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藏了武器。”原近夜舉手，指縫間夾著一片帶血刀片。

“手槍體積過大不好藏，小小的刀片藏哪都行。就在大哥你對他窮追不捨、水無姐姐假裝醒來的時候，我趁赤井秀一不注意偷襲了他。”

他將刀片放在手心裡遞過去，聲音清清淡淡，“只是抹脖子而已，輕輕一劃就會血流如注，很簡單的。”

看著基爾身上斑斑點點的血跡，琴酒信了七分。如果真是這樣，動脈被劃開的時候，副駕駛上的基爾會是血液的第一承受者。

他持槍的手依然不動，“但我還是不相信他死了。”

那是赤井秀一，FBI的王牌精英，逆天般的存在，強大到一個可怕地步，擁有能夠毀滅組織的實力。

銀色子彈或許會敵不過黑色大炮，但絕對不會敗在一枚小小的刀片下。

“大哥你真是死腦筋啊。”原近夜嘆口氣，“想要驗證真是太簡單了，你對他的身體熟悉嗎？”

“什麼意思？”琴酒臉色明顯不悅，槍口筆直地對準他的心臟。

原近夜立刻高舉雙手，“別誤會別誤會，沒說你們有一腿。赤井秀一的屍體就在車上，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你去搬下來。”琴酒冷冷道。

他的性格就是小心謹慎且不厭其煩。

等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他默默地凝視許久，“原來你真的死了。”

“當然當然，呼吸心跳以及脈搏，統統沒有了。”原近夜費力將屍體搬到地上，處於半凝固狀態的血液沾滿全身，使他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浴血惡鬼。

“如果大哥你還是不相信。”他拿起赤井秀一的手槍，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砰砰砰，數枚子彈送入赤井秀一的心臟。

“這樣總該相信了吧？”他擦去臉上的血液，笑容燦爛。

琴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做這一切，目睹赤井秀一的心臟炸出飛濺的血花。

他唯一的宿敵，FBI搜查官，赤井秀一，死亡。

水無憐奈低著頭，掩蓋住眼底那抹不忍神色。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赤井秀一，保證童叟無欺。”原近夜蹲下身，拍著地下人的臉，“這張臉，這具身體，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赤井秀一靜靜躺在那裡，任由他肆無忌憚地觸控，心口處湧出鮮血。不過血量並不多，因為大部分的血從脖頸間猙獰的傷口流完了。

“我知道大哥你有疑心病，不多懷疑幾次就不舒服。我都明白，也理解你，畢竟你是我大哥嘛，做小弟的哪有資格質問大哥？”原近夜異常體貼，笑容要多溫和有多溫和，說不清是暗諷還是真心實意。

他假模假樣地將那把傑里科遞給琴酒，“您可以親自驗明正身，赤井秀一在組織那麼久，總會留下指紋、虹膜之類的痕跡，就算再謹慎小心，還可以去宮野明美的住宅找找，畢竟是男女朋友。”

他什麼都為琴酒考慮好了，如果忽略那副惺惺作態的神色，活脫脫是一個忠心不渝、忠貫日月的頂級馬仔。

“不必了。我知道是他。”琴酒凝視那張熟悉的臉。

那張面孔神色安寧，因失血過多而慘白如雪。

“今天是13號星期五，雖然我不相信這個說法，但的確是適合讓他死去的日子。”許久之後他才開口，這段時間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有留下遺言嗎？”

“沒有，瞬間下手一擊致命。”原近夜做了個抹脖手勢，又說，“如果讓他有機會說遺言的話，我跟基爾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說的也是。”琴酒轉過身，自顧自走向阿斯頓馬丁。上車前，他停下腳步，冷冷吩咐，“給伏特加打個電話。”

“好嘞好嘞。”原近夜手機毀了，又不敢借琴酒的，東張西望後跑向遠處的電話亭。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伏特加鬆了口氣，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赤井秀一死了？”

他耳朵上戴有對講耳機，一瞬間，這句話被清晰傳送到其他人耳中。

“什麼？伏特加你瘋了？赤井秀一怎麼會死？”基安蒂第一個暴躁大喊。

“恭喜你啊琴酒，終於得償所願。”貝爾摩德輕輕地笑，“親手消滅宿敵的滋味很美妙吧？今晚需不需要調杯馬天尼慶祝一下呢？”

整整半分鐘後，琴酒的聲音才響起，“基爾已被救出，行動取消。”

然後關閉通訊頻道。

聽著“三郎叔叔”意料之中的絮叨，原近夜感受到稍微的暖意。

真可笑，在敵人窩裡找溫暖。他看著面前的玻璃倒影，那個灰髮少年笑得特別燦爛，滿心滿眼都是對自己的深切嘲諷。

“啪”，他以手為槍，朝自己的影像開了一槍。

赤井秀一死了，朱蒂、詹姆斯、他那一大家子人都會為之傷心流淚，甚至琴酒也覺得心裡不痛快……當然，是那種“為什麼不是死在我手裡”的不痛快。

但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有幾個人能為他真心實意難過？弘樹？伏特加？如果是暴露身份而死的話還可以考慮把伏特加給去了……見鬼，連葬禮都辦不起來。

他，不，原身怎麼會慘到這種地步？

分明拿的是復仇文的大男主爽文劇本啊！

下午，三個輩的男人並肩而坐，一同商議某個計劃。

反覆推演之後消耗巨量腦力，他們都疲憊不堪。原近夜趁此耍了個小心機，想要從赤井秀一身上騙取點原身情報。他以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老師啊，我讓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件事？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說你給我講的故事至今記憶猶新，可是不確定適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講出來。

原近夜看一眼正義的代表柯南君，聳肩說這裡就他們師徒三人，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只是故事而已，正好可以放鬆大腦，當然如果是少兒不宜的東西那還是不要講了，把柯南丟出去後兩個人可以悄悄談。

赤井秀一像是熟悉他的性子，搖搖頭後便展開講述。

原近夜隨手掏出瓜子，分給柯南一小把，打算發揮高中生的優秀語文素養，透過做閱讀理解來推敲原身的心路歷程。

其實他不必推敲，因為這個故事根本是原身的人生劇本，在網路文學蓬勃發展的當下，原身可以寫一本《我當臥底的前半生》來養活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