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幾年沒回家，對鎮上什麼時候建了個ktv一無所知。

陳慧敏倒是知道，但是她長年累月在縣城工作，每天忙的不行，也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

這次就是因為她媽媽快要過七十大壽了，想在家裡多陪老人兩天，結果沒想到歪打正著談成個大單。

陳慧敏對老家日常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的甚少，陳書月見兩人都盯著她，其中一個比她媽媽也年輕不了幾歲，還是事業女強人，但她卻一點也不不怯場。

陳書月把胳膊拄在桌子上，用手心託著下巴，嘴唇輕啟：“我也是聽人說的，那家ktv在蓋房子打樁的時候怎麼都打不進去，於是他們就往裡面扔了個人。”

“什麼？！”

沈清棠聽到這話，聲音陡然拔高，立刻引得店裡所有人都朝著她們位置看過來，陳慧敏見狀立刻扭頭對著店裡其他幾人道：“不好意思，我們在這閒聊呢，打擾你們了，實在不好意思。”

陳慧敏態度誠懇溫和，加之沈清棠只說了那一句話就安靜下來，其他人見沒更多的戲看，專注吃自己的飯。

陳慧敏看著沈清棠激動的反應，臉上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神色，安撫性地拍了拍沈清棠的背，看向陳書月，低聲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陳書月還保留著原來姿勢，眼皮卻微微垂下，“聽ktv老闆說的。”

陳慧敏頓時倒吸一口氣！

民間有些地方確實認為動土會破壞風水，觸怒鬼神，所以採用活物祭祀，所以又被稱作生樁。

傳聞孟姜女的丈夫就是被活埋在長城底下，做了生樁，上世紀初期，在修建某個著名橋樑時也有傳言說是把一對童男童女灌醉了綁在柱上沉入江底。

可鶴鳴鎮從來沒有過這種習俗，而且隨著封建社會落寞，人權得到保障，就算還留有這種惡俗，也是用雞鴨等牲畜替代，不過一個ktv，怎麼敢用活生生的人來祭祀？！

陳慧敏看著陳書月的臉，多麼年輕，滿滿都是膠原蛋白，看起來不過剛二十歲。

“那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男的女的，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

陳書月眨了眨眼睛，道：“好像是個女孩兒，至於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他們當時沒說，年齡嘛，應該是未成年。”

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兒莫名其妙死了，或者說消失了，這放在哪裡都該是十分轟動的新聞，但她卻一點都沒聽到過。

陳慧敏心裡浮上一抹懷疑，可她看著陳書月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她們今天剛認識，還達成了合作，她沒有騙她的必要，而且跟沈清棠比起來，明顯沈清棠聽到這件事反應更大。

而去ktv唱歌的想法是沈清棠先提出來的。

她們兩個可是一起的，應該是親戚，陳書月有什麼必要嚇唬沈清棠？或者嚇唬她？

可是陳書月的態度又是如此雲淡風輕。

“你們的菜上齊了。”

周圍空氣都陷入安靜，三個人相對無言，沈清棠腦子裡全是一個活生生的在被活埋時瘋狂求救，結果被施工工人一鐵鍬砸死，深埋進地底，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瞬間沒了食慾。

“先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查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陳慧敏看到沈清棠臉上露出噁心反胃的神情，把素菜往她面前擺了擺，陳書月則拆開一次性筷子遞到她手裡，還動作熟稔地在沈清棠的面上放了兩勺辣椒油。

沈清棠拿著筷子，在屬於自己的那碗麵裡攪拌兩下，把鮮紅濃郁的辣椒油攪拌開，卻怎麼都沒有想吃的慾望。

尤其在看到陳書月好似沒事人一樣，心頭既覺得噁心，又覺得詭異，同時有個的猜測止不住地浮上心頭。

預想中的高談闊論沒有，沈清棠和陳慧敏現在都沒什麼心思說話。

陳慧敏還好一些，她骨子裡說白了其實是不信鬼神這些東西，雖然心裡覺得一條人命因為這樣荒誕的藉口沒了很可憐，到底沒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感觸十分有限。

一頓飯在沉默中吃完，分手之際，陳慧敏看到沈清棠情緒似乎平復了一些，想說什麼，看了看她身邊的陳書月，又欲言又止。

“這會兒還不到一點，你們趁著時間還來得及，趕緊回家吧。”

陳慧敏想了又想，不管出於什麼情況，她們今天都不再適合繼續談下去了。

沈清棠這會兒情緒平靜了一些，看著陳慧敏道：“明天早上，我把菜拉到前面那個路口，你派車來接？”

陳慧敏：“好的，你們趕緊回去。”

三個人分成兩道，各回各家，只是這次回去的路上沈清棠沒要求自己開車，還是讓陳書月帶著她。

太陽曬的面板髮疼，卻因為路況太差開不快，陳書月在前面專心開車，突然問道：“小姑，你說生樁真的有用嗎？”

沈清棠猛然握緊拳頭。

嗓子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抓撓，十分刺癢，沈清棠忍不住咳嗽一聲，在陳書月問第二遍前開口。

“沒用。”

“不僅沒用，他們這樣還是在作孽，遲早會回饋到他們自己身上。”

陳書月聽到這個答案似乎很開心，沈清棠在後面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陳書月的聲音都變得輕快了。

“那小姑你覺得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報應？”

沈清棠垂下眼簾，輕聲道：“他們做了什麼，就有什麼會十倍百倍地回到自己身上。”

道路兩邊是村民見縫插針種的紅薯，已經長出來嫩綠葉子，沈清棠看著旺盛的紅薯葉，聽到陳書月發出愉悅的笑聲。

等到了沈清棠家門口，陳書月停下車子，看沈清棠從後面下來，對著她道：“小姑，車子快沒電了，我今天把它開回家充一晚上電，明天早上我再開來。”

沈清棠想說不如干脆在我家充，畢竟這車子最近幾天一直是她在用，可看著陳書月的眼睛，什麼都說不出來，點頭嗯了一聲，道：“那你明天早上記得早點來。”

陳書月嘴角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小姑你放心吧，我肯定起的比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