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懶洋洋地灑在塗山的街道上。
人流比正午時分稍減了些,但依舊熙攘,各式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笑聲混雜在帶著青草和食物甜香的空氣裡,熱鬧卻不喧鬧。
王權安逸帶著塗山雅雅來到了熟悉的塗山酒店,點了一桌子的菜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一段時間後
王權安逸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被塗山雅雅拽著胳膊往街外走,剛從酒店出來時還打了個飽嗝,嘴角似乎還沾著點糖醋魚的醬汁。
身後跟著同樣心滿意足、嘴角還沾著點油光的塗山雅雅。
“吃飽喝足,接下來幹嘛?”王權安逸打了個哈欠,有點犯困。
塗山雅雅眼睛一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活力滿滿地喊道:“當然是去找樂子啊!跟姐來!”
出了街道沒多遠,就見著條清凌凌的小河,河水嘩嘩流淌,在陽光下閃著碎金般的光澤。
水淺得能瞧見底下圓溜溜的鵝卵石,幾尾銀閃閃的小魚在石縫裡鑽來鑽去。
塗山雅雅眼睛一亮,立馬掙開他的手,白生生的腳丫剛伸進水裡就抖了下:“涼絲絲的!臭混蛋,快來捉魚!”
“看我的!”塗山雅雅擼起袖子,赤著腳就跳進了清涼的河水裡,濺起大片水花。她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盯著水裡遊弋的肥魚,猛地一撲——
“噗通!”水花濺得老高,魚沒抓到,自己反而差點摔個趔趄。
王權安逸靠在岸邊柳樹下,看著她那笨拙又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雅雅姐,你這哪是捉魚,分明是炸魚啊!魚都快被你嚇跑了!”
“閉嘴!臭流氓!有本事你來!”塗山雅雅惱羞成怒,撩起一捧水就潑向他。
王權安逸大笑著躲開,也脫了鞋襪加入戰局。
他伸手去水裡摸,指尖剛碰到滑溜溜的魚身,就故意往她那邊潑了點水:“就這?看我的。”
兩人在河裡撲騰了半天,弄得渾身溼透,最後只抓到幾條小得可憐的小魚苗,相視一眼,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隨後用法力/妖力烘乾了衣服,又路過片西瓜地,地裡的西瓜滾得滿地都是,綠油油的帶著花紋。
塗山雅雅拉著他鑽進去,挑了個最大的,用妖力劃開個口子,“咔嚓”咬了一大口,甜津津的汁水順著嘴角往下淌:“甜!臭流氓你快嚐嚐!”
她把西瓜往他嘴邊遞,眼神亮晶晶的,王權安逸低頭咬了一口,甜意從舌尖漫到心裡,看她吃得滿臉都是汁水,伸手用指腹替她擦掉:“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塗山雅雅含著西瓜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過了一會兒之後,倆人來到了一處山坡,往山坡上走時,晚風已經帶了點涼意,吹得路邊的狗尾巴草沙沙晃。
坡頂有塊半人高的圓石頭,被太陽曬了一天,摸上去暖乎乎的。
王權安逸先坐下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塗山雅雅挨著他坐下,後背往石頭上一靠,藍髮披散著,被風撩得往他肩窩裡鑽。
遠處的夕陽正往山坳裡沉,把半邊天都染成了橘紅色,連帶著塗山的屋頂都像是鍍了層金。
山腳下的炊煙慢悠悠往上飄,和天上的雲融在一塊兒,靜悄悄的。
塗山雅雅晃著腳丫,眼裡映著晚霞,亮閃閃的還沒從方才的玩鬧裡脫出來。
“對了,雅雅姐。”王權安逸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輕了點,他沒看塗山雅雅,目光還落在遠處的夕陽上,“後天起我得閉關,估摸著要兩三個月,到時候你怕是找不著我。”
王權安逸這話剛說出口,塗山雅雅臉上那放鬆又愜意的笑容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她猛地轉過頭,瞪大眼睛盯著王權安逸,像是想從他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跡。
突然,塗山雅雅像是想起了什麼,“唰”地一下站起身,直接跨到王權安逸面前,叉著腰,狐疑地俯視著他:
“不對啊!臭流氓,你平時偷懶不都是讓你那些分身去修煉的嗎?怎麼這次還要親自閉關?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想偷偷溜去哪兒鬼混?!”
看著她那副又著急又強裝兇悍的小模樣,王權安逸心裡一軟,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那頭被夕陽映得愈發柔軟的湛藍色長髮,眼神裡帶著溫柔的歉意和些許無奈:
“我也想一直陪著雅雅姐了,但是逆生三重還是用不了分身修煉的。”
他頓了頓,揚起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保證道:“不過安心啦雅雅姐!我肯定儘快突破,絕對不會讓你等太久寂寞的!我發誓!”
“誰,誰寂寞了!”塗山雅雅臉一熱,猛地扭過頭去,只留給他一個通紅的耳尖和故作高傲的側臉,聲音卻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你愛閉多久閉多久,關我什麼事…”
雖然關係近了,但這隻狐狸的傲嬌倒是一點沒變。
王權安逸看著她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非但沒覺得被懟,反而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媽的,怎麼會覺得這笨狐狸越來越可愛了!
“是是是,不關你事,是我自己怕某人太想我,所以才要快點出來的。”他笑著逗她。
“你!”塗山雅雅氣得回頭瞪他,但對上他那雙含笑的、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睛,又莫名洩了氣。她抿了抿嘴,最終還是彆彆扭扭地轉回來,雙手抱胸,努力擺出平時那副派頭:
“哼!算你識相!說、說好了啊!早點出來!要是讓你雅雅姐等太久…我就…我就拆了你的閉關室!”
看著她明明在意得要死卻還要強撐架子的樣子,王權安逸眼裡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小指,遞到她面前:
“好,拉鉤。騙你的話,隨你處置。”
塗山雅雅低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又飛快地瞟了眼他的笑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哼了一聲,伸出自己的小指,有些用力地勾住了他的。
“騙人是小狗!”
王權安逸跟著晃了晃,指尖緊緊勾著她的,看她被晚霞染紅的側臉,心裡頭又軟又暖:“嗯,騙人是小狗。”
風還在吹,夕陽慢慢往山後沉,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塊兒,長長地鋪在草地上,好半天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