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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一縷灰白之氣從這個光頭墨鏡男身上升起,然後被玉印章吸收。

可看對方的樣子,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恰在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從樓上走下來一個地中海中年男人。

“頭,你在樓上也沒找到異常嗎?我在樓下也沒發現什麼線索,看來應該是在這一層了。”

然而溫寧此時已經無心關注外界了,因為他又從這個地中海謝頂男人吸收到了一縷灰黑之氣。

一前一後,片刻之間,這兩人接連給他送了兩塊免費的大餡餅。

他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開局。

灰白之氣居然來的如此容易。

不到一分鐘就有人主動給他送上兩縷。

溫寧還在努力的消化著這份驚喜,這是,一個充滿恐懼的聲音傳出,“督查同志,就是這兒!就是在這!我昨天跟著的那個小男孩,他就是進的這個門!”

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大媽一臉驚恐的指著溫寧面前小男孩家裡緊閉的大門。

透過這個大媽和督查零零碎碎的談話,溫寧已經明白了眼前事情的大概。

這個大媽是海波農貿市場的一個小攤販,昨天她也經歷了和溫寧一樣的遭遇。

只不過她比溫寧幸運許多,在樓道里碰見那些行為舉止異常的怪人時,她驚恐的發現她的手居然可以穿過那些怪人的身軀,她當時被嚇得當場連滾帶爬的跑出公寓樓,再然後就是在家裡緩了一整天,在老公的勸解安慰下終於選擇報案。

接下來的劇情溫寧已經能猜出來了。

發現了一起疑似靈異事件的案子,官方肯定高度重視。

接著就是緊急出警。

然後就是發現屍體,封鎖大樓,在樓內尋找線索。

直到,直到所有的線索都一致指向小男孩的家中!

看著小男孩家緊閉的房門,溫寧嘆了口氣。

其實他一開始就看出了小男孩已經死了。

他見到的只是一個詭魂。

同時他也想明白了樓道里他看到的一切。

那些都是小男孩生前最後一刻的幸福記憶。

和睦的鄰里關係,慈祥和藹的鄰居奶奶,笨拙但是還是想著努力去照顧生病的媽媽……

只是,這一次本來以為見慣了生死的溫寧內心彷彿有一把無名之火在燃燒。

溫寧雙拳緊緊的攥著。

他無法想象,也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這個怯怯的,乖巧的,有禮貌懂事的讓人憐惜,心疼,小小年紀就懂得對每一位幫助過他的好心人鞠躬道謝的小男孩。

生前的最後一刻究竟是遭遇了什麼痛苦。

她明明這麼乖巧,這麼惹人憐愛。

怒火片刻之間就席捲了溫寧的內心。

別讓我抓住你!溫寧很憤恨。

看著那一具具被不斷抬出的屍體,可以想象在這個劇變的世界,普通人是如何的命如草芥。

當溫寧跟著其他被一起緊急疏散的住戶被督查一起帶出公寓樓後。

轟隆!轟隆!

他修煉後敏銳的感官立刻感知到身後的公寓樓內傳出如黑夜明燈一般,衝出好幾道劇烈的能量波動。

是那群靈異調查局的人!

溫寧立刻想到了那個光頭墨鏡男和那個謝頂中年男。

溫寧並不清楚那一戰的結果如何,他剛被督查帶出公寓樓就上了警車,去督查局協助調查。

不過在上車之前,在警戒線圍觀的人群裡,溫寧似乎看到那個農貿市場的馮屠夫也混在其中。

在督查辦錄好筆錄後,已經大概晚上九點,溫就打車往海波農貿市場趕去。

計程車上,溫寧一路沉思,皺著眉頭凝視著手上的冥幣。

自從他被督查從公寓樓帶走時,他就發現,冥幣上那怎麼也擦不乾淨的血一下子就消失了。

在鄉土神話,志怪小說中都要提到。

陰間流通的貨幣並不是錢。

真正的硬通貨是陰德。

陰德對於陰間的陰魂來說,是功德,是修行,過奈何橋,上輪迴臺,面見閻王判官都少不了用陰德賄賂那些難纏的小鬼。

陰德又被陽間的活人稱為冥幣,但這可不是陽間販賣的那些天地銀行出品的大額度冥幣,而是一個人活著時行善積德累積下來的功德修行。

在陰間陰魂與陰魂間,利益交換比陽間更加露骨。陰德在陰間的作用無窮無盡,上可通鬼神,下可練修行。

這些流傳在民間的玄而又玄的傳說,若在以前,溫寧只會一笑而過,並不會放在心上。

可經歷了這幾次真實的撞詭事件後,溫寧也不知道這些自古以來一直口耳相傳的的神話傳說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了,他也看不明白手裡的是陰德錢還是隻是普通的冥幣。

“算了,管他是真是假。”溫寧隨手收起了冥幣,這一夜,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覆盤,理一理頭緒。

溫寧想到那個把他從詭迷眼中拉出來的墨鏡光頭男,和那個被他們稱為頭的地中海謝頂男。

溫寧更關心的是他從這兩人身上不到一分鐘就薅出來的兩縷灰白之氣。

溫寧皺著眉頭,輕咬著手指。

灰白之氣的來源,是滅殺了惡靈之後才有的,這一點他已經得到驗證了。

所以灰白之氣的源頭應該是他滅殺詭後,淨化的那些怨氣,邪氣,煞氣之類的帶來的功德?所以我如果殺的是惡貫滿盈的惡人會不會也有灰白之氣呢?

溫甯越想越是亂。

但有一點溫寧可以確定,常人無法利用灰白之氣,甚至看不到灰白之氣。

到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並且利用這些詭死後身上飄出來的灰白之氣。

這一推測,溫寧覺得他已經將墨鏡光頭男一夥人身份弄清楚了。

墨鏡光頭男一夥是靈異調查局的,是專門處理這些靈異事件的專業人士,當他們二人滅殺詭後,身上被類似於功德的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纏上,他們自身又無法利用,於是他一接近,玉印章就立刻有了反應。

只是他還沒有弄清楚,這些逸散的功德,究竟只是一時纏身會慢慢消散,還是會一直存在。

想到這裡,溫寧兩眼放光,如果是一直存在的話,他就有了幾株能一直割還會無限生長的韭菜了。

這可比他冒險去找詭打生打死強多了。

唔!

也該是我這種燃料割他們韭菜的時候了!

溫寧以拳擊掌!

他決定了,等解決完武器的事情後,就去找墨鏡光頭男他們在海市的駐紮地。

讓人民公僕真正的造福一下他這種人口紅利!

“海波農貿市場到了,請乘客注意來往車輛,拿好隨身物品,從左側車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溫寧對馮屠夫的身份有些好奇,當時他在公寓樓外的圍觀人群中瞥到了馮屠夫的身影。

當時的馮屠夫臉上似乎那種躍躍欲試的表情。

顯然馮屠夫應該也有故事。

溫寧目標明確直接找上了馮屠夫的肉攤。

還未等溫寧開口,馮屠夫,砰的一聲就把一把傘柄大的過分的黑傘扔在豬肉攤上。

“你的事情,早餐店老闆已經和我說過了。”

“如果是砍詭辟邪,我想應該沒有比我這把鬼頭刀更合適的了。”

此時的馮屠夫,臉上露出了一副寫滿了故事的神情。

鬼頭刀?!

whatthef**k!

溫寧有些激動,趕忙拿起黑傘檢視。

“直接抽出來就行了,刀在傘柄裡面。”

溫寧趕忙拔出刀來檢視。

拔出刀後,卻只見一柄平平無奇的短刀,約莫四五十公分左右,說短刀不像短刀,說長刀又過於短了。

這就像一把四不像的中刀?

不過看的出來,刀被馮屠夫保養的很好,刀身鋥亮,一股濃烈且好聞的防鏽油味撲鼻而來。

“這是我祖傳的殺人刀,在菜市場砍過九十五個腦袋,全都是惡貫滿盈的罪犯。”

“只不過時間有些久了,經過幾次損壞,最後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刀身,只能算是殘次品的舊貨,不過用來辟邪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要是要五萬帶走就行。”

馮屠夫看出了溫寧的躊躇,舉著剛剁過一頭豬的殺豬刀,“嫌貴的話我這把殺豬刀五十帶走也行。”

溫寧自然不會當著鬼頭刀的面選擇殺豬刀。

畢竟這個可是寶貝了,劊子手這個職業廢除了快兩個世紀了,鬼頭刀早就是稀缺中的稀缺了,在全國估計都找不到幾把。

今天溫寧能走大運碰到一把鬼頭刀自然不會因為價格就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溫寧抱著鬼頭刀,就好像抱著幾百萬買來的珍寶一樣,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溫寧並不懷疑這把鬼頭刀的真假,當刀出鞘的那一刻,他修煉後的體質就明顯感覺到身體周圍的氣溫變得有些陰冷。

刀氣和殺氣幾乎要衝到他臉上了。

嚯!

我的刀很大。

你忍一下。

連怎麼稀少的鬼頭刀都能拿出來,溫寧愈發確定這個馮屠夫身上一定有故事。

不過溫寧並沒有去貿然打聽。

反正馮屠夫豬肉攤就在這裡,總有一天他會和馮屠夫混熟的。

一路打車,直奔小區。

一到住所,溫寧便迫不及待的感知腦海裡的玉印章。

果不其然,玉印章點亮了四枚銘文。

溫寧止不住的嘿嘿傻笑,人生中第一次手握著四枚銘文的鉅款,這是最美好的一天了。

看著玉印章,在看著被藏到黑傘裡的鬼頭刀,溫寧興奮的蒼蠅搓手。

“哥哥…”有人在無邊的黑暗中低聲呼喊。

“真煩!哪家的小孩又走丟了?”

“哥哥。”孩子又喊,叫聲逐漸變得尖銳刺耳。

“真煩真煩真煩,哥哥?都說了這裡沒有你的哥哥!”

“哥哥啊…那我走了…”孩子的聲音又低了下來,隨後消失。

他心裡忽然覺得不忍心,那個消失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孤單,讓人聯想到孩子離去的背影,彷彿被人遺棄在城市某個角落的流浪貓。

“好啦好啦,你家住哪個小區哪個房間,你那個混蛋哥哥又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我是送你到警察局還是送你回家。”他翻身坐了起來。

熾烈的陽光瞬間充斥著這片空間,一襲紅衣像是最曼妙的玫瑰,目光所及是一朵開得很熱烈的牡丹在精緻的瓷瓶中,隔著那一枝花,紅衣的小孩手持一卷書伏案,一字一句的低聲自語。

“誒,你還在啊,你耍我呢這是。”他想著,但卻沒說出口。

孩子抬起頭來,眼裡分明閃動這恐懼,像是被天敵盯上的食草動物,“哥哥,外面來了好多人。”

“騙鬼呢,外面這麼安靜的。”他撇了撇嘴想到。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卻自然而然的說出另一句話,“也許會死的吧,但是,幼玟,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是哥哥為什麼不吃了我呢,吃掉我…不管什麼樣的敵人,哥哥都能活下來。”

“吃掉你…雖然你長得細皮嫩肉的,但是絕不代表你比我家樓下的幹炒牛河好吃啊,我夜宵剛吃完一份幹炒牛河,對你一點食慾都沒有”他想。

“你是很好的食糧,可是那樣太孤單了,長久以來,只有你與父親力量衍生的傢伙們與我待在一起。”再一次,他心口不一。

“可是比起死亡,我剛害怕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像是在閱讀一本單調的書,永遠永遠,乏味無趣啊……像是在一片狹小的牢籠裡,一眼就能望到頭,可是怎樣都無法掙脫。”

“這就是神的命運啊,生活就像既定的程式,不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但我寧願在無數種未知意外中死去,也不願過這樣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死並不可怕,只說一次不太舒適的長眠。在我可以反抗這種命運前,與其孤獨乏味的苟活,不如安然接受死亡。終有一日我們仍會歸來。”真不敢相信,這麼帶感的詞句居然會出現在他的嘴裡。

“哥哥……反抗命運的時候能吃掉我麼。”孩子閃動著的雙眸望著他,眼裡竟流露著…期待。

我測,這是新番【關於我們兄弟都是食人族】裡的橋段嗎?可是這種重口的家庭倫理真的會有受眾嗎!

“會的,那時你我將融為一體,我們一同擁抱新的世界。”但他卻輕輕點了點頭,聲音裡透著不可質疑的威嚴。

孩子從茶壺裡倒出一滿杯茶,遞給了他,他不知所措的喝了下去。

“我要走了呢哥哥,再見。”聽到男人答應,孩子趕忙起身。

可他想說的是我根本不是你的哥哥你認錯人了你知道嗎,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保重幼玟,外面的無論是誰都不可信。”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沒頭沒腦的。

孩子出門去了,他聽著孩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輕,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他忽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害怕,他想自己好像失了智,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放他自己跑到街上,要是讓人給拐走了怎麼辦?不知道他要走多遠才能的路才能找到他的哥哥。他如坐針氈,終於忍不住的像外面走去。

他推開了門,灼熱的光照在他的紅衣上,不是陽光,而是沖天的焰光。連天的烈火中,大地在龜裂,焦黑的軀體在火中奔跑,成千上萬的人如同蟻群般湧向他。巨大的匾額燃燒著,翻滾的從天上掉落,上面赫然寫著【扶桑】兩個字,簡直是人間煉獄!

城市的正中央立著一根高杆,孩子被一根碩大的羽箭穿透著、釘在高杆上,雙眸緊閉,全世界的烈焰都在焚燒他的軀體。

這是一場盛大的祭典。

心裡真痛啊,像是有千萬把刀,一片一片的剜著他的心臟,就像什麼重要的人就此離去了一樣,因為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來,那孩子確實沒認錯人,他就是那孩子的哥哥。

“幼…玟啊!”他顫抖著喊出那個名字。

他猛的起身睜開眼,下午都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卻雙眸赤紅,如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外面是汽車駛過的噪音。

他忽然覺得這簡直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啊,提醒他夢中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他身處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