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應過來的，乃是李慕瑤。
她瘋狂的搖著頭，急聲道：“不可能！不可能！銘鈺哥哥一定不會這樣對我！”
正常人，誰會逼迫心愛的女子，做出這樣殘忍的選擇？
若她選擇了前途，豈不是要背上親手弒殺生母的罪名？
穆銘鈺，這是要毀了她啊！
“這是皇上親自頒發的旨意！”張公公冷著臉道，“難道，李大小姐的意思，是懷疑咱家假傳聖旨不成？”
“不不不！張公公誤會了！慕瑤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李書鴻趕緊打圓場。
李慕瑤卻是聽不下去他們的談話了，她顧不得背上的傷痛，掙扎著，蠕動著，朝著聖旨而去。
“給我！給我看看！”她表情猙獰，顯得狼狽又瘋狂。
那狀態，就跟隨時都準備咬人瘋狗似的。
張公公嚇了一跳眼見著她就要撲上來，趕緊鬆開了手，將聖旨給了她。
李慕瑤奪過聖旨，粗略的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又哭又笑的表情來。
“怎麼會……”她笑的猙獰，淚水順著眼角顆顆滾落，“不可能的！銘鈺哥哥怎麼會這麼對我！我不信！我不信！”
說著她便奮力撕扯著這個聖旨，只是聖旨材質堅韌，她撕不破，便用牙咬。
“住手！快住手！”一旁李家人嚇的不輕，那可是聖旨啊！
毀壞聖旨，皇帝真要追究起來，李家滅門都是輕的。
李慕瑤才不管那麼多，她狠狠撕扯著聖旨，直到李書鴻上前搶奪，她還是死咬著不放。
“放開！”李書鴻怒斥。
李慕瑤雙目赤紅，髮髻凌亂，牙痴還死死咬在上頭，像是要把這聖旨給生吞了似的。
“哎喲，可是嚇死咱家了！”一旁張公公翹著蘭花指，掐著公鴨嗓道，“你們李家當真好大的膽子，膽敢公然毀壞聖旨！這件事，咱家一定會如實稟報給皇上的！”
“張公公息怒！是慕瑤不懂事！下官這就把聖旨收好！”李書鴻說著，給李慕瑤使了個眼色。
李慕瑤卻是毫無察覺一般，繼續撕咬著。
李書鴻當即發了狠，抬手用力的一扯。
“啊——”伴隨著李慕瑤的一聲慘叫，他驚駭驚駭的發現，剛才竟然生生拽掉了李慕瑤兩顆門牙。
“爹……”李慕瑤抬頭，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一張嘴，便露出了兩顆涓涓冒血的血窟窿。
“哎喲！聖旨都被弄髒了！”張公公又道。
李書鴻趕緊回神，急聲道：“張公公息怒！是小女她……她一時激動，下官必然會好生懲罰她！”
“懲罰不懲罰且再說，關鍵是聖旨上的命令，李大人還是儘快執行吧！咱家還等著向皇上去覆命呢！”張公公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李書鴻的表情再次變得很難看，他自然希望女兒能夠進宮，入主中宮。
比起柳芸娘，自然是權勢更為重要。
但是皇帝這個要求，完全就是強人所難啊！
思及此，他視線一轉，落到了一旁柳芸娘身上。
“芸娘！你不想毀了我們的女兒吧！”李書鴻的臉上雖然帶著笑，眼中卻滿是殺意。
柳芸娘看著面前這個陪了她多年的男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李書鴻的意思，是逼著她自盡？
果不其然，李書鴻此時，拿出了一把匕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
柳芸娘搖著頭，淚水撲簌簌滾落了下來。
“芸娘……”李書鴻放軟了語氣，甚至還頗為寵溺的給柳芸娘理了理鬢髮。
柳芸娘知道，今日自己必然沒有了活路。
不管是參與了交換嫡女這件事，還是得罪了李書鴻亦或者趙家，他們都不會叫她活下來。
就連李慕瑤，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此時也是一臉殷切的望著她，希望她能以死來成全他們。
“哈哈哈哈……”柳芸娘拿著匕首，忽而仰天大笑了起來。
她笑的歡暢，淚水卻是越發的洶湧。
整個人又哭又笑的，看起來像是瘋了一樣。
礙於張公公還在，李書鴻趕緊來到李慕瑤跟前，低聲安撫道：“瑤兒，別鬧！你難道不想進宮了嗎？”
“你看他是真心想讓我進宮的嗎？”李慕瑤此時也顧不得夾子音了，直接憤怒的嘶吼了起來，“他根本就是存心羞辱我！穆銘鈺！你好狠的心啊！”
她話音方落，臉上便捱了重重的一巴掌。
“啊！”李慕瑤痛呼一聲，狼狽的趴在地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住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豈敢心生怨懟！”李書鴻一邊怒斥她，一邊悄然觀察著張公公的表情。
他此時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一副旁觀者的姿態。
李家三兄弟也是在一旁沒有說話，李夫人則是冷眸看著那一家三口，眼底滿是諷意。
嚇她一跳，還以為李慕瑤當真是得到了皇帝的青睞。
她這樣的人，就該跌入泥潭！
這個時候，柳芸娘最終冷笑一聲，厲聲道：“好！我死！我成全你們！”
說著，她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噗——”她口吐鮮血，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倒在了地上。
鮮血在她身下緩緩暈開，李書鴻便迫不及待道：“張公公，如此可算是完成了陛下的交代？瑤兒可以進宮了對嗎？”
“嗯？”張公公一副困惑的樣子，轉頭看向李書鴻，嗤笑道，“李大人這理解能力是不是有些問題？那聖旨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要李慕瑤親自解決掉此人，才算完成任務！這叫她自戕，算什麼事兒啊！”
李書鴻，“？？？”
那你不早說！
張公公卻並不看他，而是微仰著下巴，冷冷道：“這事不算！不過咱家會如實稟報皇上的！至於接下來如何，自有皇上親自定奪！”
說完，他轉身便走。
李書鴻臉色難看的要死，恨不得弄死這死太監才好。
這分明就是有意戲耍他們！
甚至，皇帝可能根本就沒有叫李慕瑤入宮的心思。
厲害入宮選秀的秀女，身體要求都十分嚴格。
身上有點疤痕的，都可能給直接淘汰掉！
而李慕瑤，她如今可是缺損了兩顆牙呢！
甚至經此一遭，不孝弒母的帽子扣上，李慕瑤這輩子，只怕都完了！
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頭李慕瑤在那氣的發了瘋。
她又哭又笑的，儼然已是一個瘋子了。
這場鬧劇雖然無聊，但是看李慕瑤沒得到什麼好下場，李花朝還是非常高興的。
李夫人更是冷冷勾起了唇角，對於這結果，她很是滿意。
只是不曾想，這個時候，卻有一俏麗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了門口。
“簡直混賬！”那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腳踹翻了張公公，來到了李慕瑤的身邊，“竟敢欺負我女鵝！你們都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