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我只恨不得穿回去掐死陳昱那個小兔崽子，這是直接把天給我捅下來了。
往人身上潑糞，這麼損的招數虧他想的出來。
陛下倒是看不出任何異色，只是右相雙目噴火，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一般。
“嶸壽，右相說你縱容大皇子行兇，可是事實。”
我沉默了，都知道我和右相結仇，說不是我的示意好像也沒人信。
“回陛下，老臣只有這一個嫡子，經此一遭回家便發了高燒，昏昏沉沉，太醫說再燒下去人可就廢了，求陛下為老臣做主，嚴懲郡主！為兩位皇子重尋良師，還臣一個公道。”
陛下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著桌案，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嶸壽，你再不回話朕就當你預設此事了？”
還能怎麼辦，當先生的給學生擦屁股天經地義，何況這事最初還是因為他的一片孝心。
當先生的提刀砍人家女兒，當學生的潑人家兒子大糞，也算一脈相承了。
“陛下容稟，此事....是一場誤會。”
“哦~”
“胡說八道！”
我面上掛上一抹痛色，單薄的身體愈加搖搖欲墜:“臣自從授命成為二位皇子的老師，夙夜憂嘆，恐託付不效，以傷陛下賢明。”
右相:“郡主莫要扯開話題，有些事不是巧言令色就可以躲過的。”
我咳嗽幾聲“右相，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但也不必如此重傷我的人品。當日大皇子只是在院子裡澆菜，誰讓二公子突然爬我家院牆驚著了大皇子，以為有刺客把手上的東西扔出去防身才出了如此事端。”
右相:“...澆....澆菜?”
“對啊，大皇子在農事上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當先生的可不得支援他，這難得有個正經的愛好！”
無錯書吧“這麼算下來，應當是趙郎君的過失才對，可憐大皇子，被嚇的面如土色，愧疚的吃不下飯，這幾日都清減了不少，看著都讓人心疼！”
“趙公子只是差點燒壞了腦子，但大皇子，他失去的可是一個孩子的童真吶！”
“陛下，你可得為大皇子做主啊！”
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沒辦法，怕笑場。
右相目瞪口呆:“鄭靈澤，你！你不要臉！”
我:臉能拿來幹嘛，我們師徒趕緊脫身才是正經的。
陳逐光摸索著下巴“這...讓朕有些難辦啊？右相，趙郎君真的去扒郡主家的牆頭了。”
右相大驚失色:“陛下不要被嶸壽郡主矇蔽，吾兒從小熟讀聖賢書，是斷不會做出如此無理之事！一定是郡主栽贓！”
我亦是急切的爭辯:“陛下，我發誓，趙公子真的爬我家牆了，如有半句虛言，嶸壽餘生就和至親天各一方，不得相見！”
陛下:.......倒也不必拿發生的事情來發重誓。
“如此，來人，去吧昱兒和那日的小廝傳來問話，有些事情還是當事人自己說清楚。”陛下吩咐一聲。
這時我心頭一跳，完了，事發突然，我還沒和陳昱串供，要不透露一點口風？
思索間一不小心就和右相對視，頓時，火光四射。
“待會兒朕會親自詢問他們，郡主和右相莫要說話。”
“是。”哦豁！
“臣遵旨。”右相心中微微好受了些，他可是特意交代過小廝，一會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而大皇子沒什麼腦子，就以前乾的那些荒唐事稍微一激就會自亂陣腳，嶸壽，你就等著被降罪吧！
陳昱大搖大擺的走進御書房，而那日的小斯就顯得誠惶誠恐多了，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陳昱端端正正的行了禮，就竄到了我身邊。
“那小廝，朕有一些問題要問你，你可要如實說來，若有半句假話，朕就直接閹了你！”
小廝瞬間汗毛直立，不是最多也午門斬首嗎？閹了算什麼事?夾緊雙腿，小廝戰戰兢兢的回話:“是...陛下，奴不敢隱瞞....”
我憂心忡忡，完蛋，一開始就失了先機，衝陳昱使了個眼色，想提醒他一會兒要機靈點兒?
陳昱:.....先生得沙眼了?
見面前的人沒什麼反應，我繼續眨眼。
陳昱:......最後也跟著眨巴了一下眼睛，清澈中帶著單純。
我:......
算了，我面無表情的把頭轉過去，不知道流放南邊的時候能不能見到那個便宜二堂哥。
右相將對面兩人的動作看在眼底，心中冷笑，嶸壽，縱你有通天的本事，一朝被君王厭棄還不是任我拿捏。
要是當初聰明點兒直接入宮當妃子，現在高低也是個寵姬，偏偏想要在朝廷上和仕大夫一較高下。
那就要做好死的覺悟！今天我要親眼看著你落入塵埃！！！
“你說，那天你和你家公子去郡主家是要做什麼？”陛下問出第一個問題。
“是大皇子之前和我家公子約好，要去聽雪樓和一些才子聚一聚。”
狗賊！是想現在就給一個孩子安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嗎？雖然在歷史上他確實幹過。
我心中暗恨，這老匹夫真陰險！
陛下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繼續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就是我家公子赴約後，發現大皇子在後院獨自一人，身邊也沒個人伺候，當時大公子叫大皇子時大皇子表情痴傻，公子還好心詢問了幾句。”
“不過大皇子讓公子等候，我們等了一會兒，就被潑了...穢物...”
“說來也奇怪，大皇子之前和我家公子相談甚歡，這才過了不久，怎麼突然就....”
行行行，別說一半留一半。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聽得出來，就想說是我教的唄！是我把一個皇子教成了呆子，是我把他們友誼的小船給掀翻的。
想說就大大方方的說唄，藏頭露尾的算什麼？
“昱兒，他說的可是真的?”陛下把目光轉到了我們這邊。
陳昱:“不是，他說謊。”
小廝立刻不停的磕頭:“陛下明鑑！小人不敢撒謊！大皇子，你可不要害我啊！若是受人脅迫，陛下也在此，你大可實話實說。”
我:呵~
陳昱走到小廝身邊:“你好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