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州！
聽到這三個字，水月瞳孔驟然一縮，心跳都不由漏了一拍。
若說是其他州，可能還有數個頂級宗門並立。但若是玄天州，能培養出這等人物的，唯有一個宗門！
她再次審視蘇墨，只覺對方氣息內斂，平平無奇，怎麼看都不像那傳說中宗門的弟子。但他又沒理由騙自己。不管多離譜，水月心中已信了七分。
壓下心頭震驚，水月端起茶盞掩飾失態，佯裝鎮定地問道：“那第二個問題，道友如今……是何修為？”
茶湯入口，她正待細品。
十年前是結丹，如今頂多也就是結丹後期，或者剛入元嬰？
蘇墨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
“化域。”
“噗——咳咳咳！”
無錯書吧水月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隨即劇烈咳嗽，顧不得儀態，猛地抬頭，滿臉驚恐地瞪著蘇墨：“你……你上次不是說才結丹期嗎？！”
“這不突破了嗎？”蘇墨攤了攤手，理所當然地笑道。
如今他不便暴露真仙修為，但若報得太低，免不了遭人輕視麻煩，索性報個“化域”，既不驚世駭俗，又足以震懾宵小。
然而在水月聽來，這已是驚世駭俗！
十年！跨越兩個大境界？！
水月只覺荒謬絕倫。她苦修三百餘載，方才踏入化域之境，已自詡天資不凡。這人是吃仙藥長大的嗎？
“道友……莫不是在拿我尋開心？”水月依舊難以置信，眼神中寫滿了懷疑。
見狀，蘇墨也不多言。他轉過身，面向那平靜無波的湖面，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隨即隔空輕輕按下。
轟！
彷彿天穹塌陷，一股浩瀚恐怖的威壓瞬間爆發，雖僅是化域後期的波動，卻凝練到了極致。
原本平靜的湖面瞬間炸開，百丈水幕沖天而起，又在半空被一股無形之力生生定格，隨即化作漫天碎雨，瑟瑟而下。整座石亭在這股威壓下瑟瑟發抖，彷彿下一刻便要崩碎。
水月美眸圓睜，櫻唇微張，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幕。
化域後期！
不僅突破了，還是後期！
實打實的化域後期威壓！甚至比尋常化域後期更為恐怖！
她終於信了。這世間，竟真有如此妖孽的怪胎。尋常修士從元嬰至化域，光是尋找契合之道的機緣便需耗費甲子歲月，而他……僅僅用了十年？
想到自己方才那試探性的一劍被對方如兒戲般化解，水月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最後一絲輕視也煙消雲散。
“好了，道友，我沒有問題了。”水月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
“既如此，蘇某便先行告辭。”
蘇墨收斂氣息，朝水月抱拳作揖。既然知曉了“王”的線索，自當去見識一番。
話音剛落，蘇墨身形漸漸虛化，如煙雲般消散，脫離了這方空間。
直至確認蘇墨徹底離開，水月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地癱坐在石凳上。
看著蘇墨消失的地方，水月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拍了拍胸口：“如今看來，他還真有可能是那個宗門的人……剛好師尊前段時間也去了玄天州那個宗門做客。此人能在短短十年內連破兩境，在宗門內定然名聲顯赫，等師尊回來，正好可以打聽一下。”
心念至此，水月素手輕揮，朝著鏡湖水面一點。
漣漪散去，湖面上緩緩浮現出一幅清晰的畫像——正是蘇墨方才端茶淺笑的模樣。這是她方才趁其不備，以此界神通偷偷拓印下來的。
“嘖，別說，仔細看來，長得倒是挺俊俏的。”
看著水鏡中的人影，水月托腮讚歎了一聲，隨即身形亦化作流光，退出了碎片空間。
……
回到屬於自己的初始空間，蘇墨依照水月指引，徑直朝虛空盡頭行去。
果不其然，行不多時，視野盡頭便出現了一面散發著淡淡金輝的巨大鏡面。
蘇墨沒有絲毫遲疑，伸手觸碰。
嗡！
金光大盛，眼前景象驟變。
待視線恢復，蘇墨髮現自己已置身於一處宏偉的白玉廣場之上。廣場遼闊，四周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在他前方，已坐著三道身影。
蘇墨目光掃過，心頭微動。在這片特殊空間內，所有人的真容皆被某種規則抹去，只餘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虛影，難辨男女老少。
察覺到蘇墨的到來，那三人齊齊轉頭望來。蘇墨神色淡然，抬手遙遙抱拳，算作見禮。
“哦？又有新人來了？”
就在這時，廣場最上方的高臺之上，一道空靈而威嚴的聲音緩緩飄落，如洪鐘大呂，直擊人心。
蘇墨循聲望去，只見高臺之上盤坐著一道模糊身影。
那人雖看不清面容，卻通體由璀璨金光構築而成，渾身上下散發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輝，宛如一尊在世神祗。
他並未睜眼，周身氣息卻如淵如海，浩瀚莫測。
“真仙之上。”
僅是一眼，蘇墨心中便有了判斷。唯有踏足那等層次的存在，方能僅憑氣息便讓人心生渺小之感。
“按照規矩，凡入此地者，需報上名號。”
那神聖身影緩緩開口，聲音不辨喜怒：“新來的道友，可否道出你在這方世界的名號？”
隨著他話音落下，前方那三道人影頭頂驟然靈光匯聚，顯化出各自的名號。蘇墨掃了一眼，一人頂著二字稱號，另外兩人則是三字。
再看那高臺之上的神聖身影，頭頂赫然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古篆金字——【湮】
字型蒼勁，隱隱透著一股屍山血海般的殺伐之氣。
見此情景，蘇墨略作思索，隨即上前一步，抱拳朗聲道：
“在下，‘骨’。”
轟！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片空間彷彿產生了某種共鳴，天地隨之微微一顫，似是大道法則對此名號的認可。
下一刻，蘇墨頭頂虛空扭曲，靈氣匯聚，緩緩浮現出一個蒼白而巨大的【骨】字。
字如其名，森白凜冽，透著一股枯寂與終結之意。
見此異象，那原本盤坐的三人頓時震驚起身，驚疑不定地看向蘇墨。
敢以單字為名號，且能引動天地共鳴，這新人究竟何方神聖？
廣場上方，一直閉目的“湮”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緩緩睜開了雙眸。
那一瞬，金光乍洩。
更為詭異的是，在“湮”的眉心之處，竟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隻豎眼緩緩睜開！
那隻豎眼之中並無瞳孔，唯有一片混沌漩渦。
當那目光投射在蘇墨身上時，蘇墨只覺一股足以洞穿靈魂的力量撲面而來，彷彿渾身秘密皆無所遁形。
被那隻豎眼注視的剎那，蘇墨心中頓時一凜，同時體內仙力暗自運轉。
“看來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