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
這兩個字,讓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怎麼會是四個!
情報有誤!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營寨的方向傳來。
那是營寨大門被強行轟碎的聲音!
緊接著,四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氣息,悍然刺入了整個軍營的防禦體系之中!
黑色的鋼鐵洪流,緊隨其後,從被撕開的缺口處,奔湧而入。
他們就像一柄利刃,勢不可擋!
中軍大帳之內,王田與他的一眾部下,能清晰地聽到外面傳來的慘叫聲,兵刃碰撞聲,以及血肉被撕裂的悶響。
那些他引以為傲的精銳鐵騎,在對方那四名大宗師和五千黑龍鐵騎的衝殺之下,竟是連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
所謂的軍陣,所謂的破罡弩,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士兵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每一個聲音的消失,都代表著一條生命的逝去。
“穩住!都給本將軍穩住!”
王田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拔出腰間的佩刀,厲聲嘶吼著,試圖組織起有效的反抗。
可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從對方出現四名大宗師的那一刻起,這場戰鬥的結局,便已經註定。
自己這一萬所謂的禁軍精銳,在對方面前,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半炷香後。
營地內的喊殺聲,漸漸平息。
王田渾身浴血,拄著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環顧四周,原本人聲鼎沸的營地,此刻已經化作了一片修羅血場。
斷肢殘骸,隨處可見,鮮血匯成的溪流,浸透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在他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兩千名同樣驚魂未定的殘兵敗將,他們背靠著背,圍成一圈,用恐懼的眼神,警惕地看著周圍。
其餘的數千袍澤,已經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
尖銳的哨聲,陡然劃破了血腥的空氣。
那五千名如同猛虎下山,正在瘋狂追殺的黑龍鐵騎,在聽到哨聲的瞬間,竟是令行禁止,齊刷刷地勒住了韁繩。
戰馬嘶鳴,鐵蹄踏地。
原本還在四散追擊的陣型,在短短數十個呼吸之間,便重新收攏,化作了一面密不透風的鋼鐵牆壁。
長槍如林,刀鋒向外。
冰冷的殺氣,凝聚成實質,死死地鎖定著場中那一兩千名瑟瑟發抖的禁軍殘部。
雙方,就這麼在屍山血海之中,形成了對峙。
王田看著眼前這支紀律嚴明到令人髮指的軍隊,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也徹底被碾碎。
他麾下的禁軍,號稱大周精銳。
可與眼前的黑龍鐵騎相比,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大勢已去。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這四個字。
下一秒,一個念頭出現!
逃!
必須趁著現在,還有一兩千殘兵可以作為肉盾,趁亂逃出去!
只要他這位大宗師能逃掉,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下達全軍突圍的命令,用這些部下的性命,為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噠。
噠。
噠。
清脆而富有節奏的馬蹄聲,從那鋼鐵軍陣之後,緩緩傳來。
黑龍鐵騎的軍陣,如摩西分海一般,向兩側讓開了一條通道。
一名身穿黑衣,神情冷漠的年輕人,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他身後,跟著四道身影,每一道身影身上,都散發著足以讓天地變色的大宗師氣息。
王田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那個為首的年輕人,那張臉,他曾在太子的通緝令上,看過無數遍。
李陽!
不會有錯了。
王田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被太子視為心腹大患的年輕人,為何會擁有如此之多的大宗師追隨。
“王田將軍。”
李陽的聲音,帶著些許諷刺。
“你與太子為敵,本將軍管不著,那是你們的私怨!”王田此時,也並沒有亂了方寸,而是試圖用朝廷的名義,來壓制對方。
“可你今日,竟敢公然襲擊我大周精銳,屠戮近萬將士!”
“李陽!你這是要謀反嗎!”
李陽聞言,感覺有些好笑,一路被追殺過來,居然還有人用大周的名義壓他。
“王將軍,對麼?你我心中都清楚,你率領一萬大軍,在此地設伏,可不是為了歡迎我進入滄州。”
“若是我實力不濟,此刻,躺在這片血泊之中的,便是我與我的五千弟兄。”
“成王敗寇,僅此而已。”
他說話的語氣很慢,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無比。
而就在他與王田對話的這片刻功夫。
原本只是正面列陣的黑龍鐵騎,已經開始悄無聲息地移動。
左右兩翼的騎兵,朝著王田殘部的後方,緩緩包抄而去。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除了馬蹄的沉悶聲響,竟是沒有一絲多餘的雜音。
王田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很清楚,一旦對方的合圍完成,自己就算是想逃,都插翅難飛。
畢竟,對方可是有足足四名大宗師!
任何一個,都足以將他死死地拖住。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兩道黑色的鐵流,距離自己的後方越來越近,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終於。
當黑龍鐵騎的左右兩翼,在王田殘部的後方,徹底合攏。
李陽抬起了手,然後,輕輕地揮下。
“殺。”
一個冰冷的字眼,從他的口中吐出。
轟!
早已蓄勢待發的五千黑龍鐵騎,同時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從四面八方,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看著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鐵騎,王田眼中的最後一絲掙扎,徹底熄滅了。
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反抗,是死。
不反抗,也是死。
不!
或許,還有一條路!
噗通!
在一眾殘兵敗將驚駭的目光之中。
他們那位戰無不勝,被譽為神勇大將軍的大宗師統帥,王田,竟是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長刀,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李公子!饒命!”
“王田,願降!”
“我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只求公子,能饒我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