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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異界挖礦

一所破舊的小木屋。

木屋的正中央隨意地丟著一頂破爛的斗笠。

斗笠之中,有一個長著奇怪五色螺旋花紋的果實。

一道月光從破爛的屋頂穿過,照在那斗笠之上。

斗笠的主人叫韓諾,是一個機械工程師。

他此刻正緊張地躲在破屋的一個角落之中,雙眼緊緊地盯著屋門的方向。

雖然沒有看到任何人,但直覺告訴他,門外有人。

而且對方此刻也正盯著自己。

韓諾手中抓著一根木棍,這是他在來此地的途中撿的。

此刻他的渾身上下,除了一個揹包和一套衝鋒衣,便一無所有了。

今天早上他還在公司的水泥廠專案工地上爬著裝置塔,結果就被不知何處飛來的一個圓盤砸中。

從六十三米高的預熱塔掉下,他用了不到一分鐘。

但從那個奇怪的河邊走到此處,他用了整整一天。

這是一個有著兩個太陽的世界,而沿途見到的植物,也不像是地球上的風景。

這一切都讓韓諾意識到,自己穿越了。

而穿越後的第一件事,永遠都是求存。

比起別的穿越者來說,他要克服的問題很簡單,就是小心大自然。

不過此時,卻多了一項——小心那些躲在暗處之人。

他不知道躲在門外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們看上了自己什麼。

揹包中除了一本書,一個筆記本,便只有兩件換洗的內衣。

若是劫財,初來乍到的自己很明顯不符合這個選項。

若是劫色,對方完全可以來得更直接一些,作為一個連戀愛經驗都沒有的男人,自己不會拒絕的。

若是劫人,便要兩說了。

好不容易大難不死,總不能一穿越就被賣小煤窯,然後做苦力做到老死吧?

就在韓諾如此想著的時候,一道黃光閃過,緊接著他的眼前一黑,便生死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韓諾終於從昏厥中醒了過來。

醒來的地方,是一個昏暗的山洞。

他起身揉了揉腦袋,脖子後面有處刺痛。

而渾身肌膚傳來的冰涼感覺,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的確是被打劫了。

而對方的手段極度殘忍,竟然將他扒了個精光,連條內褲都沒剩下。

這是何等窮兇極惡的歹徒!

他快速摸了摸自己的後門附近,還好,貞操還在!

因為扒光了他的緣故,歹徒給他留下了一個破舊的斗笠。

這個斗笠便是破屋中的那個,也是他在路上撿的。

頂著兩個太陽,那是真的叫一個曬!

即使將衝鋒衣的帽子豎起來,還是會在十分鐘內被曬到頭冒青煙。

所以韓諾撿了這個斗笠。

而這個斗笠的頭箍部分,嵌著一個非金非木的圓盤。

此物正是讓他落入此般情景的罪魁禍首,那個將自己砸落裝置塔的東西。

不過這圓盤有些神秘之處,它會縮小。

剛穿越到此界之時,圓盤還有直徑八十公分大小,如今只有直徑二十公分了。

它之所以被嵌在斗笠之中,是因為斗笠的頭箍太大,不適合韓諾的腦袋尺寸。

檢查完自己的身體和隨身物品,韓諾開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來。

現在他滿腦子的疑問三連。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到哪去?

這個灰暗的山洞,有一個木柵欄,使得它看起來很像一個牢房。

而木柵欄的外面,有一扇木門,木門的上方,是一個發著微光的“燈”。

之所以稱那物為“燈”,是因為它確實是一個發光源。

但此物的外形又有些像個石頭,而且看不出有任何電線之類的東西。

就在韓諾打量著那個“燈”時,那扇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一個揹著劍穿著白色古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見到醒轉過來的韓諾,那人絲毫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來到韓諾面前,將一套破舊的麻布衣服扔進木柵欄,一聲不響地便又走了。

韓諾對著那人喊了兩聲:

“哎!你好!”

“喂!喂!請問一下!”

那人沒有回頭,自顧自地出了門。

之後便再無任何人理睬韓諾了。

韓諾看著地上的麻布衣服,趕緊將其撿起穿上。

說實話,這破衣服穿在身上除了遮羞,絲毫沒有作為衣服應該有的功能。

不保暖,不舒服,涼幽幽。

作為一個現代人,真的不習慣無拘無束!

有了衣服,又見到了人,韓諾便開始腦補起來。

從那人的裝束來看,自己是穿越到古代無疑了。

歷史我熟啊!

《三國演義》看了七遍,《資治通鑑》刷了三遍。

無錯書吧

只要我能證明自己有活下去的價值,什麼錦衣玉食,什麼萬人之上,那都不是夢啊!

而且我還是個機械工程師,隨便搞幾個機器發明,改良一下鍊鐵工藝,未來可期啊!

想到這裡,韓諾開始沒那麼慌了。

人一不緊張,又身處昏暗之中,身體的感覺就會變敏銳。

韓諾第一時間感覺,自己餓了。

其實他早就餓了。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到他醒過來,滴水未沾,滴米未進。

這種又渴又餓的感覺,很不好。

所以他朝外面喊了兩聲。

不過那扇木門一直沒有開啟。

韓諾不是一個食嗟來之食的人,他有他的骨氣。

或者說他就是靦腆,不好意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都落到這地步了,他還能靦腆。

於是他便不喊了。

當然不排除他就是覺得可能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他。

讀過大學的都知道又渴又餓的時候該做什麼,繼續睡啊!

睡著了就不餓了。

那要是餓得睡不著怎麼辦?

沒關係,餓到低血糖人就容易睡著了。

於是很快韓諾便睡著了,或者真的是低血糖暈倒了。

沒過多久,他便被吵醒了。

將他吵醒的,不是夢想,也不是早上七點二十的鬧鐘,是一陣吵鬧聲。

韓諾睜開眼,發現自己所在的牢房裡,多出了三個人來,而且還即將多出第四個。

那第四個人便是將韓諾吵醒的罪魁禍首。

是一個很壯實的黑臉漢子,看上去應該屬於那種綠林好漢。

他拼命地掙扎著,想要阻止身後那個白衣負劍青年將他投入牢房之中。

黑臉男子嘴裡嚎出的話語,韓諾一句也沒聽懂。

但他腦補了一下對方的意思,大概是在表達自己不該在這裡。

他看了看牢房裡的另外三個夥伴,很顯然,他們的表情也在表達這個意思。

看來,這裡的每個人都不該在這裡。

韓諾頓時明白了,來到這裡的人,不是被賣進了黑煤窯,便是成了被冤枉的罪犯。

韓諾猜測第一個答案可能更準確,因為他的衣服上沒有一個大大的“囚”字,而且誰抓犯人會扒得溜光呢?

不過令韓諾有些意外的是,那個五大三粗的黑臉漢子,居然在白衣青年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也不知是那負劍的青年是什麼武林宗派的高手,還是他有特殊的法術。

黑臉漢子的掙扎毫無意義,他被那負劍的青年輕鬆地推進了牢房。

黑臉漢子咆哮著撞向那木柵欄,結果令韓諾意外的事情又出現了。

那看上去鬆鬆垮垮的木柵欄,竟然在黑臉漢子的撞擊下紋絲不動。

似乎在黑臉漢子撞上那木柵欄之前,就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似的。

韓諾來到木柵欄前,伸手觸碰了一下那柵欄,手感很實在。

或許是他的行為有些古怪,那漸漸平息下來的黑臉漢子注意到了他。

韓諾靦腆地對著他擠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

黑臉漢子轉頭深深嘆了口氣,將頭抵在木柵欄上,似乎在嗚咽著。

世界上有兩種失敗者。

一種失敗者從不輕易抗爭,對於命運總是聽之任之。

一種失敗者從不輕易妥協,對於命運總要徒勞反抗。

韓諾是前者,黑臉漢子是後者。

韓諾有多安靜,這個黑臉漢子就有多躁動。

接下來的時間裡,黑臉漢子一直在鬧騰,鬧騰累了便歇一會兒接著鬧騰。

韓諾則一直保持著安靜。

至於那三個臨時室友,則逐漸湊到一起聊了起來。

韓諾安靜地聽著這些人的談話,他試圖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發音。

結果他失敗了,他們的語言體系似乎和自己所掌握的語言很接近,但又沒那麼接近。

所以,他最後什麼都沒聽懂。

不過從肢體語言上來看,這些人談論的話題有一部分應該是關於那個黑臉漢子的。

還有一部分,應該是關於在場所有人的未來。

從三人的眼神中,韓諾感受到了一種前途未卜的恐懼。

那種恐懼帶著一絲不甘。

那種不甘的表情,有些像一個要在黑煤窯中挖礦挖到老死的人會露出的。

韓諾反覆打量著這四個人,他漸漸地坐得遠離了一些。

他有他自己的恐懼。

畢竟這個世界的語言與他掌握的任何一門語言都不相同。

語言會影響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而這個領域,對於他來說是完全未知的。

傑克倫敦在他的書裡寫到:未知是恐懼的源泉。

韓諾想對這句話做一些修改。

無法掌控的未知,才是恐懼的源泉。

一場考試,無論結果有多未知,它帶來的恐懼也是有限的。

而一場生死未卜的人生,可以帶來的恐懼就嚴重多了。

譬如那個經典問題:接下來會到哪裡去?

韓諾不知道,但顯然其他四個人都知道。

這便是為何黑臉漢子一直在抗爭,而另外三人放棄了抗爭的緣故。

他們一行人將要去的那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

兩日後,那木門被人從外面開啟了。

四個同樣白衣負劍的人走了進來,為首之人手中提著一些手銬腳鐐。

與韓諾關押在一起的眾人,見了這幾個白衣人後,都站了起來。

接著幾個白衣人就開始命令著眾人往外走。

雖然韓諾依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配合上一眾人等的肢體動作,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很快,五個人便被白衣人依次戴上了手銬腳鐐,帶著出了山洞。

從山洞出來,韓諾才發現自己在一座很高的山上。

山洞在半山腰的位置,從山上往山下望去,可以看到整座山呈一個月牙形。

見此情景,韓諾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座礦山,而且它和水泥廠的礦山一樣,是直接在地面開採的。

只有這樣,才會將山體挖成如此形狀,而那月牙殘缺的地方,則已經被夷為平地。

這所有的一切,都印證了韓諾的猜想,他真的被賣到了黑煤窯裡。

想到這裡,韓諾心中頓時一苦。

接下來的日子,只能用悽慘無助來形容,因為每日要頂著兩個太陽幹活,所以倒算不上暗無天日。

好在韓諾沒有丟棄那個廢舊的斗笠,讓他不至於被曬成一個人幹。

但作為一個戰五渣來說,體力勞動對他就有些頗為不友好了。

這個世界的人,哪怕是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者,也比他能幹活。

加上此處的監工對礦工十分苛刻,沒有挖夠指定數量的礦,便會被減少一半的食物。

而韓諾本是一個書生,雖然偶爾騎騎車鍛鍊身體,但終究沒有幹過如此高負荷的體力勞動,很快便進入了一個死迴圈。

因為沒挖夠礦,所以得不到足夠的食物,因為吃不飽,所以更挖不夠礦。

沒過半個月,韓諾就瘦成了皮包骨頭。

果然“管住嘴邁開腿”才是減肥的終極秘訣。

這日,韓諾正在拼命的揮舞著手中的木槌,將一根鑿子嵌入那石壁之中。

汗水沿著他的面頰流下,而他的臉雖早已被曬得黝黑,但仍然可以看見他臉上有抹不正常的紅色。

那個曾經被關在一起的黑臉壯漢路過的時候,看了他一眼,走上前來拍了拍他。

韓諾轉頭看了看這壯漢,只覺得那一瞬間天旋地轉,接下來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