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上開始刊登孟惜朝的這段故事了,當然用的化名。
“是時候約明優了!珍珍,你幫忙約一下!”
“你拿到她聯絡方式了?”向珍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蘇錦頷首。
離開蘇州前她找白鴿要的,起初白鴿是不想給的,她對他說了一句話。
“他們之間還差一場告別!”
白鴿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答應了她。
約明優意料之外的順利。
向珍說電話那邊她甚至沒怎麼猶豫,答應得很爽快。
蘇錦猜測應該是白鴿和她說了什麼。
......
記憶西餐廳。
蘇錦看著包間裡這對六年未見的戀人。
明優很美,她身上有種很獨特的氣質,像雨後盛開的薔薇,雖經過風雨洗禮,依然在暗夜裡散發出獨特的芬芳。
她身材纖細,瓜子臉,杏眼瓊鼻,櫻桃小嘴,微笑時臉頰掩藏不住兩個酒窩,讓人如沐春風。
“你們聊!”她決定把空間留給他們,雖然這場重逢遲了好幾年。
明優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低著頭,不敢看她,右手不由自主地扣著自己的褲縫。這麼多年,這個習慣依舊沒變。
明優嘆了一口氣。
“惜朝......”她柔聲開口。
孟惜朝終於抬起了頭,被這熟悉的聲音驚醒。
這才是明優。
她剛進門的時候他都不敢認。
六年,她不再是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不再是昔日無條件依賴自己的嬌弱玫瑰。
她蛻變了,更美麗,更尖銳,可促使她蛻變的最大原因竟然是他自己,孟惜朝無法接受。
他突然走近明優身邊,抓過她的手,試圖擼起她的衣袖。
明優被他的動作驚到,開始掙扎。
可她怎麼能夠掙脫掉男人寬厚的手掌,男女力量之懸殊。
孟惜朝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刺痛,雖然過去了這些年,可那凸起來的一條條疤痕依然清晰地紮在她白嫩的手臂間,扎進他的心臟,突兀地將他釘穿。
那雙手臂幾乎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
他覺得呼吸困難,目赤欲裂,一瞬間痛得肝腸寸斷。
“明優......對不起!我來之前想了好多話,可現在,我覺得我說什麼都沒用了,我罪大惡極,我不配站在你面前,我不配!”他曲起雙膝,匍匐著跪在她面前。
明優看著面前的男人,啞然。
她彎腰向前,試圖把男人扶起身,“惜朝,你不欠我的,你不用這樣!往事已矣,放過自己吧!”
孟惜朝伸出雙手抱住了她的膝蓋,聲淚俱下:“你懲罰我吧,我不是人,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打我吧!”他突然抓起她的雙手往自己的臉上使勁拍打。
儘管臉頰已通紅,甚至清晰可見巴掌印,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痛感,麻木。
此刻肉體上的的痛遠不如他心裡的慟。
明優無措,拼命往後退,望進男人溢滿淚水的眼眶,一臉哀傷:“惜朝,任何時候都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人總是要往前的!”
只見孟惜朝蜷縮著自己的身子,蹲坐在地上,嗚咽著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臉埋在掌心,淚水順著手掌縫隙流了出來,打溼了地面。
明優走過去,把他抱在胸口,右手撫摸著男人頭頂的細發,嘆氣道:“我從來都沒有怨過你,當時......我們都太年輕了,沒學會愛別人,更不懂得愛自己......”
她思緒飄遠,想到那些褪色的曾經,那些甜蜜,那樣濃烈的愛戀。
心想這輩子值了,她愛過,飛蛾撲火過,還是和這樣優秀的男人!
“明優,給我個機會,讓我......補償......你!”男人顫抖著開口,小心翼翼地望著她的雙眸,乞求著她。
“惜朝,我要結婚了!”她望著男人幽深、溼潤的眸,微笑著開口,臉上是歷盡千帆的坦然。
孟惜朝知道,他徹底失去她了,或許六年前就失去了,只是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自欺欺人。
明優看著他顫抖的雙唇,猩紅的眼眶,嘆了一口氣後柔聲道:“惜朝,你有沒有想過,這幾年你對我的感情也許不是愛......是執著,是悔,或是償?”
孟惜朝搖頭。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情感,他不遲鈍,單是愧悔不夠支撐他度過無數個漫漫長夜!
可是他知道明優不會相信了,她永遠都不會信了,也許對她根本不再重要了!
“他......對你好嗎!”他聽見自己聲音顫抖,愣愣地看著她,不想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
她卻是突然想到某個人,臉上是春風一般的微笑,是冰雪過後的消融,“他很好,對我很好!”
孟惜朝被她臉上的笑容刺痛,像墜入了冰冷的無邊無際的海底,渾身動彈不得。
蘇錦透過服務員推門上菜的瞬間,看著眼前的畫面,孟惜朝癱坐在地面,身體顫抖,嘴唇抽搐,明優見到來人立馬上前把男人抱進自己的懷裡。
蘇錦想起白鴿說的那句“她比誰都愛惜你的羽毛”,眼眶酸澀,這個柔弱的女人用自己單薄的身軀包裹著男人精壯的身體。
蘇錦覺得她身上有種母性的美,磅礴的美麗,耀眼逼人。
她突然覺得很難過,為面前這對曾經的“有情人”難過,他們只是相愛太早!
......
蘇父最近迷上了象棋。
蘇錦聽梁女士說他一天吃了早餐就往樓下跑,往大爺堆裡擠。
蘇錦對此表示支援,年紀大了有點興趣愛好挺好。
她也曾問過她爸,還有兩年才退休,怎麼不去單位轉轉?
她記得她爸說:“事情該交給你們年輕人了,年輕人多做點事是好事,我們也是這樣子過來的!”
她撇撇嘴,心道他們那代年輕時可沒有這麼多事,福利待遇也好。
她爸是個普通公務員,混到退休級別上去了,待遇也提高了,可在梁女士眼裡就一小小公務員,能餬口罷了。
日子照常過。
這兩天顧奈倒是沒出現在蘇錦眼前,蘇錦心想也好,她越發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了。
這天,她接到一個意外的來電,明優。
“明小姐......”
蘇錦又來到孟惜朝的別墅。
一週沒見,他憔悴了不少,也清瘦了。
“孟先生,這是明優讓我交給你的!”
“她說這是六年前的明優對孟惜朝的承諾......”
儘管蘇錦覺得這應該是六年前的明優送給孟惜朝的一封情書......
男人低著頭,眼光落在她手中的檔案上,A4的紙張裝訂成厚厚的一本,是劇本,他看著封面上的三個字出神。
《攝政王》。
“她會進組嗎?”她聽見男人的嗓音乾澀,暗啞。
他始終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蘇錦不得不說出讓他失望的話:“她說到時署名會增加一個人,由他進組......”
“我......知道了......”他抬頭,眼裡的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