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過,經過她有限的知識儲備分析,她雖然沒那啥過,也知道是有蛛絲馬跡的,那晚應該沒被“豬”拱。
孟惜朝委託的事一直沒有實質進展,蘇錦覺得是時候去見白鴿了。
......
落地蘇州後,下雨了,她和向珍一人拖著個行李箱,在路口。
“大姐,您定的酒店在哪,連計程車都找不到?”不確定需要多久撬開白鴿的嘴,她倆帶了幾天的衣服,這會站在大街上,雨水淅淅瀝瀝地穿過傘頂落在腳邊,濺起一片片髒汙沾溼在腳踝。
“別急,我打電話讓前臺小哥來接我們。”向珍打哈哈。
她們是第三天見到白鴿的,透過王教授的地址守株待兔。
在這家“欣欣”超市門口。
“老闆,這兩位美女找你,都等了兩天了!”只見叫小美的小美女對著從貨車上下來的男人開口。
蘇錦望著眼前的男人,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單薄,瘦削的臉蛋上鑲嵌著一對及其濃密的眉毛,眼神鋒利地看著她們。
“你們是?”男人開口,嗓音暗啞,有著肉眼可見清晰的疲憊。
蘇錦走近,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注意到小美已走遠,方輕輕地開口:“白先生,我們受孟惜朝先生的委託,有些事情想向您打聽一下。”
話音一落,白鴿嘴邊提起的淡笑立馬消失,臉耷拉下來,那雙本就鋒利的眼陰翳地瞪著她和向珍,冷笑道:“無可奉告!”
“哎,稍等,白先生......白先生......”
只見白鴿完全無視她們,自顧自走到車身後,一箱箱開始搬東西。
向珍用手肘捅了蘇錦胳膊一下,“硬骨頭啊,怎麼辦?”
“剛吃了幾碗飯?”
向珍疑惑:“兩碗,咋了......”
“那有力氣!”
只見蘇錦越過她走到白鴿身後,越過男人,旁若無人地接過他手上的紙箱。
白鴿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後,不置一言。
向珍哀怨一聲,任命地挽起袖口......
接連三天,她們都在“欣欣”超市當搬運工。向珍心想再這樣下去別說是老王把她倆開了,就自己這小胳膊小腿也得廢。
心想這橫店小哥真是鐵石心腸......
再看蘇錦這卯足幹勁,跟誰較勁的樣子,如喪考妣地走過去......
好在白鴿在第三天晚上的時候終於鬆口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讓孟惜朝親自來......”
蘇錦和向珍對視一眼,如釋重負。
晚上回酒店,給孟惜朝打了電話後,累癱在床上......
向珍在床上一邊打滾,一邊哼哼唧唧:“啊,我命苦啊,姐們我在家家務都不做的人,陪你來這渡劫,蘇錦,你於心何忍?回去一定要去廣鶴樓給我補一下!”
蘇錦想著她這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幾天陪著自己扛大包,心下也愧疚,忙答應:“請,向大小姐隨便點!”
向大小姐這才開心了,“哈哈,算你有良心......話說這幾天你那‘哥哥’沒找你?他能忍這獨守空閨?”
蘇錦一個枕頭摔過去,“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哦,噢~”向大小姐甩出值得細品的語氣詞。
顧奈這兩天倒是打了不少電話,蘇錦沒接,不知道說啥,心下煩亂就懶得搭理。
孟惜朝是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到的,明顯是風塵僕僕。
“他在裡面盤貨。”
蘇錦看到他在門前踟躕了一下後,方輕輕推開面前的玻璃門。
白鴿看著面前男人那張被歲月格外優待的臉,心底生出一抹諷刺,“你終於來了......孟大明星!這麼多年......”
六年,他老了,孟惜朝年近四十卻看著比他還年輕,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蘇錦感受著空氣中這快凝結的氣氛,緩和道:“我們去裡面聊吧!”她知道里面有間屋子,白鴿平時在那裡算賬、休息。
孟惜朝這身份,她不敢讓他在外面逗留。
幾平的房間裡,靠牆放了張小桌,靠窗支了張小床。
向珍看這逼仄的空間,“我在外面等你們!”
只見白鴿進門拉了張椅子坐下,這屋裡唯一的一張椅子,昂起頭:“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孟惜朝立在他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淡紅的唇抿著,過了幾息後方道:“白鴿,她過得怎麼樣?”
蘇錦心下嘆了一口氣,想這應該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白鴿薄唇邊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不是看到了嗎?頒獎典禮我也看了。”
他看到面前男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抬頭望著白鴿,定定道:“當年,我們分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錦看到白鴿突然起身,走到窗邊,眺望起遠方。
她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對面馬路上是幾個學生,穿著校服,梳著高高的馬尾,那麼年輕,那麼充滿希望,跑起來蕩起一陣清風飛揚。
她見白鴿突然回頭,那雙幽深鋒利的眼卻變得通紅,胸腔起伏,“孟惜朝,你永遠不知道,她為你失去了什麼?”
只見孟惜朝身體顫了一下,唇似開似合,一霎那無法開口......
白鴿看他這樣,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他突然看著蘇錦:“你不是問她請了半個月的假是做什麼嗎?我告訴你......”
只見白鴿突然轉頭,像黑暗裡的豹子突然發起攻擊,看著孟惜朝繃緊的身體緩緩開口:“她是流產了!”
蘇錦心下一跳,立馬向孟惜朝看去......
“一個多月,哈,她是自願的,我陪她做的手術......”
孟惜朝腳步虛浮,身體支撐不住,靠在發黑的牆壁上。
“我問她為什麼不告訴孩子的爸爸,她說她比任何人更珍惜你的羽毛......影帝,呵......”
白鴿心底升起報復後的喜悅、興奮,看著男人通紅的眼,顫抖的嘴角,繼續開始他的審判。
“你們不是想知道她為什麼退學嗎?”他望著他們,語氣突然變得輕鬆,看似輕鬆,可是蘇錦直覺他接下來會放出一個重磅炸彈,一個會把孟惜朝徹底擊垮的武器!
只見他停頓幾秒後,收起臉上的笑直直地望進孟惜朝溼潤的眼睛,幽幽開口:“知道抑鬱症嗎?那種吃不下睡不著,自怨自艾,想死的抑鬱症......”
孟惜朝終於承受不住,曲起身子蹲在底下,低著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不敢直視白鴿的眼睛。
然而白鴿的審判還在繼續,“她每次想輕生的時候都會在手腕上劃一刀,刀刀見血,那條胳膊上應該不下數十條猙獰的疤痕了吧......”
只見他一步步逼近孟惜朝,用他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我記得你以前說她的手腕生得最好看,纖細無暇,像一塊絕世美玉!”
孟惜朝腦中的弦終於崩斷,像一個孩童一樣,癱坐在水泥地面上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