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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創造美好生活

可惜原近夜終究沒有收到信。

不過現在他還是知曉了所有真相,雖然他沒有恢復這17年的記憶,但只鱗片羽的畫面足夠拼湊出完整的過往。

原身就是他,他就是原身。

被拋棄的人是他,被利用的人是他,被欺騙的人也是他,他現在可以嚎啕大哭,可以憤怒嘶吼,也可以絕望崩潰,因為他有權利也有理由這麼做。

但原近夜摸著自己的心口,不知道該給出怎樣的反應。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想也許可以去死,但下一個瞬間理智又將他從危險邊緣拉回來。憑什麼,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沒有一絲一毫去跳樓的理由。

可是心裡還是湧起一股極致的疲倦,像是奔湧而來的潮水,一寸寸地侵染他的心臟。在即將被潮水淹沒的時候,他微不可察地扯扯嘴角,咬著腮肉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不能被過去的情緒左右,這是“他”希望他忘卻的東西。

嚴格來說他與原身並不完全相同。

原身具有他沒有的切身體會,無論是虛假美滿、刻骨恨意,還是復仇決心、失望崩潰。這些經歷造就原身的一切,是原身自身的一部分。

所以當他得知真相時才會那麼絕望……如果美好記憶全是虛假的,那麼他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他才會催眠自己,強迫自己遺忘那些東西。

而遺忘那些東西的原近夜,永遠也不會體會他的痛苦。

解除催眠的方法不止一種,但原近夜哪一種都不想嘗試。

因為這是對“他”的背叛。“他”並不希望他記得那些情緒。

所以,當然,他不能代替原身選擇原諒。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如果想要彌補,那麼就改變未來。

他不能讓事情這麼結束,他不能讓“自己”度過這鬼一樣的人生。

這是神奇海螺給他的答案——原身就是他,他就是原身,所以他的選擇就是原身的選擇。

原近夜抬起頭,眼裡閃著奇異的光。

“近夜……”烏丸明義並不知道短短几分鐘發生了什麼,但面前人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此刻他的微笑與眼神,都給他極大的壓迫感,像是面對什麼亡命之徒。

他張張嘴,沒勇氣再做辯解,只能寄希望於他留的後手。

雖然他之前確信近夜會理解他,但身為組織這麼多年的boss,當然會做好談崩的準備。所以他安排自己最鍾愛的學生監視一切,那個最早派到原近夜身邊、獲取他信任、他從未有過懷疑的人。

不是皆川文治也不是井上小乙,不是愚蠢到死有餘辜的秋良正男,更不是主動找到他但一心繫在別處的原朧月。

那是他培養已久的學生,繼承他的能力、思想、智慧,對他絕對忠誠絕對服從絕對敬愛。他完美遵循自己的計劃,早在多年前就蟄伏在原近夜身邊。

烏丸明義忍不住佩服自己的頭腦,就像當年他搶先開槍殺死那個女人一樣。

雖然組織出現那麼多臥底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沒關係,他最擅長玩弄人心,只要活下去就有絕對信心扭轉局面。

烏丸明義微微地笑著,看著分針吧嗒一下滑向約定的時間。

校長室的大門如約開啟,他最得意的學生出現在門前。

“原先生,好久不見。”戴眼鏡的男人走進來,臉上浮現和善的笑。

“新出醫生?”原近夜眯起眼。

下一瞬他反應過來,抬手就是利落的三槍——全數射中烏丸明義的心臟。

新出智明靜靜地看著,臉上依然帶著春風般溫和的笑意。

“咦?”見他沒多大反應,原近夜收起冒煙的槍,“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來救他的。”

新出智明輕輕地搖頭,“您幫助我殺死了我的父親,我又怎麼會阻止您做同樣的事呢?文治和小乙都被朧月拖住了,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他似乎是專門來說這句話的,說完之後便轉身關門,就像他不曾出現過。

“有故事啊。”原近夜不合時宜地想。

這個小插曲就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裡留下微微的漣漪。其實他可以不用一個人作戰的不是麼?這麼多年原身,也可以說是他,或多或少地與周圍人建立了聯絡,這些蛛絲般細弱的關聯最終會彙整合巨大的網。

等等,好像有什麼重要事情被他忘了。

“你,你怎麼敢殺我——我是你——父親啊。”烏丸明義萬分震驚,張嘴吐出大口鮮血,在那身優雅和服的前襟暈染出深色痕跡。

原近夜根本沒理他,自顧自掏出手機,發現有十幾通未接電話。

柯南、伏特加、安室透、赤井秀一……他終究與這個世界產生了聯絡。

“喂,弘樹嗎?”

“近夜哥哥!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對,你現在去收拾行李,只拿重要物件。順便準備幾件童裝,要全套,不要去買,防止引起懷疑,找你之前穿過的就行。”

弘樹聲音緊張,“近夜哥哥,你拐騙小孩了?”

原近夜失笑,然後點頭,“嗯,怎麼辦啊弘樹,我好怕被警察抓走。”

聽出他話裡的戲謔,弘樹鬆了口氣,下一刻又緊張起來,“可是近夜哥哥,我不會開車,老師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沒事,待會我給你發號碼和地址,你打電話讓這個人去接你。”

“這麼晚他會同意嗎?”弘樹有點擔心。

原近夜看一眼濃郁的夜色,“你就說,如果他不照做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往外走,自始至終都沒看烏丸明義一眼。

被徹底忽視了。烏丸明義茫然瞪著眼,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

Ethanol酒吧,燈火通明,凝滯的空氣靜可聞針。

警察、公安、FBI,與黑衣組織成員持槍對峙。

局面就像箭在弦上繃緊的弓,又像只要一點火星就能引爆的炸藥。

“好多人啊。”原近夜揭開幕布走上舞臺,從天而降的燈光照亮周身。

“近夜?”伏特加吃驚地望向他,手裡舉著上膛的勃朗寧,懷裡揣著不合時宜的向日葵。有種莫名的滑稽感。

“嗨,三郎叔叔。”原近夜向他微笑,“不好意思,我該早點來的,但找路浪費了些時間。”

“近夜你快走!基爾是臥底波本也是臥底,還有雷司令、司陶特、阿誇維特!我們被臥底包圍了!”伏特加急急地喊。

然而已經晚了,臺下所有人都看向舞臺,身穿警服的人抬起黑洞洞的槍口。

“等一下等一下,近夜老弟是自己人!”

目暮十三急忙站出來,示意屬下們放下手中的槍。

見管理官黑田兵衛點頭,面面相覷的警察們終於接受現實。

然而一批槍口放下,另一批槍口又抬起來。

琴酒冷漠地看著臺上的人,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在你開槍的同時,我會射中你的心臟。”淡淡的聲音傳來。

琴酒眼神陰鷙,終究沒有扣下扳機,而是調轉槍口對準說話的人。

赤井秀一舉著狙擊步槍站在那裡,瞄準對面人的心口就像在訓練場瞄準槍靶。

“你是臥底?Boss呢?”貝爾摩德憤怒地喊。

“他死了。”原近夜說出這句話。

【叮!負面情緒+10086……】

情緒值漲幅由快變慢,等幾乎到達頂峰時,他才感到滿意。

“抱歉,你們的boss死了,臨死前將位子傳給他唯一的兒子,也就是我,所以現在我就是你們的boss。”原近夜根本不去管他們有多震驚,笑笑說,“子承父業是霓虹優良傳統,通俗點來說就是,在下反水了。”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化搞懵了,無論是警察、公安還是組織成員。

眾人驚疑未定,還沒想明白髮生什麼,就聽到角落傳來響亮的鼓掌聲。

“啪啪啪”,下一刻,假死的朗姆走出來。

“不愧是那個人的兒子,深得他出爾反爾的精髓。”他戴著防彈面罩,穿著防彈衣,有些得意,有些愉悅,胸前還暈染著大團血跡。

他收起笑容,對著臺上的人舉起手,“殺了他,他是殺死boss的兇手。”

“砰!”一道巨大火光響起,朗姆連同身後的桌椅一齊化為灰燼。

“沒想到吧,我又反水了。”原近夜矜持地笑。

“你,你殺了朗姆大人?”臺下的基安蒂吃驚地喊。

原近夜聳聳肩,反問,“Boss我都殺得,朗姆有什麼殺不得?”

不同於伏特加的震驚,貝爾摩德的憤怒,更多的人感受到的只是荒誕、離譜與恐懼,以及認清現實後無與倫比的寒意。

最有威懾力的不是原近夜的話是真是假,而是此時此刻他肩上的東西。

朗姆出場吸引絕大數人視線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從幕布後扛起他的武器。

那是一把黑色的——肩扛式狙擊炮。

對比起來什麼手槍什麼步槍什麼手榴彈簡直弱爆了!

這種現代化武器生來就是為勝利者準備的,從它的槍口中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榴彈!強大的威力足可以扭轉場上的局勢成為決定最終結果的神之手!

原近夜扛著超長狙擊炮,灰色額髮半遮眼睛,嘴角微微抿起。

這是他迷路亂逛時從那間小學順的東西,得益於“芝麻開門”符咒,他不費吹灰之力就開啟了組織的武器庫。

“你究竟想幹什麼?”琴酒冷硬地看著他。

“真是個好問題。”原近夜笑得有些開心,“一開始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你們不知道我之前過的有多苦,來到這個世界上後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慶幸,慶幸自己擁有平靜、美滿、幸福的生活。

我不信神,可每天都會虔誠祈禱,祈禱不要破壞這種安寧。

後來有人毀掉了這一切,於是我只能想方設法殺死他。但是再後來,我發現這個人恰是帶給我美好生活的人。”

原近夜再次微笑,“所以我想要靠自己創造美好生活。”

他踢倒腳下的麻袋,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傾倒出來。

一個個圓球滾下舞臺,很快噴出一道道濃煙。

“煙霧彈,是煙霧彈!”有人大喊,下一刻淹沒在無盡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