這個比賽,是白費力氣了。”
“明明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但這些玩意兒我同樣伸手就有,結果還勞累自己受傷了。”
她摸著自己的纏繞了紗布的手,眾人又是一陣心疼,連忙擠到她身前來,說道。
“寧姑娘若是不稀罕這些,不如跟我們回盟地去,行禮都在馬車上,我們帶來的稀罕物可不止一樣兩樣!”
池寧懶洋洋靠在桌上,回首朝對方看去。
“太遠了,我懶得走。”
眾人又道:“馬車就在不遠處,寧姑娘要去自然是睜眼閉眼就到了,何來一個遠字?”
“莫非寧姑娘是不清楚我們身份,害怕我們是壞人吧?”
“別擔心啊,這附近早就已經封鎖完畢,由各個國家的重兵重重把守,能夠進來這包圍圈裡的,都是驗明過身份的。”
“是啊,否則我們當初也不會那樣輕易同意讓你參加比賽。”
“可不是任何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來,便能夠隨意踏足我們……老爺身邊的。”
而且池寧身後帶著一批護衛,敢在這裡大搖大擺的行走,就算是哪家的小姐,或者哪個皇帝的妃子,身份地位也不容小覷了。
“既然你們都這樣邀請了,我再不跟著去看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池寧站起身來,說道。
“如果沒有合心意的,那就算了,就當無聊的一次消遣罷了。”
她此話一出,眾人更是絞盡腦汁的想著究竟要拿什麼來逗她開心,全然已經忘記那些被拿出來當彩頭的物件已經足夠價值不菲了。
去他們盟地的路上,眾人沒有上馬,也沒有乘坐馬車。
本就路途不遠,這時候都緊隨在身旁,一群人以謝皖為首,一群人緊隨在池寧身邊。
“寧姑娘從哪邊來的?方才就在喊累,算上距離,應該是大驪駐紮的營帳最遠,聽寧姑娘的口音,在下應該沒有猜錯吧?”
池寧隨意點頭:“嗯,很聰明,確實如此。”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被她輕描淡寫誇獎的人卻有些臉紅。
畢竟隨行的都是些年輕小輩,其中年長者都跟在謝皖身邊,在那邊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這群人圍繞池寧亂撞。
“真是的……對著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亂轉,都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明明最應該以您為之重,這幫小子們還真是欠教訓!”
也有人在笑。
“年輕人嘛,看見漂亮的姑娘春心萌動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咱們這位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任由他們笑鬧,看著也討喜一些,高興一些吧。”
謝皖但笑不語,隔著人群遠遠望了一眼池寧。
似乎察覺到他這一束並不灼熱的視線,對方隨意的抬頭看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隨即點頭一笑,話語盡在不言之中。
“這位小哥是誰呀?”有人盯著謝遲欲問道,視線猶豫的在他臉上游走,驚疑不定的問道,“看起來有些眼熟。”
謝遲欲微微抿唇,露出一個靦腆的笑。
“大眾臉而已,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公子覺得眼熟也很正常。”
不知為何,他慢悠悠的語調更讓人生氣了。
這時候便有人一聲驚叫,拽著身旁的同伴說道:“誒,阿遙,你、你們倆長得好像!”
池寧聞聲看去,發現說話之人的身邊站著一個鵝黃色錦衣的小公子,面若冠玉唇紅齒白。
此時他眉心微蹙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謝遲欲。
眾人的視線在對視的兩人身上掃過,驚奇到,不是那種一模一樣的長相,而是眉眼有幾分相似,相似到就算說是兄弟也沒有人會反駁。
“你叫什麼名字?”
那位錦衣小公子走到謝遲欲面前,尖尖的小下巴微抬,用囂張輕蔑,卻又並不惹人討厭的姿態問道。
“不會是我爹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今天演這一出,是為了讓你認祖歸宗嗎?”
雖然出口的話就難聽到不忍直視,但他的臉尤其生得不錯,畢竟連在謝遲欲的主角光環底下也不輸三分。
池寧忍不住打量他的臉。
“這位公子說的話倒是令人不解。”她懶洋洋的介面。
“明明他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更沒有主動湊到你們面前來過,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隨意揣測別人,是不是不太好?”
那名錦衣小公子像是沒有料到她會開口。
一愣之後,他臉色紅紅白白的看起來,惡聲惡氣道。
“你和他本就是一夥的,自然是向著他說話!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先引起我們注意,之後才慢慢將重心放到他身上?只不過先被我們戳破了真相罷了!”
他的神色像是慘遭矇騙後的憤怒。
雖然聽上去像是口不擇言,實際上卻還當真被他猜中了。
池寧的確知道他們這群人的身份,更清楚那個被喚做老爺,化名為謝皖的人,實際上正是裕國的國君,謝遲欲的父親。
而眼前這名鵝黃色錦衣的小公子,是謝遲欲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池寧面不改色,朝著眼前的少年走近一步。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她偏頭,語調同樣囂張。
“被我欺騙,你就這樣生氣嗎?”
池寧傾身靠近他耳邊,壓低的嗓音幾乎只夠他一人聽見。
“我還以為你一直不敢看我,是因為毫不關心在意我,既然情緒波動這麼大,看來你實際上是表裡不一口是心非了?”
錦衣少年猛地一把推開了她,捂著自己的耳朵朝她怒目而視。
“你、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距離!”
他雖然臉上寫滿了憤怒,可是光遮住了耳朵,卻遮不住滿臉的熱度。
池寧摸了摸自己被推了一把的肩膀,幽怨道:“好痛。”
錦衣少年的表情有一瞬間心虛,隨即立即道。
“你們這群別有用心之人,別想著什麼認祖歸宗一飛沖天!只要我不允許,任何人就別想再踏進我謝家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