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申請使用這種神導術，是為了進行學術交流。”
施法者協會里，賈修正在申請他自己開發的法術的使用權。
也就是那個在註冊施法者考試裡搞出來的，答不上題就得舉手流淚的控制神導術。
因為被協會認定可能引起宗教爭端，所以打為限制級。
以至於賈修現在公開場合用自己的法術，還得先由協會批准。
“是的，明天我將參與一場學術交流活動，在那場活動中，我需要展示這個神導術，作為學術討論的一部分。”
賈修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您這個學術交流活動，該不會指的是大五校爭霸賽吧？”
“請不要狹隘地看待這場比賽，雖然確實是比賽，但同時也是各校學生交流學習的好機會，我認為兼具競技性，與學術交流的性質。”
“那您說的展示，該不會是要在比賽裡對其他選手用吧？”
“交流，交流，只有一方怎麼能是交流呢，這都是必要的學術活動。”
負責限制級法術審批的協會人員，眯著眼狐疑地盯著一本正經胡扯的賈修。
“當！”
一個“不予批准”的戳蓋在賈修的申請表格上。
“為什麼，我自己的法術，連學校的比賽裡都不讓用！”
“不是不讓用，而是放緩地用、優質地用，有次序地用。讓更有需要的人先用，不能盲目地用，而是精準地用，有策略地用。讓更懂得法術倫理的用，同時兼顧特殊情形靈活地用。”審批人員語速飛快地說道。
賈修一時間不知道該回復什麼。
念得他頭疼。
怪不得是負責審批的，職位比坐視窗的高說話加密程度也更高。
“我和貴協會里，席洛沙克前輩還挺熟。”
審批人員持續輸出的嘴一下子停住。
席洛沙克在協會里屬於不公開內部龍員，一般沒有認識的渠道。
而且那位黃銅龍並不喜歡有人打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
如果這位賈修不是有自信打贏一頭遠古龍的話，那應該真和席洛沙克挺熟的。
“哎呦，這您怎麼不早說呢，原來您認識席洛沙克前輩啊，哈哈哈，那不好辦多了嗎。”
他使用技能變臉，“不是我不想給您批准，主要是您這個法術，影響實在有點不好，而五校比賽又是有那麼多觀眾的一個活動，很容易被廣泛傳播。”
“觀眾看到了又沒法直接學會。”
“但可能啟發他們的思路嘛。”
“不能通融一下？”
“我也很難辦啊。”
賈修和審批人員大眼瞪小眼，尬住了。
就在賈修想著實在不行，比賽裡用不了神導術就用不了吧，突然靈機一動。
怕傳播，那傳播不明白不就好了。
“你看啊，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保證，在比賽裡用到神導術的時候，都會有一層煙霧，讓轉播用的偵測之眼看不明白，這樣就不會傳播出去，也就可以批准使用。”
“額……如果非要這樣用的話，那好像確實也可以。”
“成交，就這麼定了。”
於是，賈修得到了在比賽中用神導術的臨時准許。
參加比賽的選手，很快將經受一次嚴格的信仰大檢查。
現在，賈修距離他的奪冠目標，只差最後一塊拼圖。
吉蓮尼絲別墅的地下實驗室中。
賈修正在夥同米婭，進行一場隱秘的實驗。
“老大，確定要這麼幹嘛？給細菌附魔。”
“當然，你難道不覺得，不僅比賽裡能用得上，發展前景也很廣闊。”
“可是要怎麼在細菌那麼小的東西上實現精準附魔。”
“不，不需要精準，差不多能附上就行，只要數量足夠大，附魔的效果總能起效，好，現在開始第一次實驗……”
……
大五校爭霸賽決賽首日。
銀月森林外，已經搭建起數個觀賽區。
決賽的熱度，相比前幾輪預賽的熱度，要高上幾倍。
連許多一直沒有關注過之前比賽的人，都來湊這最終決賽的熱鬧。
熱度這東西，一開始不好獲得，但只要點燃最初的熱度，後面就會自己滾起來，越滾越多。
比賽的觀眾早已不侷限於施法者群體，法術比賽愛好者，來自各地的路人觀眾，也透過各種方式來到瑟爾達瑞安，參加這場魔法盛會。
看一幫最優秀的施法者學院學生，在一片森林裡“廝殺”，確實很有噱頭。
數以萬計的遊客觀眾，在森林外搭起暫住的帳篷，比賽有三天，既然來看了，肯定要看到結果。
有消費者的地方就會有來做買賣的，當地的商人以驚人的效率，搭建起類似商業街的區域，各種攤販一應俱全，甚至連來表演的馬戲團，歌舞團都有。
三天賽事，選手之間的交戰註定不會填滿每個小時。
那些表演團就是來填充這些空餘時間的。
除了銀月森林不是寺廟外，在賈修看來，這地方和廟會沒差。
或者叫趕集也行。
“我賭你這個轉盤抽不到好獎品。”
賈修站在一個氣巨靈開的轉盤抽獎攤位前。
巨靈開抽獎小攤難道是什麼傳統嗎。
也不知道這位攤主會不會把人變乳酪的變形術。
“哦，這位年輕的施法者，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保證，轉盤上的每一個獎品，只要運氣好，都是可以抽出來的，只要5赫爾，你也要來試一試嗎？”
氣巨靈攤主操著一口怪怪的口音說。
“5赫爾抽一次獎，你怎麼不去搶？”
不僅作弊，還5赫爾一次，賈修都看到轉盤上隱藏的符文了，讓轉盤不可能停在大獎區域。
“要交攤位費嘛，交完攤位費，還得給城市衛隊一份，我們也在用力地活著。”
賈修本來想直接拆穿這位在轉盤上動手腳的氣巨靈，不過他一下子想到個更好的主意。
“布布，布布，你隱身它應該發現不了吧，去把那個符文改了，就改其中一部分……”
賈修簡單講解了一下，那個符文其實很好調整，他決定讓不可能變成只可能。
“老大，這是不是有違騎士精神。”
“布布，忘記我怎麼教你的了，咱們騎士精神最核心的一點，就是要靈活，靈活地變動行為準則和美德要求來適配當下的行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麼做符合了騎士的什麼美德？”
“額……公正，老大，公正，因為它原本不公正地抽獎，所以我們要向另一個方向糾正，以示懲罰。”
“很好，布布，你已經真正領會騎士的精髓了。”
米婭在一旁聽得直揉腦袋，這要是讓哪個正經騎士聽見。
布布行動起來十分麻利，很快就完成了賈修佈置的任務。
然後一行人躲在遠處，暗中觀察。
幾分鐘後。
“啊——你為什麼能抽中頭等獎！”氣巨靈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這下它不用再給城市衛隊分一份了。
自己真是善良啊。
賈修滿意地點點頭。
“賈修！”
身後傳來瑪格麗特的聲音。
“不是說3點的時候到森林入口匯合嗎？你們怎麼現在還在這裡玩，我找了你們半天！”
3點半是決賽入場的時間，屆時，所有參加決賽的選手，會根據排名順序，依次傳送入場。
肯定是不能缺席的，還得提前一點到，所以約好3點集合。
然而問題是，賈修看了看懷錶，“現在才2點10分啊。”
“那不就是快3點了嗎！”
瑪格麗特理更理直氣壯地說。
賈修眉毛一挑，上一個時間觀念類似的，還是遠在溪木鎮的蘇珊阿姨。
在她那，時間嚴格遵從四捨五入制度，指一個小時零四分的時候，還算這個小時，零五分就可以進一位了。
賈修他們被瑪格麗特催促著，來到還沒多少人的森林入口的空地處。
這裡面積不大，容納不了多少觀眾。
事實上，這裡就沒設立幾個能肉眼直接看到選手的觀眾席位。
哪怕到了觀賽區，也是看偵測之眼的投影轉播。
所以瑟爾達瑞安看比賽，純純是感受一下共同觀賽的氛圍。
至於看到的內容，那和在哪看都沒區別。
門口處唯一的擺設，只有冠軍石碑。
這比賽贏了沒獎盃也沒獎牌，有的只是名字刻在這座石碑上。
一座石碑刻滿100個名字就永久儲存，現在的是第五座。
也就是說，賈修想到，自己要是奪冠了，還活著名字就要刻在碑上了。
感覺怪怪的。
多虧瑪格麗特“充足”的時間提前量，賈修等得都快長毛了，才等到比賽正式開始的時間。
“觀眾朋友們，歡迎來到第五百屆大五校爭霸賽最終決賽的現場！”
矮人解說強壯的聲音響起，“在過去整整五百屆的比賽中，無數才華橫溢的年輕施法者，在這片賽場上，締造了一場又一場經典對決……”
開場解說詞裡，除了回顧一下賽事發展的過往，還著重回顧了一下各院校在比賽中的光輝歷史。
怎麼說呢。
雖然主辦方應該是沒有針對聖得羅的意思，但聽起來確實就和在針對聖得羅一樣。
五大學院裡唯一一個歷史獲得冠軍總數還是個位數的。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來自聖得羅施法者學院的天才邪術師，四輪預賽總成績第一，實力與思路都很過人，為我們帶來一次又一次驚喜，最有希望為聖得羅帶來校史第七座冠軍獎盃的——賈！修！”
得益於預賽幾輪的表現，原本在這裡沒什麼名氣的賈修，也獲得不少的支持者。
競技的好處就在這裡了，只要比得贏，永遠不會缺少支援。
數量不算太多的觀眾，毫不吝嗇地為賈修獻上掌聲和歡呼。
路人觀眾中，支援賈修奪冠的佔比最高。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賈修奪冠的希望大。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賈修的出身，來自小鎮的青年，在與一眾名門望族子弟的競爭中，取得最後的勝利，太符合他們最想看到的劇情了。
賈修簡單向支援他的觀眾致謝，隨後走進傳送中……
……
賈修討厭傳送。
這玩意兒坐著比船還暈。
他扶著一棵樹緩了一會，才起身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因為備賽的時候只允許研究地圖，不允許進入森林實地勘察，他之前又沒來過這裡，所以銀月森林的環境，對賈修來說很陌生。
這裡雖然是景點，但也沒有太過度地進行商業開發。
精靈們種植起這片森林後，並沒有太控制植物的生長，除了最主要的步道，和少數幾條徒步線路外，森林的大部分割槽域，都是自然生長成這樣的。
植物密度極高，不認識的草叢灌木，能長到沒過腰的高度。
在這裡走路相當費勁，沒比在沒過腰的水深中走路容易多少。
也正是因為在主辦方提供的有關介紹中，得知銀月森林的這種情況，賈修才選擇了第三層這裡的出生點。
一條有定期維護的徒步路線，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處。
參加比賽的都是低年級學生，沒人能掌握精準的傳送術，頂多會閃現術。
而閃現術也不是種用來趕路的法術，誰要是能一路閃現閃到安全區最中心，那不用比了，冠軍給他得了。
有那個水平純屬來炸魚的。
再加上積分兌換的道具裡，沒有能在這種環境下還好使的交通工具。
所以，相比賈修距離中心點更遠，大方向也在這條徒步路線覆蓋範圍內的，一定會選擇走這裡深入安全區內部。
因此，賈修選擇這裡，除了方便集合外的另一大原因，就是這裡能提前準備“堵橋”。
無論大逃殺，打戰場還是搜打撤的玩法中，都不得不品的一環。
提前在必須經過的交通要道上等著陰人。
十分簡單好用的戰術，還能有效提升被陰那方的血壓。
賈修開啟地圖，蜿蜒曲折的徒步線路，就是這片植物“海面”上最值得堵的橋。
靠在這裡淘汰其他選手，接手他們的物資，最終以絕對的物資豐富程度，去打決賽圈。
正所謂是“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就是我糧倉”，賈修更進一步，他糧和槍都要屯。
不管最後決賽圈裡剩下的對手是誰，拿道具灌都能給灌“死”。
他根據地圖，向預想中目標埋伏點進發。
這份地圖應該是單論價效比，積分兌換道具裡最高的了。
作為一份魔法地圖，上面會實時標記重新整理持有者所在位置。
省去了找自己在哪這個大麻煩。
這種近乎野外的環境裡，就算有地圖，定位到自己在地圖上哪個位置，也是個技術活。
用了大概十分鐘，賈修趕到目標位置。
按照開賽時每人一段解說詞的效率，這時候應該選手進場都還沒進完。
他把提前兌換的那些秘法眼施放出去，在不同方向按照固定的線路巡邏。
秘法眼本身不算個高深的法術，比較基礎，主辦方提供的這個道具，厲害在超長“待機”時間，三天比賽時間內，這些秘法眼都會維持活躍狀態，這比監視功能本身複雜多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監視部分的基本原理，賈修得以在法術上做出微調。
調整過後的秘法眼不用再時刻盯著，發現移動中，大小接近人的物體，會向賈修法術警報，到時候再看是什麼觸發警報就好。
不然好幾隻眼睛，就算賈修想時刻監視，能力也不允許。
同時看好幾個畫面還能發現異常，有點太難為人了。
佈置完秘法眼，賈修開始幾個有間隔的位置兩邊，灌木遮蓋的地上，或樹木背向道路的那一面上，施加可以隨時觸發的法術。
以“虔誠度”大調查神導術為主，備賽期間賈修狠狠擴充了一波題庫，不再是盯著太陽神一個薅。
就在佈置著法術的同時，兩隻秘法眼都同時傳來警報。
賈修立刻連線視覺畫面。
一邊，是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在草木間靈活地騰挪。
另一邊，是艱難“蠕動”的米婭，稍微高點的灌木能到她脖子，在這麼個環境裡走，低點頭就自帶隱匿。
得虧他們之間的出生點距離不遠，再遠點米婭怕是蛄蛹不過來了。
幾分鐘後，米婭和拉姆也出現在集合地點。
“老大，拉姆現在應該幹嘛。”
“你去找個優勢槍位，到時候其他選手被控制住，你要負責收割他們。”
“好的老大。”
“哦，對了，記得先給那把槍上一個你的神導術。”
“已經上過了。”
“效果怎麼樣？”
“噠噠噠很高興，和拉姆一樣高興。”
拉姆抱著矮人魔導連發槍，喜悅之情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
“額，‘噠噠噠’該不會是……”
“拉姆剛給他取的名字，他很喜歡。”
“行吧，你開心就好，不對，你們倆開心就好。”
安排完拉姆，米婭也有任務。
“來吧，準備細菌濃霧吧，準備好後我來附魔。”
“老大，咱們這麼幹，是不是有點太缺德了些。”
“這是比賽，我又沒違規，不違規的法術用一用怎麼了。”
“可是，這場比賽那麼多轉播。”
米婭面露難色，不難看出，賈修原本制定好的戰術，不太方便出現在轉播裡。
“沒事，實在怕轉播影響不好，這個也可以拿雲霧術蓋一蓋嗎。”
“行吧。”
“放心，不遇到特別難對付的對手，咱們不會用到這個法術的，說不定一直到比賽結束，都用不著。”
“最好那樣吧……”
米婭雖然嘴上有點不太樂意的感覺，執行力還是頂中頂。
效率飛快地開始控制，培育周圍的細菌。
細菌增長的速度，能讓大把學生物的研究生羨慕哭。
這次對具體需要導致什麼反應的細菌也沒具體要求，所以米婭很快就完成籌備工作。
拉姆也選好槍位，並在腦海裡構想好了他和噠噠噠一起並肩作戰的場景。
一切準備就緒。
現在，只差第一批“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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