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
圳城的城門,緩緩開啟。
任景勝率領著他那七千殘兵敗將,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湧入了城中。
城內的百姓,看到這支垂頭喪氣的軍隊,無不驚恐地退避到街道兩側,竊竊私語。
任景勝騎在馬上,聽著耳邊那些議論,看著那些畏懼的眼神,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圳城。
他肯定是守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這座城,便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在這時。
街道的一側,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
幾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老兵,正圍著一個路邊的攤販。
他們一腳踹翻了那賣炊餅的攤子,將散落一地的炊餅,哄搶一空。
那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跪在地上,死死地抱著一名士兵的大腿,哭著哀求。
“軍爺,軍爺行行好。”
“這是我們一家老小,最後一點口糧了,就指望著賣點錢活下去。”
“求求你們,給我們留一點吧,求求你們了……”
“滾開。”
那士兵一臉不耐,抬起腳,便要朝著婦人身上踹去。
可他的腳,卻停在了半空。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婦人的臉上。
雖然婦人臉上沾滿了灰塵,眼角也爬上了皺紋,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定然有幾分姿色。
士兵的眼中,瞬間燃起了一股邪火。
他嘿嘿一笑,收回了腳,反而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婦人的下巴。
“想讓我們饒了你?”
“也行。”
“只要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
婦人被他那眼神看得渾身一顫,眼中瞬間充滿了驚恐。
周圍計程車兵,發出一陣鬨笑。
他們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圍了上來,一個個用戲謔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那婦人身上,來回打量。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無不攥緊了拳頭,眼中怒火燃燒。
可看著那些士兵腰間的鋼刀,他們卻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任景勝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彷彿,那即將被當街凌辱的婦人,與他毫無關係。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準備策馬離去。
就在此時。
不遠處的一座茶樓二樓,憑欄處。
一名身穿儒袍,氣質溫潤如玉的老者,正靜靜地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他正是大周的帝師,此番前來滄州,也是因為道玄山的事情。
只不過,他是奉了老皇帝的命令,前來坐鎮。
主要還是擔心,血魔教這些人,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看到眼前的場景。
他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渾濁的眼眸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失望。
這就是大周的軍隊。
這就是他窮盡一生,想要守護的江山社稷。
外敵當前,他們不思抵抗,反而對自己治下的子民,亮出了屠刀。
大周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嗎?
老者的心中,一片茫然。
“老師。”
一個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一名身穿淡綠色長裙,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正站在他的身側。
少女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下方那群正在施暴計程車兵。
“他們,也配稱之為人嗎?”
“簡直就是一群畜生。”
……
樓下,事情尚未結束。
那名士兵汙穢的目光,在婦人身上肆無忌憚地遊走,粗糙的大手,已經朝著婦人破舊的衣襟伸了過去。
伴隨著,布料破裂的聲音,伴隨著婦人絕望的尖叫,響徹了整條長街。
也就在這一刻。
茶樓二樓的那名綠裙少女,再也無法忍受。
她那張精緻俏麗的臉上,怒意升騰,一雙清澈的杏眼之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身影一晃。
少女便如同飛燕一般,從二樓的欄杆處,飄然落下。
她的動作輕盈至極,落地無聲,彷彿一片羽毛。
可下一瞬,她出現在那名施暴士兵面前時,帶起的,卻是雷霆萬鈞之勢。
那名正欲行兇計程車兵,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隻白皙如玉,卻又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掌,便已經印在了他的胸口。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徹。
那名士兵臉上的淫笑瞬間凝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七八米遠,重重地砸在地上,胸膛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塌陷下去,口中鮮血狂噴,當場昏死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周圍計程車兵都愣住了。
他們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伴,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美得不像話的少女,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媽的!哪來的小娘皮,敢管我們兄弟的閒事!”
“找死!”
一名滿臉橫肉的校尉最先回過神來,他怒吼一聲,拔出腰間的鋼刀,眼中兇光畢露。
“兄弟們,一起上!”
“把這小妞給老子拿下!今天晚上,讓兄弟們都好好樂呵樂呵!”
“嘿嘿,這麼水靈的丫頭,可比這婆娘強多了!”
數十名士兵,獰笑著圍了上來,手中的刀槍,閃爍著森然的寒光,將少女團團圍住,眼神中充滿了慾望。
他們根本沒把少女放在眼裡。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丫頭片子,就算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又能如何?
他們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老兵,這麼多人,還拿不下一個小丫頭?
然而,面對數十名凶神惡煞計程車兵,少女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懼色。
她只是彎下腰,輕輕扶起地上那名瑟瑟發抖的婦人,柔聲安慰道。
“大娘,別怕,沒事了。”
說完,她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那些士兵的頭頂,望向了茶樓二樓。
“老師。”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一絲不滿。
“您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樓下計程車兵們聽到這話,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哈哈哈哈!還找幫手?”
“小丫頭,別白費力氣了!在這圳城,我們就是天!誰敢管我們任城主的人?”
那校尉更是得意洋洋,用刀尖指著少女,猖狂地笑道。
“你就算把天王老子叫來,今天也救不了你!”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威壓,便從那座茶樓之上,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