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為了賣菜，沈清棠又起了個大早，陳書月也是早早就來敲門。

今天一早起來沒看到離月白的身影，沈清棠也沒放在心上，快速做了個早飯，跟陳書月吃完兩人就往鶴鳴鎮趕。

今天沒有摘新的菜，還是昨天那些，一夜過去它們也沒什麼變化，看起來仍舊像剛從地裡摘下來一樣。

沈清棠跟陳書月說她昨天學會開三輪了，今天能不能讓她開著到鎮上去，正好這會兒路上人少，陳書月欣然答應。

陳書月坐在後車廂裡，咔咔啃著黃瓜，邊啃邊道：“小姑，我覺得你家這菜真是好吃的過分，昨天晚上我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要不是我跟你一起把它們從地裡摘下來，我真懷疑你往裡面打藥了。”

沈清棠在前面專心開車，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真打藥第一個先把我毒死，第二個就毒死離月白，我倆可是每頓都在吃。”

陳書月嘿嘿一笑，繼續把黃瓜咬的咔咔作響，“我就那麼一形容，誰讓這黃瓜實在太好吃了！”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鎮上，沈清棠還把車子開到昨天的位置，結果車子剛停好，就一群人圍了上來。

“哎呀老闆，你可算來了！我都在這等你半天了！”

陳書月從後車廂蹦下來，抬頭看了看剛亮的天，對著說話的人道：“哥，你瞅你這話說的，這天才剛亮，你可都等半天了啊？！”

男人被陳書月調侃也不生氣，開玩笑道：“這天都沒亮我就來了，現在天都亮透了，那我可不是等半天了！”

沈清棠從駕駛座下來，露出車廂四周的擋板。

這個男人他記得，昨天嘴裡邊說貴，邊買了三斤西紅柿兩斤黃瓜，笑著笑道：“哥你這樣子，是昨天買的西紅柿黃瓜都吃完了啊？”

說著拿出塑膠袋遞給男人，“看今天買點啥。”

男人搓了搓手，接過塑膠袋，直衝西紅柿和黃瓜而去，“可不吃完了，家裡老人孩子好幾個，一人分點都沒了，本來打算拿去做菜的，結果全讓他們生啃了。”

“這小姑娘家的菜生吃也好吃。”

“是啊是啊，尤其那西紅柿，比很多水果都甜！”

“黃瓜也好吃，水分多，還脆，黃瓜味兒也濃，現在很多菜都用肥料，看著好看，吃起來味道都寡的。”

周圍人一句接一句，把沈清棠家的菜誇上了天，男人手提塑膠袋，只一味的低頭往袋子裡裝番茄和黃瓜，一會兒就裝了滿滿一大袋子。

“老闆，給我稱一下。”

“好嘞！”沈清棠接過被撐滿的塑膠袋，用自己的小秤艱難地提起來，“一共十一斤八兩，再加個西紅柿，十二斤十一兩，算十二斤，三十六塊錢。”

統一定價也有好處，價格算起來又快又簡單，男人利落付款，提著一大袋子菜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等他走了，其他圍著的人一擁而上。

“老闆，給我來兩斤茄子。”

“我要三斤辣椒！”

“兩斤黃瓜！”

今天這一百斤賣的比昨天快多了，不一會兒就見了底，沈清棠跟陳書月兩人忙的團團轉，一個稱重一個收錢，等只剩下最後一個西紅柿，陳書月拿起來，一屁股坐在車廂裡，毫不猶豫掰成兩半。

“小姑，給你……”

陳書月手剛伸出來，還沒到沈清棠跟前，就看到一箇中年女人匆匆走來，在看到她們空蕩蕩的車廂後臉上驟然浮現出明晃晃的失落。

“老闆，你們這是要收攤了？”

雖然看起來是明擺著的事兒，但中年女人還是有些不死心，看向沈清棠跟陳書月。

沈清棠跟陳書月不知道這是怎麼一情況，倆人懵圈的對視一眼，沈清棠道：“今天的已經賣完了，但是明天還有。”

聽到明天還有，女人原本失落的臉色瞬間明亮起來，趕忙追問道：“明天有大概多少？”

她這難道是要——收購？

沈清棠心裡揣測道，嘴上說道：“大概三百斤。”

三百斤，已經是這個電三輪的極限了，再多就會掉下來，還得留一部分空位給人坐著。

女人聽到只有三百斤，忙又追問，“沒有更多了嗎？老闆，實不相瞞，我是我們昭明縣有名的連鎖超市負責人，這是我的名片。”

沈清棠伸手接過兩張名片，分給陳書月一張，聽女人繼續往下說：“是這樣的，我們超市在我們縣裡一直主打高階路線，只售賣有機蔬菜，昨天我在我哥嫂家吃到在您這買的菜，第一口就被驚豔到了，然後我打聽到您的菜只賣三塊錢一斤，我想這個品質應當值得更高的價格。”

沈清棠：“所以你想從我這裡收購，然後送到超市高價售賣？”

女人沉默一瞬，但還是選擇誠實點頭。

倒賣這個詞，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詞。

但是，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錢呢？

陳書月拽了拽沈清棠的袖子，對女人微笑道：“您稍等，我們倆要商量一下。”

陳書月拉著沈清棠往裡面走了幾步，確保女人聽不到她們的談話，小聲道：“小姑，這是好事啊，你不想答應嗎？”

跟連鎖超市合作，肯定比她們這每天起早貪黑來的容易，而且聽那女人說她是做高階超市的，這證明她們還能把價格再往上抬一抬，合作共贏的事，小姑看起來怎麼還猶豫了呢？

沈清棠聽到陳書月這麼說，也低聲道：“我知道跟超市合作更方便，但是目前就院子裡種了那麼一點菜，一天兩天還能供得上他們，時間長了怎麼辦？而且——”

而且她家裡那個情況，很明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

陳書月立馬勸道：“那咋了？小姑，你是不是忘了，你家還有十畝地呢，全種上就憑這個生長速度，肯定能供得上。”

沈清棠聞言，沉默一瞬，面色複雜地看著陳書月，陳書月被看得摸不著頭腦，“怎麼了？小姑你幹嘛這麼看我？”

沈清棠：“這菜在我家院子裡長得快也就算了，反正別人也看不見，但要是種在地裡，這個生長速度你確定我不會被人拉走做切片研究嗎？”

黃瓜最少要一個多月才成熟，番茄要生長將近三個月，茄子生長時間就更久了，結果她家的菜全都一個多星期就成熟了，這誰看到不覺得詭異？

陳書月卻十分篤定道：“小姑你放心，肯定不會有人把你抓走做切片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