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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大計

阿努汗伸手也為自己滿了一杯熱水,緩緩注入茶杯的熱水帶著白色熱氣如同一條蜿蜒的長龍,阿努汗點頭說道:“你們進入北番後,追殺你們的人自然不敢大張旗鼓的來殺你們,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所以我們就故意給他們製造了一個機會,那就是給你們兩個舉行一場婚禮。既然要舉行婚禮,而你們又都是大都人,自然要派人去賦都城裡採購一些東西,那麼想要來渾水摸魚混入北番的人自然也就有了機會。”

文宣冷冷一笑,語氣降到了冰點:“混進來不算肯定還要找機會下手,所以就冒充了牧民送禮,給我們送來橘子。卻不知道自己一進入北番就已經被盯上了。我們只不過是偷樑換柱換掉了有毒的橘子,而且還讓巧玲來個將計就計,假裝中毒,製造假死,讓巧玲拜託他們的監視好留在景怡身邊安心照顧韞玉。”

我恍然大悟,頓覺一片清明望著文宣說道:“這樣也好,韞玉不適合帶在我們的身邊,只有把他寸步不離的留在景怡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只是這楊嚇到了景怡,害的她的孩子早產了。”

阿努汗手一擺,手中的茶盞骨碌的在灰色的小桌子上滾了個來回,說道:“這也是將計就計的一部分了。”

“這不是讓景怡受罪嗎?難道不擔心孩子早產有問題。”這男人心也太大了,居然拿景怡和孩子來做籌碼。

面對我的質問阿努汗不以為然的說道:“誰說孩子早產了?景怡的產期就在這幾天,孩子是足月的。而且景怡也知道這件事的安排,只不過這丫頭中毒畫的裝太逼真了,演的也到位。景怡何曾見過那種死人臉,是被嚇了一跳,才催發了胎動生下了孩子。”

說完左手故作嗔怒的拍了一下巧玲的腦袋。巧玲只喊冤:“這都是王爺安排的,說是一定要逼真,一定要讓人相信我是真的中毒死的,只是沒想到景怡郡主知道我是假死卻還被嚇了一跳。”

文宣微微一笑說道:“景怡母子平安,沒有大礙你就不要怪巧玲了。何況這樣歪打正著的讓景怡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生孩子,對北番來說倒是有用!”

阿努汗一下下巴三寸來長的鬍鬚把臉給遮了一般,一雙眼瞪的老大,黝黑的臉上兩個白眼珠就根兩盞白燈籠一樣,惱怒的說道:“好?雖說沒有大礙可是這也不是好事啊?”

文宣慢慢飲著熱水說道:“怎麼不是好事了?你不是要幫我奪皇位嗎?北番要插手對大都動武,總的師出有名吧!不然沒有任何由頭的你就插手,天下人只會說你忘記去年誰給你的糧草,做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汗王。”

阿努汗瞪著兩個銅鈴大的眼睛把文宣的話細細的思索了一番,終於回過神來,伸手就在文宣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果然是你景文宣,一肚子的詭計,想的事情跟別人果然不一樣。”

我聽的心裡只窩火,拍著桌子說道:“合著你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把我一個人矇在鼓裡了!”

阿努汗大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著說道:“一直以來你的態度都是畏畏縮縮,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想報仇還是要一心去過那種所謂的隱士生活,你知道的太多搞不好還要把事情搞砸,不蒙你蒙誰啊!要不是這小丫頭假死,你都還下不了決心和文宣一起奪位復仇!”

我本是有氣,阿努汗的一句話像是一根尖利的刺直直的朝著面門就刺了過來,氣被放了一半還讓臉上難堪。剛才心裡還翻湧著血氣還未褪去,我煩悶的說道:“我又不是傻子,他們殺了我那麼多的親人朋友,我不想報仇才怪,可是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平凡到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而且我不想因為我影響文宣的決斷,更不想因為我改變歷史!”

阿努汗聽的一怔:“改變歷史?什麼改變歷史?”

一衝動說錯了話,文宣趕忙打折圓場說道:“他只是為我想的太多了,不過現在好了,月兒和我都已經放下了顧慮,我們兩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了!”

阿努汗頭腦簡單文宣這一說就像喝了忘魂湯了一樣把剛才想問的問題給忘的溜乾淨,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更好!”像是忽然又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身子都往文宣這邊一探說道:“眼前我們內部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你的後顧之憂我們也都解決了,可是奪位可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我借兵給你,千軍萬馬的衝過去,也未必能打贏,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文宣眼眸如霜,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阿努汗說道:“千軍萬馬的衝過去那只是勞民傷財莽夫之勇,我景文宣沙場打仗向來想要的都是用最小的犧牲換最大的戰果。你的千軍萬馬還是好好留在北番鎮守你的邊陲吧!”

阿努汗越聽越糊塗沒我也是一片混沌,知道他向來都是有著無雙智計,不知道這一次他打算又怎麼做。

“有沒有搞錯?不要兵,不要兵你怎麼打過去,難道你那皇兄皇嫂就坐在那等著你那繩子去捆他們?”

文宣冷冷一笑,手中的茶盞落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誰說我沒有兵了?你別忘了我和景玉曾經都是鐵血軍統帥,我們可有數萬的鐵血軍!”

阿努汗正舉杯喝水,聽到文宣這一說,一口水就噴了出來,想要轉頭也來不及,面前的巧玲被噴了一頭的水,可憐的嗚嗚想哭。

我和文宣卻是相視一笑連連搖頭。

“那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阿努汗抿嘴一想旋即又改口說道:“算了,此等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說也罷!但是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你需要幫助,可要告訴我,別自己悶著。”

文宣嘴角一翹說道:“肯定是需要你幫助的,一般的兵士我不要,我只要五百多個像蠻子一樣的精兵騎士!”

阿努汗咧著嘴笑道:“當初沒殺蠻子倒像是給你留著的一樣。”兩人說完先是沉默轉而卻是會心的爽朗一笑。

文宣的計劃自始至終沒有說出來,阿努汗自然也不想多問,又空聊了一會才回王帳去陪著景怡。巧玲被阿努汗噴一身水,氈房裡雖然有火盆可是頭髮被打溼總是寒冷也自行下去收拾。

婚禮雖然沒有如期舉行完畢,但是心裡卻依舊當作了我們的新婚之夜,只是這樣的夜裡沒有溫柔的繾綣,厚重寒冷的夜和紛紛而落的雪壓壓的心口上都是又沉又冰。

文宣決定了要奪位,兩人都像是要迎接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一樣。紅燭高燒,燭淚點點文宣坐在榻上雙眸凝視著一滴一滴滾落的燭淚,眼神銳利如同鷹隼一樣。

雖是不語我知道他肯定在一次一次的推演著心裡計劃,我伏在他懷裡安靜的陪著他聽著寢衣下緩沉有力的心跳。氈房上簌簌而落的雪花和外面呼嘯而過的寒風如同鬼魂一般悲切嗚咽。

良久,文宣才抬手輕揉著我的頭髮說道:“你在想什麼?”

我抿嘴一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這樣靠著你陪著你。”世界雖大,草原遼闊,氈房之外冰天雪地,可是他的懷裡卻是如此溫暖和踏實。

文宣沒有回話,我低聲問道:“都計劃好了嗎?勝算有多大?”

文宣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他清涼沉靜的眼眸裡我的臉卻是多了一份惘然,文宣抬手從榻邊的小案上取過茶盞飲了一杯說道:“計劃倒是計劃好了,可是勝算我不知道有多少!月兒怕嗎?”說完低頭深深的吻了我一下,唇齒間還留有茶的芬芳。

我微微一笑:“盡人事聽天命!結果怎麼樣都不怕,我怕的是經年歲月要揹負無盡的仇恨和憤怒,卻無處釋放。”

文宣抬手攬了我入懷說道:“不僅僅是這樣!其實我一直都明白不管是在父皇的眼裡還是朝中百官的眼裡我比起皇兄來雖然是優柔了一些,不及皇兄殺伐武斷,作為皇帝還欠缺了一些。可是有時候優柔一點更能心慈仁和,也只有這樣才會愛惜自己的百姓不失天下民心。只可惜我懂得這一點太晚了,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冤魂。皇兄肯為皇位棄數萬鐵學軍的性命不顧,對我們又趕盡殺絕,將來他的武斷和殺伐一定會越來越烈,為了鐵血軍和你還有百姓我不會不管。”

我不解的問道:“以前他殺了那麼多的鐵血軍,以後他也會這樣嗎?”

文宣臉色一沉,劍眉蹙在一起說到:“他現在就是這樣?”

“是指對我們的追殺?”

文宣幽幽嘆息著同心的說道:“自從到了北番你可曾見過馬龍在現身過?”

這一說我才恍然過來,從來了北番之後只是剛開幾天還有幾次見過,之後這麼長得時間裡從未見過他。

“他去哪了?”

燭火越來越大,燭淚滾滾,文宣拿起身邊的的小剪剪去一節燭心,火光在他的眼裡跳動,文宣雙眼如炬,灼的我在一瞬間都有些恍惚。

只聽他說道:“他身上的傷好後回賦都了,我讓他潛回去打探訊息,最近他傳回來的訊息說因為我們皇兄遷怒多為朝中大臣,蘇衛貶職,司馬遲也受冷落,就連已經辭官養老的房鶴都受了牽連被抄了家。當年皇兄登基之時大赦天下,就連景玉和鐵血軍都被赦免,可是現在賦都城裡禁止在提鐵血軍,若有違反按叛逆處置,已經死了不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