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蒼執起印記玉牌,定睛細觀,方看清所得印記數目。此番十名築基弟子的名額,雖與預想無甚出入,卻也暗藏驚喜。
言罷,他忽地轉頭看向夏凝霜,面上笑意盈盈。
夏凝霜柳眉微蹙,翻了個白眼冷聲道:“直說了罷,盯著我作甚?“
敖蒼並未動怒,反倒笑意不減:“你教出了個好徒兒。綰星師侄此次試煉,竟摘得三甲之末的佳績。”
夏凝霜眉眼頓時彎成新月,喜意溢於言表。
“星兒此番表現驚豔眾人,想必是修為又有精進。”
敖蒼目光下移,匆匆掃過玉簡上的文字,神色陡然變得古怪起來。
「赤炎峰弟子云薇,煉氣一層修為,獲得十七枚黃色印記,於煉氣境中位列第十六。」
他凝眸望著夏凝霜,幾度啟唇,終又將話咽回喉間。
夏凝霜笑意盈盈,嗔道:“有話直說便是,這般扭捏作甚?”
敖蒼眸光微凝,徑直問道:“師妹,此番試煉,你可是給弟子們賜下許多靈寶符籙?”
“我向來重自身修為,不喜借外力相助。此番試煉,讓綰星帶著小師妹歷練便好,名次於我而言倒無關緊要。”夏凝霜輕搖螓首,斷然否認。
敖蒼神色狐疑:“你那煉氣一層的新徒竟奪十七枚印記,暫列十六。秘境裡煉氣初期弟子大多早被淘汰,此事蹊蹺得很。”
夏凝霜秀眉微蹙,神色猶疑道:“莫不是綰星從中相助,才讓她勝過其餘煉氣弟子?”
敖蒼聽了這話,心下思忖,此說倒也在理。
敖蒼盯著印記玉牌端詳良久,忽而神色古怪地轉頭望向嶽玄海。
嶽玄海神色從容,淡笑道:“本峰弟子除閻丹外,是否多半折在了試煉裡。不過無妨,此般結果,我早有預料。”
敖蒼搖頭,目光狐疑地掃向嶽玄海:“閻丹實力不俗,築基境排第七倒也正常。可你那徒兒墨離...”
他壓低聲音,神色古怪,“此次竟摘得榜眼,更蹊蹺的是,他獲取的印記中,竟有兩道赤色印記。這證明他擊敗了築基弟子。”
嶽玄海瞳孔驟縮,滿臉不信。其餘長老亦是面色古怪,驚容難掩。
“不可能,斷不可能!我那徒兒不過煉氣中期,又是個陣師,怎可能勝過築基修士?莫不是你這玉牌出了差錯?”嶽玄海眼中滿是狐疑之色。
夏凝霜眸光微動,直言問道:“敖閣主,莫不是你的玉牌出了差錯?”
敖蒼將玉牌反覆摩挲端詳,片刻後篤定道:“此牌並無異狀,確屬完好。”
青冥御霄面露詫色,忍不住問道:“煉氣弟子力挫築基修士,竟只屈居第二?那榜首之人,莫非是擊敗了更多築基弟子?”
敖蒼指尖如飛,在玉牌中翻找煉氣榜魁首之名。待看清那行字跡,他猛然僵住,一雙虎目瞪得渾圓,面上驚駭之色幾欲奪眶而出。
他直愣愣地望向鐵臂神猿,疑惑問道:“你究竟給了他什麼法寶?怎會有這般厲害的戰績?”
鐵臂神猿撓了撓頭,面上露出幾分赧然,憨笑著擺手道:“胡說什麼,我半件法器都未曾贈過。”
敖蒼神色驟變,驚道:“你那弟子林爍,不過煉氣中期,竟一舉奪魁!身攜三道紅印,三十九道黃印,當真駭人!”
鐵臂神猿至此方驚覺,自那徒兒入門,因其體質特異,他竟從未悉心教導,任由其獨自修行,對這徒兒的瞭解也不過寥寥。
短短一載光陰,竟已修煉至煉氣中期。這般天賦,當真是驚才絕豔。
此刻,他尋回林爍之心的念頭愈發迫切。
敖蒼目光一掃,沉聲道:“煉氣榜第三牧九,能修至煉氣巔峰,也算有些火候。”
他轉頭望向身旁神色木訥的中年修士,直言問道:“老鐵,玄嶽峰牧九乃是你門下弟子,緣何從未聽你提及?”
鐵鎧雙目發直,泥塑木雕般僵在椅上,半晌未動彈分毫。
敖蒼神色如常地搖了搖頭,轉而與其他峰主接著談論試煉排名之事。
眾人閒聊許久,玄嶽峰峰主鐵鎧忽冷不丁開口,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般,中間還隔著半息停頓:“牧九?我倒有些印象。這小子這次竟拿了榜眼?”
眾人聞聲轉頭瞥他一眼,復又談笑如常,仿若方才無事發生。
虎嘯峰峰主楚盈,轉頭問身旁大長老:“鐵師兄,他莫不是練功出了岔子?瞧著反應愈發遲鈍,比先前更厲害了。”
大長老撫須輕笑:“無妨。他正卡在玄息功衝關的緊要處,功法反噬致神魂稍有紊亂。熬過這道坎,修為自會突飛猛進,恢復如初。”
楚盈望著又怔在原地的鐵鎧,眉間不由得籠上一層憂色。
未幾,萬靈宮廣場。趙凌峰負手而立,目光掃過眾弟子,朗聲道:
“此番試煉,終獲與青蓮劍宗切磋之資格者。
“築基境十人,煉氣境二十人。
“築基境排名如下:
“榜首,斷傲生;
“榜眼,南宮盛;
“榜三,綰星;
“榜四,葉焚枝;
.....
“榜七,閻丹;
“榜八,玉子笙;
.....
廣場上眾弟子聽著那排行榜,頓時驚呼四起。
江逾白聽聞綰星摘得榜眼榜三之位,心中當即泛起陣陣酸澀。
雲薇眉眼含笑,拱手行禮:“綰師姐當真厲害!此次能摘得榜眼之位,實在可喜可賀!”
綰星唇角微揚,抬手虛擺:“此番能得前三,全賴林師弟與墨師弟鼎力相助。若無二位幫扶,哪能有這般佳績?”
墨離聞言展顏笑道:“綰師姐謬讚了,我等不過略盡綿薄,全賴師姐神勇無雙、修為超凡,才得此番圓滿。”
話鋒忽轉,墨離眉間凝起憂色:“說句實在話,若無林兄煉製的法寶陣法,咱們哪能闖過這試煉?此番頭功當記在他名下,我不過是跟著沾了些福氣罷了。”
綰星雲薇聞言,亦是連連頷首。
雲薇輕嘆:“自我等歸來,林師兄便再無音信。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
廣場之上,袁彪目光死死盯著綰星等人,心中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