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懷和雲芸娘領我參觀了監造司各處。
“這是造紙間,這裡產的都是上好的紙張,自郡主之後,有幾個大人和地下的人研究了一下,加入了諸如漁網之類,現在的紙比之前要更好,還不宜暈墨。”
“這是趙大人,他負責改良風車,現在也已經是小有所成。”
“....”
在沈若懷的帶領下,我看見這裡各處都是井井有條,秩序井然,而且每個人都對芸娘尊敬有加。
可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這是。”
“這是下官的造酒間。”芸娘說道。
只見酒間裡來來往往的皆是女子,他們每個人都神情肅穆,手上的每一個動作都嫻熟無比。
“女娘們都過來!”
隨著芸孃的一聲招呼,那些女孩兒都放下了手中的器物,徑直的圍了過來。
我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因為每個人臉上都蒙上了昆布,但是他們的眼睛神采奕奕。
“這位就是榮壽郡主,還不快見過郡主娘娘。”
我看見他們眼神欣喜。
全都跪下行禮:“拜見嶸壽郡主殿下。”
場面一時讓我招架不住。
“這...不必如此。”
“不,郡主,你當得起。”芸娘攔住我 ,說完也領頭跪了下來。
無錯書吧“為娘在此謝過郡主大恩,若不是郡主,我恐怕要在那泥潭裡蹉跎一生。”
“郡主讓我站在了高處,看到了以往看不見的風景,也讓我明白了過往是多麼可笑。”
“如今我也找回了楚家女兒的傲氣,也當得上是我大庸的一位官員。”
“若無郡主,只怕我和這些女娘子怕是一輩子都無出頭之日。”
和她們交談我才知道,這些娘子有的是賞戶家的千金,有些出生鄉野,有些是一些小官家的旁支庶女,甚至還有幾個曾是乞丐。
而現在他們都算是大庸最早的一批職業女性。
他們說:“建造司讓我們這些女娘真正的活在了這個世界上。”
當我切身實地的感覺到我所做出的努力有所回報之時,思緒如泉湧一般。
我想到了我一開始來到這裡個世界的惶恐,艱辛,以及種種,種種。
現在看到了她們,在這一刻,過往都已經不再重要。
芸娘,我也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心,從此在大庸,我心亦有了歸處。
“陛下沒有給郡主官職?”
“給了。”聖旨就七個字,行御督史,從七品,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大庸也確實沒有這個官職。
“督史大約就是陛下讓郡主來...。”
“當奸細的。”
“郡主也不必如此。”
秋月此時看著我:“我問過姬荷姑姑,他說按陛下的性子,應該只是圖個好聽。”
好吧,圖個好聽,讓旁人不看清了我去。
我可謝謝你陛下,你人還怪好的嘞!
“此處就是下關與同仁休息的地方,我會為郡主找一個地方,以便郡主休憩。”
“不必了,我與芸娘他們一起就好。”
沈若懷不認同:“陛下特意交代過,郡主如今身子不爽利,不可輕視,秋月姑娘還好,像阿大大人要保護郡主,但和女子同住實在不像話。”
所以沈若懷堅決的給我安排了兩間屋子,我與秋月一間,阿大單獨一間。
一年在監造司待了幾日,每日除了吃藥,就是這裡晃晃那裡逛逛,漫無目的,但是頂著郡主和督史的頭銜,倒也沒有人不長眼的上來找麻煩,期待已久的打臉劇情沒有上演。
“郡主這段時間在監造師可有什麼新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百無聊賴,抓起一個識字冊,印圖還算合格,就是這些話,感覺也沒多大的連續性。
那一本上倒是四書五經俱全,但是拿來開制的話明顯有些深奧。
想想就算是在現代國學其實還是非常吃香的,連不少外國友人都對華夏文明非常的痴迷。
話說,《離翁對韻》,《千字文》之類的應該在大約會很有市場吧...
說幹就幹,沈大人,麻煩拿些紙筆給我。
拿到工具,不去理會眾人疑惑的眼神,我提筆寫下:一東,其一,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
在姬荷的不斷壓榨下,我的毛筆字也有了質的提升,現在不說大家風範,一手簪花體也絕對拿得出手。
“憂對喜,戚對欣。 五典對三墳。 佛經對仙語.....妙啊妙啊!”
“此乃奇文也!”
不知不覺,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其中有些是讀過書的,自是知道這其中的奧妙。
我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這是李魚閣下的文,還望各位印發識字冊時一定要加上這位雅士的名字。”
“榮壽郡主,這位李漁...”
“你們見不到的。”
見不到就是見不到,《笠翁對韻》是漢人王朝傾覆後清初文學家李漁創作的文集,成書於明末清初。
後視的影片中說,這本書關於聲律啟蒙的蒙學讀物,全書按韻分編,包羅天文、地理、花木、鳥獸、人物、器物等的虛實應對;也從音律上教授了對一、二、三、五、七乃至十一字對的方法,聲韻協調,可以讓兒童從中得到語音、詞彙、修辭的訓練。
被稱為“吟詩作對三基”之一。
雖然我在吟詩作對上面實在沒什麼天賦,但是他們確實也是華夏文明組成的重要一部分。
說不定因此,華夏還能提早出幾個詩文大家,後世的小朋友一定會高興的哭死。
至於為什麼不是《三字經》?雖然都是中華傳統美德以韻語故事的形式深入淺出地表達出來,但是《三字經》的很多故事都沒有發生,說出來都沒有依據,如果被抹去,那估計也剩不了多少。
當然就算是《離翁對韻》,我也將沒有出現過的人和事進行刪除,不過比《三字經》剩的要多的多了,啟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離翁對韻》?好好好!天佑我大庸啊。”
我聽著似曾相識的聲因,忍不住抬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中年面孔。
“拜見左相!”
沈若懷和周圍的人齊齊行禮,只有我一動不動。
眼睛微微發熱,喉嚨發緊: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