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由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我開始講道。”
眾人猛地一怔，講道？這個時候？至尊殺了龍族子弟，不想著如何應對龍族的怒火，反而要在這裡講道？
許多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好事。
李由盤膝坐下，姿態隨意：“今日，我便講一講，如何快速突破先天之境。”
許多人覺得有些失望，畢竟他們很多人都已經是靈力境的修士了，不過聽聽也無妨，或許可以將這些經驗，教給自己的後人。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
李由開口，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也沒有玄奧繁複的詞藻。
他的聲音平平淡淡，卻彷彿蘊含著天地的至理。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晨鐘暮鼓，直接敲擊在眾人的神魂深處。
許多修士發現發現，那些平日裡晦澀難懂的修煉關隘，在李由的講述下，竟變得清晰明瞭起來。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為他們撥開了重重迷霧，露出了一條通往先天的康莊大道！
“原來如此！原來氣感是這樣凝聚的！”
一個卡在後天巔峰數十年的老修士，突然激動地大喊一聲，渾身氣息猛地一漲。
“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我的瓶頸……鬆動了！”
“噗！”
人群中，一道微弱的氣爆聲響起。
只見一個年輕的人族修士，滿臉漲紅，頭頂竟冒出絲絲白氣，他竟在聽道之時，當場突破了一個小境界！
不斷有人在聽道中獲得感悟，氣息隨之攀升。
不知過了多久，李由的聲音緩緩停下。
許多人這才如夢初醒，臉上都帶著意猶未盡的神情。
“講道結束，爾等可有疑問？”
李由淡淡地問道。
話音剛落，下方立刻騷動起來。
“至尊！晚輩請教，靈氣入體，如何引導它？”
一個妖族修士壯著膽子，高聲喊道。
李由瞥了他一眼，隨口道：“引氣三寸，沉于丹田，以神為火，以意為風。神火過旺則氣燥，意風過緩則氣惰，其中分寸，自行感悟。”
寥寥數語，卻讓那妖族修士如遭雷擊，愣在原地，隨即狂喜地連連叩首：“多謝至尊指點！多謝至尊指點！”
“至尊！我天生經脈堵塞，修行緩慢，可有解法？”
“至尊！我……”
一時間，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但無論問題多麼刁鑽古怪，李由總能一語中的，用最簡單直白的話，點出問題的核心所在。
他就像一位無所不知的神明，俯瞰著眾生，隨手播撒著智慧的種子。
終於，再無人提問。
許多得到解答的生靈，對李由感激涕零，行以大禮。
李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從巨石上一躍而下，動作輕飄飄的，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而後，他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揹著酒葫蘆，悠悠然地朝著山頂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眾人才徹底回過神來。
“天吶！神人！這位至尊當真是神人啊！”
“我卡了五十年的瓶頸，只聽了至尊幾句話，就有了突破的頭緒！此等恩情，無以為報！”
“今日聽君一席話，勝修百年功！我等何其有幸！”
“至尊真是厚待我們啊。”
“至尊真是博學多才。”
“至尊是我最佩服的人。”
許多生靈激動地議論著，臉上洋溢著收穫的喜悅。
“龍族那邊怎麼辦？至尊雖然強大，可龍族畢竟是天地霸主之一，底蘊深不可測啊！”
“是啊，敖兵死在這裡，龍族絕不會善罷甘甘休的。恐怕用不了多久，龍族的強者就會降臨此地！”
“唉，希望至尊有應對之策吧，否則，我等恐怕都要遭受池魚之殃。”
“膽小鬼，我願與至尊同生共死。”
“怕什麼，至尊不可辱！”
“至尊可不是那麼輕易就會被擊敗的。”
“龍族想對付一位至尊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是啊，我覺得龍族應該不會對至尊出手，畢竟至尊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可是據那敖兵所說，龍族不只一位至尊。”
“怎麼可能？肯定是它在吹牛，至尊怎麼可能那麼多？”
……
山間小徑上。
陳媧快步跟上李由，她看著師尊那懶散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
“師尊。”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嗯？”
李由腳步未停，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鼻音。
“龍族乃是天地霸主之一，族中強者如雲，更有老祖宗級別的存在坐鎮。如今您斬殺了龍族子弟，他們……他們恐怕很快就會尋上門來報復。”
陳媧的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她不怕死，但她怕師尊因為此事，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
李由終於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看著陳媧，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無妨。”
他淡淡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陳媧看著師尊平靜的眼眸，那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只有絕對的自信與從容。
她心中的焦慮，不知不覺間，竟也消散了大半。
是啊，師尊是無所不能的。
回到山頂，李由的目光，落在了旁邊一塊青石上。
那青石上，趴著一隻磨盤大小的烏龜。
那烏龜通體漆黑，龜甲上佈滿了玄奧的紋路，此刻正把腦袋和四肢縮在殼裡，裝作自己是一塊石頭。
“臭龜。”
李由喊了一聲。
烏龜一動不動。
“別裝死了，起來跳個舞給老爺我助助興。”
李由踢了踢龜殼。
龜殼裡傳來一道甕聲甕氣，充滿不情願的聲音：“老爺，老龜我天生肢體僵硬，不會跳舞。”
“哦？”李由眉毛一挑，“跳了，給你獎勵。”
“嗖！”
烏龜的腦袋和四肢，瞬間從龜殼裡伸了出來。
它猛地一個翻身，用兩條後腿站立起來，兩隻前爪在胸前抱拳，一臉正氣凜然。
“為老爺獻舞，乃是老龜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忠誠！”
陳媧：“……”
李由：“……”
下一刻，臭龜便滴溜溜地旋轉起來。
它時而像個陀螺一樣瘋狂旋轉，時而又像喝醉了酒一樣左右搖擺，動作滑稽而笨拙。
配合上它那一臉“我很投入，我很專業”的嚴肅表情，看得陳媧嘴角直抽。
李由卻是看得哈哈大笑。
片刻後，臭龜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看著李由，一雙小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李由心情不錯，隨手一揮。
“叮！”
幾塊晶瑩剔透的靈石，一株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靈草，還有一瓶丹藥，憑空出現在臭龜面前。
“賞你的。”
臭龜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它看著眼前的寶物，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謝老爺賞賜！老爺萬壽無疆！老爺天下無敵！”
它手忙腳亂地將靈石、靈草和丹藥全部扒拉到自己身前，生怕別人跟它搶似的，那副財迷的樣子，與剛才的正氣凜然判若兩龜。
陳媧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