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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混賬

瑀哥兒被人抬到了榮曜院子裡,清虛那裡也送了棒瘡藥,瑀哥兒看著腫脹的厲害,其實並沒有傷筋動骨,就是皮肉上吃了些苦頭。不過,從這天起,瑀哥兒才有了自己已經當爹的自覺,對著小閨女心裡就發顫,一看她咧嘴,手都哆嗦,只要小丫頭哭上一聲,要星星都不敢給摘月亮,可把珍兒愁的夠嗆,還好,小丫頭的脾氣像姑姑,倒是沒不知天高地厚,還蠻有淑女意識的。

木樨在被皇帝嘉獎以後,又被京城裡的一些武將拉著,東一家,西一家的吃了半個多月的酒,才算是忙活完了,陛下的嘉獎旨意發下了,也恩准木樨帶兵回去雲南鎮守,榮寶兒硬是又挽留了白青多住了半個月,才放他們夫妻,帶著四個孩子啟程離開。

榮寶兒不放心白青帶著還沒滿週歲的小嬰兒趕路,把奶孃和白果都暫借給白青帶著,還包了一包清虛藥箱子裡翻出來的丸散膏丹,還把長義借出去了,長禮嘴上說,不放心長義沒功夫,其實是擔心媳婦白果,也自請跟著去,白青只能扶額嘆氣著笑納了。

珍兒在榮寶兒家裡坐月子,洗三,滿月,百歲,兩個表姐弟都是一塊兒做的,實在是熱鬧的很,京城的官宦人家,但凡有些頭臉的,都趕來參加了,連皇帝都給驚動了,還特意招了袁敏行問了幾句,跟著還送了禮。

大皇子因為跟袁敏行父子,還有瑀哥兒一同征戰,又受到他們的許多照顧,就有了些袍澤情誼,聽說皇帝賞了袁敏行和瑀哥兒,徵詢了皇帝的意見,也跟著送了些東西表示祝賀,二皇子和王皇后,因為大公主和回鶻公主的事,心裡有氣,就裝聾作啞,沒有任何表示,袁敏行也沒什麼異樣,王皇后聽了,卻越發覺得心裡不忿,特意找到皇帝,要給袁敏行上眼藥。

“敏行之前直接回家,是朕同意的,畢竟是才得了小兒子,也是情有可原,至於大皇子給他和榮瑀送賀禮,也是經過朕同意的,這次能夠大捷,袁敏行他們功不可沒,些許小事,你不要老是掛在心上,還是好生替二皇子,操辦迎娶回鶻公主的婚禮要緊,眼看著日子就近了,可不好耽誤了!”皇帝上了年紀,脾氣也寬和了許多,還肯跟王皇后多解釋幾句,雖然,已經早不在她的宮裡留宿了。

可惜皇帝的這話,在王皇后心裡反倒起了反作用,讓她對於大皇子越發忌憚起來,可是眼前的二皇子的親事,還是要抓緊的,畢竟回鶻公主馬上就要進京了,二皇子府邸的修葺工作還有善後要處理,既然已經輸了一陣,後頭的臉面還是要撐下來的。

二皇子風風光光的迎娶回鶻公主,讓京城熱鬧非凡,整整張燈結綵了一旬時間,熱度才漸漸衰退,據說,二皇子與回鶻公主夫妻,十分的和睦,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讓有些等著看熱鬧的人,無比的失望。

這邊二皇子婚事才完畢,大皇子和四皇子也相繼出宮,開牙建府,順便就成親了,相對於二皇子婚事的熱鬧,大皇子迎娶三朝閣老潘巍的嫡親孫女,婚事卻辦得中規中矩,而四皇子的親事,就要高調多了,皇帝特意給他選了太師閆海的嫡長女,那可是被江湖相師驚歎,說是天生鳳命的至貴之人,這一來,倒是讓王皇后和二皇子,把忌憚之心,從大皇子身上,順利的轉移了。

榮寶兒苦巴巴的終於熬完了月子,不幸的是沒能參加二皇子舉世矚目的婚禮,卻趕得及參加了大皇子的婚禮,回來跟榮高氏感嘆,那潘家小丫頭,真是個不一般的,行動間處處規矩不錯,言談舉止嫻雅,只輕描淡寫,三言兩語的,就讓企圖生事的人,灰溜溜的離開了新房。

“今天我才相信,言也是利器,諸葛亮能罵死王朗,用的就是言語,區區三寸之舌,果然不輸給三尺利刃!”榮寶兒滿心的佩服,都掛在臉上,榮高氏抱著小外孫,看著閨女笑。

“所以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榮高氏也是眼見了潘家姑娘的風韻,果然端莊秀麗,是正妻的模樣。

“潘家姑娘都這樣出色,不知道那傳言鳳命的閆家姑娘,又是怎樣一番風采?”榮寶兒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個丫頭,你也是見過的!”榮高氏把睡著的小外孫交給奶孃,揉著痠痛的胳膊,對榮寶兒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年玄靜觀的事?那個在你身邊哆嗦著,尿了褲子的,就是了!”

“我不大記得了!”榮寶兒當時差點去了半條命,哪裡還能記得那些不相干的人?

“那去年,你小嬸子家裡開賞花宴,那個挑剔奶湯杏子滋味不夠濃郁的呢?”榮高氏繼續提醒。

“是不是,穿著海棠紅短襦,豆綠宮絛,折枝白梅曳地裙子,頭上跟開了金鋪似的,滿頭赤金首飾的那個,榮長臉,面板略有些黑,眼角下有顆淚痣的?”榮寶兒總算是想起來了,她第一眼看到那個人,就覺得沒什麼好感。“在別人家裡做客,還頤指氣使的!”

“就是那個!”榮高氏被榮寶兒說的捂著嘴笑,“她是家裡的嫡長女,打小就有相師給看過,說是至貴之命,所以家裡頭竟然比嫡長子還在意她,捧在手裡長大的,加上家世又好,就有些目中無人!”

“可見人言並不可信,總要眼見才能為實,若是閆家姑娘是鳳命,那潘家姑娘可怎麼說?”榮寶兒撇嘴搖頭,“這倆人,明明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命數,最是難說,你也就聽聽罷了,可不要出去亂說話!”榮高氏不放心的叮囑女兒。

“娘,您放心,我有分寸的!”榮寶兒好歹兒子都生了三個了,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夫人,白果她們回來了!”鄭嬤嬤歡天喜地的進來稟報,後頭白果和奶孃,還有長禮和長義,都跟著進來磕頭。

榮寶兒開心的不行,拉著白果的手,上下仔細看,“白果,真是辛苦你了,看你這一趟累壞了吧?人都黑瘦了!趕緊回去家裡看你兒子去,等你休息好了再進來,十天半個月的,也沒關係!”

“夫人,奴婢沒關係的!”白果微笑著屈膝回答,“奴婢不累!”

“夫人也真是的,嘴上讓白果回去休息,手裡卻拉著人不放,這樣不是讓白果進退兩難麼?”鄭嬤嬤在旁邊看著笑。

“可不是,都說一孕傻三年,白果原諒我這個傻子吧!”榮寶兒感激鬆手,白果才得以站直了身子,榮寶兒有感謝了長義和長禮幾句,才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晚上,榮曜和榮高氏,帶著瑀哥兒和珍兒兩口子,在榮寶兒屋裡吃晚飯,順便說,明天一早就要回去鳳翔侯府,榮寶兒想了想,他們在家裡已經住了快一年半了,也是應該回去了,袁敏行卻因為貪圖家裡熱鬧,有些捨不得,索性就開口。

“要不然這樣,我跟寶兒,明天帶著元寶他們,送爹孃和弟弟弟妹回去,順便幫著收拾一下?”

“真是,怎麼我家的女婿,比女兒還黏人?”榮耀被袁敏行逗得,筷子都拿不穩了,索性點著袁敏行笑。

“我不是想著,跟寶兒多盡些孝,免得以後想起來後悔麼!”袁敏行狗腿的給榮曜跟榮高氏夾了菜,才開口。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榮曜沉吟了一聲,想起白天聽到的話,“你是聽到了木夫人的事,才心有慼慼?”

“木夫人怎麼了?”榮寶兒不知道雲南的訊息,聽榮曜說的有些悲涼,就問出口。

“就在木樨回到雲南前一天,被圈禁的木邦,藉著木夫人去看望他的機會,挾持了木夫人,想要逃,木老爺子緊追不放,木夫人還不停給木邦求情,誰知道木邦竟然刺傷了木夫人,木老爺子激怒之下,就親自清理了門戶,要不是長義帶著清虛道爺的傷藥,木夫人怕是已經不在了!”袁敏行簡單的回答了榮寶兒。

“怎麼會這麼巧?”榮寶兒覺得,事情肯定不像是袁敏行說的那樣簡單!

“不是說,木邦之前就已經被木樨斬首,頭顱都已經送給陛下預覽了?”榮高氏糊塗了。“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畢竟是一母同胞,至親的骨肉,木夫人又極疼愛木邦,木樨是至孝之人,冒著砍頭的風險,出此下策,把木邦牢牢看押在地牢裡,實在是無奈之舉!”袁敏行這話說得,讓榮寶兒聽出了言不由衷的意味來。

“木樨果然是個孝子!”榮高氏聞言讚賞到。

可是榮寶兒總覺得哪裡不對,嘴裡咬著仲寶塞給她的肉丸子,榮曜隱約聽見了她含糊的說,“量小非君子......斬草必除根......”

榮曜瞬間眼神就變了,盯著袁敏行看了一眼,發現他神色不變,就像沒聽見似的,卻不停手的給榮寶兒夾菜,把榮寶兒的碗都堆滿了,顯然是聽到了榮寶兒的話的,榮高氏卻沒注意榮寶兒的話,只是覺得身邊有點冷颼颼的,就側頭看榮曜,不明白好好的,他怎麼就氣勢凌厲起來。

“怎麼,是我說錯什麼了嗎?”榮高氏莫名其妙的問。

“沒有,沒事!”榮曜看看跟榮高氏一樣,也沒有多想的瑀哥兒和珍兒,心裡翻騰的厲害,連飯都吃不下了。

這頓飯吃的實在是氣氛古怪,連遲鈍的瑀哥兒都覺得發悶了,要不是後來元寶帶著仲寶,努力的耍寶,逗大家開心,榮寶兒都要開口承認錯誤,坦誠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袁敏行帶著三個兒子和榮寶兒,送榮曜一家回鳳翔侯府,前腳才踏進門,後腳榮眺就帶著妻兒趕過來了,這下可是真的熱鬧,大孩子在一起談文論武,仲寶在裡頭不時的插話淘氣,元寶就拿出做哥哥的氣勢來,把仲寶抓住,按在懷裡,捂著嘴,不許他胡鬧,讓瑛哥兒他們看著都笑得顧不得別的了。

錢家大哥因為錢小五跟兒子,在皇帝面前露臉,得了賞賜,還給了官職,被錢家大嫂和兒子埋怨,覺得心裡憋屈,就多喝了幾杯,碰巧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二皇子,被他熱情的邀請去二皇子府,又灌了幾杯,就酒後吐真言,二皇子覺得,這是個拉攏錢家的好機會,不但留錢家大哥在家裡住了一夜,第二天起早,還特意進宮,去為錢家大爺求官。

錢家老太爺已經許久不理家事,所以錢家大哥喜憂參半的回來,心裡隱約覺得有點不踏實,就跟媳婦吞吞吐吐的說了,當時大嫂就變了臉,錢家大哥滿心不解的,被媳婦拎著耳朵,帶進了錢家老太爺的屋裡,把事情說了,把錢家老太爺氣的一鞋底抽在腮幫子上,當時嘴角就流血了。

“你個混賬,二皇子眼看著就不成了,人家躲都躲不及,你偏偏往上湊,你想找死,也別拉著父母兄弟!”錢家大爺暴跳如雷,錢家大哥竟然捂著腮幫還要申辯。

“怎麼小五父子,跟著大皇子出征,您就不攔著,到我這裡,怎麼就混賬了?”

“你還跟我頂嘴?你要是跟小五一樣,有那個膽氣,敢跟大皇子平叛雲南,我肯定不攔著你,可是你膽小懦弱,不但自己不敢,還把兒子們都耽誤了,這我也不怨你,畢竟人各有命,現如今你看小五父子起來了,就眼紅了,也想找便宜,你以為天上會掉餡餅麼?你做夢!”錢家老太爺是怎的氣壞了,扶著炕沿,身子都哆嗦的厲害,“來人,給我拿家法來,我要打死這個孽障,省的他禍害了我們錢家!”

袁敏行在鳳翔侯府,也聽說了二皇子給錢家大哥父子求官職,被皇帝給駁斥了,卻把自己府裡的大學士和左贊善的職位,給了錢家大哥和他的嫡長子,皇帝知道了也沒說什麼,袁敏行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