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從船上下來的時候,臉色依稀還有點蒼白,喉嚨中一陣強烈的反胃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殺的還是這個世界上,可能對他最好的人,雖然對方是一個黑幫老大,雖然對方殺人如麻,雖然有太多的罪孽可以去指控法國佬,但比利卻找不到多少藉口來解釋對方對自己的好有多麼純粹,就像長輩對待晚輩還是摻雜了太多的黑幫利益?
至少,法國佬沒要求過自己去殺什麼人,而那顆遲遲沒射出的子彈,卻打在了法國佬的頭上。
回首望向海面,比利一時間心亂如麻,深夜的大海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光亮。
一個小時後,比利被人送到了盧卡的別墅。
“坐。”
聽到盧卡的聲音,比利莫名感到了一陣安寧,心裡忽然平和了些許,沒那麼彷徨了。他坐在了盧卡的對面,聽著對方講述接下來的安排。
法國佬和他核心的幾個手下死亡,冬山幫現在可謂是群龍無首的狀態,僅存了幾個翻不起什麼風浪的小頭目。
而盧卡,則要扶持比利成為新的冬山幫派系老大。
當然這並不是直接讓比利一步登天.
“你的父親和叔叔都是冬山幫的人,你現在又檢舉有功,你在冬山幫內部有足夠的聲望去競爭新的首領之位。”
盧卡淡淡道,“僅僅有我的支援還不夠,還需要你自己去爭取、去搶,去收攏冬山幫內其它頭目和成員。”
比利:“.”
自己這是要在黑幫內越爬越高了?
出奇的是,比利發現自己雖然有點不舒服,但卻並沒有以往那麼抗拒,或許是殺人帶來的強烈負罪感在麻醉著內心,彷彿惡魔的聲音在耳畔低語反正你已經殺人了,你已經回不了頭了,就算回去當警察,你還對得起那身衣服嗎?
不如,徹底墮落吧。
你的表現和手段越來越像一個黑幫分子。
你擅長它。
現在機會也擺在了你的眼前。
下一秒,那份還未銷燬的警察檔案又浮現在眼前以往那是榮耀,現在比利發現那是致命的毒藥。
一旦讓聯盟發現自己是警察,那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耳畔嗡嗡作響,比利輕輕晃了下腦袋,“.我會不會太年輕了?幫派內還有比我更有資歷的人。”
“那些人沒你有文化,也沒你有能力,你在警校讀過書吧?也瞭解不少法律吧?雖然你中途被開除了,但你在裡面應該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聽到盧卡聊到警校的事情,比利下意識提起了心,這段履歷是抹不去的痕跡。好在盧卡只是點了下,並沒有過多聊這事兒。
“你最近在工會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你對待工作的態度,其它司機對你的評價,他們都認為你是一個不錯的工友。”
盧卡笑著說,“我喜歡有能力、守規矩又懂得變通的年輕人,本地工會那些老傢伙都腐朽了,未來他們的位置會是你的,比利包括東山幫首領的位置,怎麼決定,你自己考慮清楚。
你想上位,那就得踩著其它人的屍體!你表現得越好,就有越多的人幫助你;如果你太軟弱,大家都會棄你而去。
你今天殺了法國佬,勢必會引起冬山幫內某些人的不滿,如果你這個時候退縮.比利,你只要敢把後背露給那群狼,下一秒他們就會撲上來生吃了你!”
比利心神搖曳
自己殺了法國佬,現在已經沒多少退路了。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笑容親切的盧卡,心中微微一嘆。
“老鴿,你能幫我嗎?”
翌日。
一家會所的包廂內,比利和迪克曼見面,雙方聊到了昨晚法國佬的死亡。全程比利都十分暴躁和恐慌,衝著迪克曼大吼大叫,發洩自己內心的不滿。
“這特麼就是你想看到的嗎?”比利咆哮道,“我殺了法國佬,現在冬山幫內多少人都在盯著我,想要替法國佬報仇!”
迪克曼也皺著眉頭,沒料到昨晚會是比利親手殺死了法國佬,“至少你現在活下來了別擔心,警方是你的後盾,而且你在聯盟內還有其他的朋友可以幫你。”
“其他人?誰?”
“你的熟人。”
迪克曼抬起頭,看向了門口,大門推開,走進來一箇中年男人——穆林幫的老大。
看著來人,比利瞳孔頓時收縮了一圈。
穆林幫現在不是和白毛走得很近嗎?
法克兒!警方居然策反了穆林幫老大?!
迪克曼:“比利,接下來你得儘快收攏冬山幫殘眾,這方面穆老大會幫你,選舉的時候,冬山幫的幾票全都投給穆老大。”
穆林幫老大看著比利,表情也十分驚訝,“還以為我的盟友會是誰呢,原來是比利啊.有比利幫忙的話,白毛來了也可以鬥一鬥!”
迪克曼說道:“白毛殺人的時候,你在現場吧?到時候我們以謀殺罪起訴他,比利你出面作證去指控白毛.只是你也動了手,這事兒有點麻煩,但你是臥底,迫不得已才這樣做,警方會在法庭上保護你,反正無論如何,白毛這次都跑不掉!
比利目光復雜地看著眼前這二人,直到現在,他才搞清楚,原來不止自己一個臥底,還有穆林幫這個老大。
那出賣白毛的人很明顯了,並不是法國佬,而是穆林幫老大。
警方要扶持這條聽話的狗上位!
與此同時,波士頓一家酒店內。
一個身材高大的殺手,站在落地窗前,撥打了普希金的電話,和對方溝通了斯拉維死亡的情況。經過初步調查,殺手沒有找到任何和盧卡有關的線索和證據,只能說人家有殺人動機,無法證明盧卡就是兇手。
雖說黑幫想殺人,不需要搞得這麼麻煩,但普希金還是想查明真相——至少目前還沒有和盧卡徹底撕破臉皮,而且盧卡也否認與此事有關。
“我們在東海岸所有的合夥人,無論是愛爾蘭人還是安吉洛家族,都表示與這件事無關。”殺手說道,“盧卡的嫌疑最大,但沒有任何證據能指明是他乾的,案發當時他也並不在現場。”
“這事兒十有八九和盧卡有關係,可能是他的手下乾的我不想去猜測那百分之幾的意外,我現在只想看到結果。”
“我還在排查,這次的屠殺發生得太突然,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只能看出兇手的身手很強,殺人手法很熟練。”
殺手問道,“如果最後查明和盧卡有關,要對他動手嗎?”
普希金:“我現在不動手,是不想和紐約黑手黨鬧得太僵,盧卡的背景很麻煩,但如果你能證明這事兒和盧卡有關,那紐約黑手黨也得把嘴給我乖乖閉上!我相信他們也不願意為了一個盧卡,就和俄羅斯黑手黨全面開戰。”
殺手心裡有數了。
“我會解決這一切。”
殺手拿起了幾張雛妓的照片——這些妓女在斯拉維死後,站出來指控多數黨領袖嫖娼,還順帶聯合記者和警察端了斯拉維的皮條業務。
要說她們和斯拉維的死亡沒有關係,殺手可不信。
有了調查方向後,接下來就是針對性排查,但讓殺手意外的是,這些參與檢舉的妓女全都提前離開了波士頓,或者被警方保護了起來,暫時不方便動手。
好在還有一部分“樂於獻身”的妓女,她們在斯拉維死後,依舊主動繼續投身這一行。
找到這些人之後,再詳細排查,最後殺手把目標鎖定在了艾琳娜身上——斯拉維死亡前一晚,和艾琳娜有頻繁聯絡,而且當晚艾琳娜並未按照斯拉維的吩咐去接客,最後是其它妓女頂替她幹了這個活兒。
然後再透過艾琳娜的人際關係,最終還是找到了羅伯特的身上。
而讓殺手驚喜的是,這個羅伯特,和盧卡也有聯絡。
“普希金先生,初步可以確定,斯拉維的死就是盧卡乾的,他派了一個黑人殺手殺了斯拉維。”
“你確定嗎?”
“他們倆現在就坐在一起喝咖啡。”
咖啡店外的街邊,殺手坐在車裡,遙遙地觀察著裡面談笑言歡的盧卡和羅伯特。
“他們倆聊得很開心,關係比我們想象的都還好。”
“.動手吧,手腳處理乾淨一點。”
“明白。”
掛掉電話,殺手立馬召集人手,包圍咖啡廳。
此刻已經是晚上。
“我把艾琳娜送去了紐約,幫她找了一家唱片公司.她的那些歌我聽過,還不錯,至少比美國樂壇那些偶像歌手唱得好聽。”
盧卡笑著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個月,你就能在唱片店裡面買到她的唱片了。”
黑手黨在娛樂產業裡面也有不少業務,好萊塢那邊是“重災區”,唱片行業也有不少。以黑手黨的能力,要捧一個明星出來並不難,即便艾琳娜過去的生活並不光鮮.娛樂圈又有幾個女人有光鮮的過去?
羅伯特對此有些意外,沒想到盧卡會接二連三出手幫助艾琳娜,而他們兩看起來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恭喜她脫離了苦海,到時候我會去買一張唱片支援她的夢想。”羅伯特唏噓一聲,好奇問,“盧卡,你以前也這樣經常幫助這些人嗎?”
“別把我想得那麼高尚,我只能幫助眼前人。”盧卡搖搖頭,“碰見了,我又有這個能力幫上忙,那我就會出手這個世界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我沒能力拯救世界,只能儘可能讓身邊的人過得好一點。”
羅伯特:“像你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更多是漠不關心的人。”
這幾天盧卡經常來咖啡店坐坐,羅伯特也並不排斥這個黑幫大佬。
兩個人都沒有點破對方的身份,就像一對萍水相逢的朋友坐著喝茶聊天,聊聊各自的日常生活,沒有黑幫鬥爭,也沒有特工間諜。
羅伯特發現自己挺喜歡盧卡身上那股平和的、讓人心安的氣息,讓他下意識地放下成見和敵意。
兩人聊得正開心時,盧卡的手機響了。
里昂發來了訊息——有一支作戰小隊朝著咖啡店包圍過來。
盧卡扭頭看向了窗外,路邊一輛黑色轎車開啟了門,走下來一個黑衣殺手。
【發現稀有卡:泰迪·倫森】
【倫森:a】
【出處:《伸冤人》】
【技能:武裝頭目;無情獵手】
【羈絆:關注】
一來就有關注?
盧卡不禁莞爾,看來這貨到了波士頓之後,沒少調查自己。
不過他知道他今晚要面對幾張ssr卡嗎?
里昂和約翰一直都在附近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