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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書

黃石更衣時,從中掉落一封書信。

“這,這是……”

信件開啟,只見字跡娟秀,尚殘留淡淡香味。上書: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落款正是羅七七。

劉禹錫的這首《竹枝詞》,黃石自是清楚,自古以來便是寄情於書的絕佳詩句。

黃石心想:莫非羅七七早已鐘意於我?這……雖然自己表現出不凡的才華,但這似乎太快了些。

可羅七七這等美人兒,怎能讓人不心動?有道是自古才子愛佳人,黃石也不例外,一夜心緒難平。

一座大宅的閣樓中,羅七七端坐案前,若有所思。

“小娘子,天不早了,也該梳洗了。”婢女端過一盆熱水放下,問道:“小娘子可是在想哪個?”

羅七七嗔道:“就你這丫頭多嘴。”轉而又低著頭,呢喃道:“官人可是看到了嗎?”

那婢女過來,在羅七七肩上按揉。

“梅兒,可曾有人上門與我說媒?”羅七七問道一旁叫做梅兒的婢女。

梅兒想了一下,說道:“那日長洲李家託人來說媒,大娘子便與員外商量。員外講小娘子定然不會同意,免得鬧出事端來,這才不成。”

“爹爹是懂孩兒心思的。”羅七七點點頭。

夜風微微,窗外偶爾傳來蟋蟀叫聲,蘇州城的這個夜晚,有兩個人註定難眠。

翌日。

黃石在房裡來回走動已多時,最讓他苦惱的莫過於如何向羅七七表達他的心意。在這個禮儀約束的年代,別說是通訊都得悄悄的,稍不注意便會成為登徒浪子,實在讓人頭疼的很。

此時,小廝過來告知黃石有一位小娘子尋他。見到此女,黃石並不認識,心中頓感疑惑。

“可是黃小官人?”

說話的正是羅七七喚作梅兒的丫頭,她上下打量著黃石。

黃石回道:“在下黃子丘,小娘子是?”

梅兒噗呲一笑,說道:“婢子是羅小娘子身邊的梅兒。我家小娘子有幾句話捎給小官人。”

“哦?羅小娘子有話捎給我?”

梅兒靠近黃石,遞過一封信,低聲說道:“小官人務必細看。”

黃石思忖著捎幾句話給羅七七,可未待他說出口,梅兒便沒了身影。黃石手裡拿著信,矗立原地良久,半晌才訕訕地往住處走。

“好你個黃石!”金磊這廝不知從什麼地方跳出來,憤憤指著黃石說道:“你竟搶我的小娘子!”

黃石著實被嚇了一跳,收拾一番情緒,說道:“我不知道什麼你的小娘子?”

“我剛才可是看見羅七七的使女來尋你,你怎敢說沒搶我的小娘子?”金磊越說越怒,越怒越悲,彷彿丟了自己的心肝寶貝。

“誤會,誤會……”黃石可不想惹上這貨,便敷衍著說道:“金兄誤會,我是著實不知情。”

金磊一屁股坐到地上,反問道:“不知情?我看你是明白得很!”

黃石無話可說。

“我的羅小娘子啊!”

“我如此俊朗,你怎得看不上眼啊!”

“你如此無情……”

“我……”

金磊這胖子像個潑婦一樣,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還帶上一些似有似無的哭腔。那賊溜圓的肚子貼著地面,兩隻手胡亂擺動,竟是讓人不禁發笑。

不多時,金磊見黃石並無相勸之意,這才起身。抖抖身上的塵土,略帶憂傷的說道:“不用講了。我雖然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但也不會為了個小娘子如此小氣。羅小娘子我便不與你爭了。”

金磊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黃石有些不知所措,這變得也太快了。

黃石試探地問道:“金兄,你確定無事?我這八字還沒一撇,要不金兄你……”

“少來!生米已成熟飯,我還去觸甚黴頭!”金磊打斷黃石的話,接著說道:“這事黃兄你得請我吃頓酒才作罷。”

“行,那便吃酒去。”

羅府閣樓中,羅七七來回踱步,明顯有些著急。

“蘭兒,快去看看梅兒可有回來?梅兒還沒見過官人呢,會不會有問題?”

羅七七實在有些擔心梅兒辦事有所紕漏。

“小娘子放寬心,梅兒機靈著呢,一定能辦好事情。”回話的正是昨日羅七七帶在身邊的婢女蘭兒。

羅七七正欲再說幾句,一陣腳步聲急促的傳來。

“告小娘子,是梅兒回來了。”

蘭兒看清來人就向羅七七稟告,羅七七這便迎了上去。焦急的問道:“可見過官人了?”

“見著了,一表人才,俊朗得很。對,信也給了。”梅兒應道。

“誰讓你去瞧長得怎樣?”羅七七的臉上略微有些醋意,突然想起什麼,便又接著問道:“官人可讓你捎什麼話沒有?”

“沒有。”

羅七七略帶失落,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可讓人瞧見你出去了?”

“婢子來去未曾有人見得,小娘子放心便是。”

羅七七點點頭,心裡思緒萬千。

“為何不曾帶話過來?難道官人對奴家並無他意?還是……”

羅七七想著,又是一陣惆悵。良久方才起身走到案前,提筆寫下‘子丘’兩個字。

日漸西落,黃石與金磊二人吃酒已過幾巡。黃石心裡惦記羅七七的婢女送信一事,便催促金磊打道回府。

回到住處,黃石細讀書信,讀罷愁雲密佈。良久,自言自語的說道:“羅七七被逼出嫁?”

雖然黃石只是與羅七七有幾面之緣,但他對羅七七已經動心,算是一見鍾情。而羅七七信中表現出的期望,讓黃石的憐愛之心油然升起。

“羅七七之意,莫非是要我上門提親?”

“提親,提親……”

黃石來回踱步思忖。自己現在是一窮二白的無名小輩,根本沒有提親的能力和資本。而羅七七是家中的獨女,又是商賈之家,自己貿然上門提親必然不能得償所願。

難不成要做贅婿?黃石搖搖頭,這肯定不行。就算自己願意,羅員外也不會讓一個無名小卒做上門女婿。那該怎麼辦呢?

許久,黃石停住腳步,發出爽朗的笑聲,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