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學，其實更像是一座教堂。
不過和亞特的苦痛教堂不同，莫里森小學的主建築是木製的，看上去就像什麼鄉村小教堂一樣。
不過佔地面積倒是不小，加上被柵欄圍起來的空地大概能有個一千平米。
“我們到了。”
劉正給羅平打了電話。
“收到，我馬上出來。”
很快，羅平便開啟了教堂的門，來到了柵欄門前。
“兩位請進。”
隨著他拉開柵欄門，劉正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波動隨之消失。
他點點頭，大步跨進了院子裡。
等熊貓也進來之後，羅平便將柵欄門關上了。
儘管柵欄內外的景象沒有任何變化，劉正卻油然而生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安身法，好手段。”
熊貓誇了一句。
“一點防護措施罷了，兩位見笑。”
羅平謙虛地說道。
“安身法，聽著有點耳熟啊。”
劉正若有所思。
“只要以大法力在地上畫個圈，憑他什麼虎豹狼蟲，妖魔鬼怪，俱莫敢近，比什麼銅牆鐵壁都好使，只要你不出這圈子，保你安身無虞，此之謂安身法。”
熊貓搖頭晃腦地念道。
“我們叫它絕對庇護，而且效果和這位熊先生說的也不太一樣，不僅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羅平說道。
“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孫悟空用來保護唐僧的那招嗎？嗯，不過你們這個絕對庇護比安身法好多了。”
劉正說道。
裡面的人也出不去，這樣就不會出現唐僧被妖怪騙出圈子這種讓人高血壓的劇情了。
“孫悟空和唐僧是誰？”
熊貓好奇地問道，羅平也是一臉茫然。
“一本小說裡的人物，沒看過就算了。”
他見兩“人”不知道，也沒有過多解釋。
現在看來大都會的人不知道《三國演義》也不知道《西遊記》，那估計也不會知道《水滸傳》和《紅樓夢》了。
難道這四大名著有什麼特殊之處？
念頭在劉正腦海中閃過，然後轉瞬即逝。
大都會特殊的地方太多了，他也懶得去刨根究底，反正他也不打算抄書。
“正好也到下課時間了。簡，帶孩子們出來玩吧。”
羅平朝著教堂的二樓喊了一聲。
“好的，羅平校長。”
二樓的窗戶開啟了，一個女人探出了頭朝羅平喊道。
她有一頭棕色的短髮和一雙褐色的眼睛，身材矮小，長相平凡，但綜合在一起卻有一種奇異的親和力和生命力。
見到劉正和熊貓後，簡似乎嚇了一跳，腦袋往窗戶裡面縮了縮。
但她馬上意識到這樣的行為並不禮貌，於是又強撐著向他們行了個禮，才關上了窗戶。
“她叫簡·愛，是莫里森小學的校監、老師、後勤主管加保育員。”
羅平介紹道。
“你還不如說她是常務副校長，負責莫里森小學的全面工作。”
劉正揶揄道。
“也可以這麼說。”
羅平笑了笑。
很快，教堂的大門再次開啟，一群孩子從裡面跑了出來。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類人生物，少部分則是動物、半動物或者別的什麼。
而他們穿的衣服也各不一樣，似乎都是根據他們的身體情況定製的。
不過在他們衣服的左上角，都有一個高禮帽形狀的胸針。
孩子們跑出來以後並沒有馬上放羊，而是在簡的約束下來到了羅平的面前，然後按照高矮胖瘦的順序列隊。
“羅平校長，莫里森小學應到45人實到45人，請您指示。”
簡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大聲說道。
“全體都有，以庭院為限自由活動，解散！”
羅平指示道。
“是！”
他話音剛落，孩子們就一鬨而散，三五成群地撒歡去了。
也有些膽子大的孩子對兩個陌生人很好奇，想要過來湊熱鬧，但馬上被簡拎走了。
“你這管理手段不錯啊。”
劉正稱讚道。
而且既視感非常強烈。
“之前的校監孫樹人先生就是這麼管理的，我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羅平謙虛地說道。
“拾的好。專業的事情要聽專業人士的意見，有時候墨守成規反而是更正確的選擇。”
他有感而發。
劉正就讀的高中在當地屬於中上水平，雖然沒出過清北，但每年也能有幾個985、211加上十幾二十來個普通重本。
結果到他那屆換了個新校長，上來就講什麼教育創新，勇創新高，然後亂七八糟改了一通。
結果當然是喜人的，優秀教師出走了一堆，當年高考一個985和211都沒有，校長本人也被貶到別的學校管後勤去了。
“確實如此。請隨我來。”
羅平帶著兩人進了教堂。
教堂裡倒是沒有什麼宗教味道，擺放的都是書桌、書櫃、儲物櫃、教學器材之類的。
只有應該擺放聖像的地方擺放了一座半身像，人像戴著高禮帽，留著八字鬍，五官看著和羅平有七分相似。
“這是我的父親，勒布朗·莫里森，也是莫里森小學的創始人。”
羅平介紹道。
“哦。那令尊現在還在嗎？”
劉正問道。
“已經安葬到公墓裡了。”
羅平說道。
“那挺好的。”
這樣就不用和半身像打招呼了。
“那那位是？”
他注意到半身像後面的彩窗上畫著一個渾身包裹在斗篷裡的人。
“那是我的爺爺魯昂·莫里森，也是這座教堂的最後一任神父。劉先生有興趣聽故事嗎？”
羅平問道。
“半個小時能講完的話我就有興趣。”
劉正看了眼時間說道。
“不用那麼久，十五分鐘就夠了。請坐，我先去給你們準備些喝的。”
羅平找了張最寬大的桌子讓他們坐下，然後自己上了二樓。
很快，他就拿著一瓶起泡酒和三個高腳杯下來了。
“學校經濟比較緊張，這瓶酒還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希望兩位不要嫌棄。”
羅平倒上酒後說道。
“沒事，我這人不講究吃喝。你也不許講究。”
趁熊貓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之前，劉正止住了它的話頭。
“嘁~”
熊貓捧起高腳杯喝了一口，果然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這個教堂原本屬於一個叫摩維兄弟會的小教派，我爺爺魯昂·莫里森原本是個小偷，有一天想來教堂裡偷東西吃，結果被一個神父抓了個正著。”
“神父把他打了一頓，然後問他願不願意加入摩維兄弟會，如果不願意的話就處死他，我爺爺為了活命只能答應下來。”
“所幸我爺爺加入教派後，那個神父對他還不錯，還教他識字和讀書。”
“但好景不長，神父對我爺爺的偏愛引起了其他教徒的嫉妒，他們趁著神父外出的時候想要將我爺爺殺死。”
“還好我爺爺一直也對他們保持警惕，所以拼著受傷殺出了一條血路。”
“在他們的一路追殺裡，我爺爺逃進了下水道。”
“我爺爺並沒有告訴我們，他在下水道里經歷了什麼，反正等他回到地面的時候，他就從一個純種的人類變成了一團由蛆蟲和糞便組成的生物。”
“我爺爺回到教堂後展開了復仇，將除了神父之外的人全部殺死。神父沒有指責我爺爺，但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選擇了自殺。”
“我爺爺本來也不是真正地信仰，接手這個教堂後也就沒有再招收新的信徒，只是一個人守著這個教堂。”
“而命運就是如此的巧合，我父親勒布朗·莫里森也來了教堂想偷東西，也被我爺爺抓了個正著。”
“想到自己的經歷，我爺爺就把我父親打了一頓，然後問他願不願意當自己的養子，如果不願意就處死他。我父親為了活命也只好答應下來。”
“後來我爺爺感覺自己的肉體即將崩潰，就出了趟遠門，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大筆錢和寶貝交給了我父親，然後便化作了一灘糞水。”
“為了紀念，我父親便把彩窗上的形象換成了我爺爺的形象。”
“後來我父親便把教堂改成了小學，開始招收附近的孩子入學，並自任校長兼老師。”
“原則要收取一定的費用，但實際上如果交不上錢我父親也不會把人趕走。所以久而久之，小學就變成了福利院。”
羅平一口氣說了下來。
“然後你就來小學偷東西，被你父親抓住打了一頓，問你願不願意當他的樣子，如果不願意就處死你？”
劉正預判了接下來的劇情。
“啊，那沒有。”
羅平搖頭道。
“所以你是親生的？”
“不，我是因為惡作劇被打了一頓，然後成了我父親的養子。”
羅平說道。
“你們這收養流程也是很標準化了。”
他虛著眼道。
“後來有個幫派想要佔據這裡，還想把老師和學生們都變成他們的手下。我父親沒辦法，只好帶著老師們對付幫派的主力，我則帶著其他孩子對付那些小嘍囉。”
“最後，我父親和老師們都戰死了，而孩子裡也只有我和簡活了下來。”
“後來我就變成莫里森小學的第二任校長，而簡也變成了莫里森小學的第二任校監。”
“為了籌集資金，我開始利用我的天賦能力當偵探賺錢，最後用我攢的錢和我父親留下來的錢找人制作了這個名為‘絕對庇護’的魔法陣。”
“等安全措施做好後，我就恢復了招生。簡平時負責管理學校，我則繼續當偵探賺錢，一直到了現在。”
講到這裡，羅平總算是把故事講完了。
劉正看了眼手機，正好十分鐘。
不愧是當偵探的，時間觀念很強。
“所以你的條件是什麼？”
他問道。
“第一，我要一百萬的現金作為酬勞。”
羅平說道。
“可以。”
“第二，我要您擔任莫里森小學的法人。”
羅平又說道。
“我倒不是不能答應，也大概知道你的目的。但你確定要讓我當法人嗎？別看你一副病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分分鐘死在你前面而且連魂渣子都不剩哦。”
劉正提醒道。
“那那就請您找一個足夠份量的人擔任莫里森小學的法人，但在合同裡要註明法人不得干涉學校的日常運營，除非違反了法律法規。”
羅平想了想說道。
“可以。”
他點了點頭。
羅平無非就是想給莫里森小學找個靠山，那他可選擇的人太多了。
小說家、緋式部、愚者、4399、銀狼.隨便挑一個出來就夠罩他們的。
話說市政廳的正式僱員還不知道能不能在企業兼職，回頭找4399他們問問看。
“咦？等等。”
劉正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尼羅河醫生你知道吧？”
他問道。
“知道，聽醫蜂醫生提過，醫術很不錯。只是治病的手段比較小眾，收費也高，所以我一直沒有去找他看過病。”
羅平點頭道。
“不止，他的實力和人品也很不錯，而且和我關係非常鐵。如果我讓他把診所搬到小學裡面來，同時擔任莫里森小學的法人兼校醫，你覺得怎麼樣？”
“這聽起來挺不錯的。”
羅平有所意動。
醫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舊城區的致病源本來就多，醫生的醫術更是參差不齊。
雖然羅平找醫蜂買了不少常用藥備著，但總有藥不對症的時候。
這些年雖然還沒有病死的，但因病落下永久性後遺症的卻很有幾個。
他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自責的。
而且木乃伊是長生種，只要尼羅河醫生成為莫里森小學的保護者，那好幾代莫里森都不用擔心學校的安全問題了。
“我也覺得挺不錯的。
劉正點頭道。
首先，有了“絕對庇護”魔法陣，診所的安全又得到了一層保障。
其次，有這麼多小孩子在，塞莎也能多一些玩伴，這對她的智力恢復也很有好處。
最後，尼羅河醫生還能在這些孩子中發展信徒，完成自己身為祭司的職責。
“那這件事就先這麼定了，回去我跟醫生商量一下，他要是願意我們就進一步商談，他要是不願意我就再另找人選。”
“好的。那麼最後一個條件。”
羅平的表情更加嚴肅。
“我接下這個委託後，除了我主動要求外，您不能以任何方式干涉或影響我的行動，還要儘量幫我解決其他的變數。”
“我只能在我活著的時候保證這一點，我死了可管不住白天士的家人。”
劉正聳了聳肩道。
“那您預計自己能活多久？”
羅平問道。
“三天吧，三天之內我應該是死不掉。”
他想了想說道。
“好，那三天之內，我一定會完成這個委託。”
羅平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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