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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回宮

還好,就在遲書生仰天累得恨不能自殺之時,他望見了於湖外,于山腳,於雲底,於眼前,望見了他的解脫。

眼前有大門,大門古舊,但莊嚴肅重,它默然聳立。於蒼山碧翠間,凜然不可犯。而其蒼健霸氣的字跡似欲透匾而出,正是‘玉山書院’四個大字。傳說此乃齊聖祖親書。

玉山書院的院長叫蕭蓋。他精通懦學,其經史子集更是無一不通。這一天,他換了新袍,梳齊了亂髮,戴了博士冠,早早就站在了山門口。

早就熟識他的學子們頗為好奇,不知是什麼樣的貴客,能勞動玉山學院院長親迎。

終於晨曦初顯,踏馬而來一行人。

打前一人是一胖和尚,只見胖和尚身披黃色僧袍,手持禪仗,伴馬而來。馬急他緩,卻始終伴在馬旁。望見他的人,都有些奇怪,為何有馬不騎,真是個怪和尚。

他身後有一氣度不凡的婦人,更有一身書卷氣的書生。還有一雙漂亮得不象樣的孩子。

蕭蓋臉含微笑,手撫額下三縷長鬚,躬身相迎。

這一天,顧沅,顧薇入了玉山院。從此風雲闖蕩,呼朋引伴長相隨。自此他在此揮灑青春,剛展驚世之才。

以後,就在這聞名天下的玉山學院,大齊成太祖步沅開始他的求學生涯。

當然步沅不知道,原來他未來的良相在此,他的領兵大帥在此,他的六部尚書在此,還有他的諫臣亦在此。更想不到,他的皇后也在此。當然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恨水不退,恨雲不散,恨時間溜得太快,轉眼匆匆五年已過。

這一天,顧掬塵束髮理妝戴了玉冠,穿一身白鶴三品朝服。這一天,顧沅對鏡瞪眼戴了九龍玉冠,穿了一身四爪金龍皇子服。這一天,顧薇鼓腮跺腳簪了銜鳳釵,著了飛鳳百鳥公主服。

這一天,他們要回宮了。真是嗚呼哀哉。

夜還在,天未亮,乾正殿早已燈火通明。

昭明帝冷著一張站在大殿內,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鄭通和李夜行戰戰兢兢站在殿門口,兩人對視一眼,相當無語。

這是歡迎皇子公主回宮呢,還是不歡迎呀?

你要說陛下他老人家不歡迎嗎?這剛收到信,天還未亮,他老人家就可盡的折騰,折騰著起來,折騰著換龍袍,折騰著戴玉冕。還嚷嚷著要黑天瞎火就到京城東門口等著。哎,真是。今個又沒有大朝會,可以隨意些的呀。而且是見自之用孩子,更該隨意些。也不知他老人家折騰個什麼勁。

你要說他歡迎吧,你看吧,到現在還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這又是為哪般?真是聖意不可測呀。

他們想了想。互相交流意見。李夜行擠了擠眼,指了指掛在簷上鳥籠子裡的那隻雜毛鸚鵡。

鄭通神奇的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他倆湊近,“顧後?”

兩人齊齊點頭。至於為什麼指著雜毛鸚鵡說是顧後,那就在不言中了。

是啊,顧後。

五年前,大臣集體彈劾顧後,指其為後不賢,要求廢后。

可是皇帝就是沒準奏。可也一直未再寵幸過顧後。而顧後這幾年被打入冷宮,漸漸快被人遺忘了。

如今聽說顧後的大哥要回來了,那顧後也定然要放出來吧。顧後是不是要再得寵了。

聽說顧後這位大哥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那是位醒掌天下財,醉臥美人膝的傢伙,不好惹呀,不好惹。陛下定然是怕了顧後這位大哥的吧。鄭通這樣跟李夜行嘀咕。

沒想到沒得到同為太監總管的李夜行的贊同。

他一抬頭,只看到李夜行一臉古怪神色,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鄭通怒了,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他還說錯了。

李夜行沒法跟他解釋,這秘密沒法說,不能說。他還能說顧後與顧家大哥那是一個人嗎?他能說顧家根本就沒什麼龍鳳胎,只有一個瘋丫頭。那丫頭可以是顧後,還可以是顧大人,現在居然還可以是醉臥美人膝的風流公子。真是沒有更瘋的丫頭了。哎,可憐的皇帝陛下,攤上這麼一位,難怪這臉一天到晚沒個笑模樣。

“走。”殿中陛下終於下定決心,冷聲下令。

李夜行回神,高聲應諾。

於是鄭通高聲唱道:“陛下起駕出宮,閒人迴避。”

皇子公主遊學歸來,聖僧歸來,京城大慶,百姓大慶,普天大慶。

這些年,得聖天子福,得聖僧福,得皇子公主福,天下太平,無有戰事,無有天災,風調雨順,百姓安定,有吃有喝,為天下慶,為百姓賀。

這些年百姓的日子過得稍好了。也就有了看熱鬧的興趣。聽說今天皇子游學歸來,聽說陛下親迎,聽說聖僧歸來,聽說還有富甲天下的顧公子歸來。這些個大人物,平常可不是能輕易看到的。湊熱鬧,人之天性。

於是京城萬人空巷。開城門的侍衛剛睡眼惺忪的剛要開啟城門,就被人山人海京城熱鬧嚇了一跳。

他嘀咕,“不至於吧。這也不過年也不過節。怎麼這麼熱鬧?不過是兩個半大孩子回來,有什麼好看的?他們又沒有長三頭六臂,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都長得差不多,看什麼看,嗚……”他還待再說,嘴巴就被另一個精明些侍衛給捂了嘴。

那侍衛瞪了這抱怨的侍衛一眼,“你這個憨子。這話是能說的嗎?想想就罷了。可莫再說出來。要不然要砍腦袋。真不知道,怎麼就叫你這二愣子來這值崗,這不是添亂嗎?”

憨子猛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還沒等他站直,就見後面馬聲躂躂,羽林衛旌旗招招,彩旗獵獵。陛下儀仗到了。

憨子也知今天萬萬不能亂說話,否則真的會掉腦袋。

羽林衛統領當先衝出,衝守城門侍衛大喝,“陛下有旨;開城門,迎皇子公主遊學回京了。”

憨子忙與另外幾人推開了城門。

城外護城河水波鱗鱗,有人放下護橋。一騎飛馬而出,戴玉冕著袞服,正是昭明帝大駕親迎。只見他策馬過河,身後羽林衛緊從。

城外有風聲颯颯,有百鳥和鳴,就是不見遊人歸來。

步拂花坐在馬上,看向前方,神思渺渺。

七年了,他們走了七年了。留下他一人,在偌大的皇宮裡空自等了七年。

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孩子們倒還罷了。他們要見識這個世界,他們要遊學。

可是那個傢伙,她要做什麼?她要醒掌天下財?她要醉臥美人膝嗎?真是好生風流,好生快活……哼……

金色陽光漸漸鋪展上天際,如畫圖開展。有裊裊炊煙升起,那是百姓們的炊煙,人間煙火,柴米油鹽。

遠處綠陰礙路,是路不好走嗎?怎麼還未到?

步拂花皺著眉。

突然山風襲面,有萬鳥齊動,有滾滾紅塵破風而來。

躂躂馬蹄聲踏破清晨,踏破林間寂靜。

步拂花凝眸朝前望去。

但見兩騎踏風而來。

當先一騎,白馬神駿,馬上少年英武不凡,俊逸秀雅。長眉星眸,俊顏薄唇,與他竟有三分相似。正是他的大子步沅。

步拂花大喜,翻身下馬,對著來人張開了雙臂。

步沅也見到了自己的父皇。離開七年,哪能不思念?

離時是稚童,歸來已少年。

他急奔而來,見父親已下馬,立時急勒馬韁。白馬揚蹄,仰天“啾啾”而鳴。步沅翻身下馬,顧不上行禮,就撲向了步拂花,撲進了他張開的雙臂裡。

抱著自己歸來的長子,步拂花心悅至極,哈哈大笑。突然身側又一人撲來。來人玉面朱顏,一張傾國傾城的芙蓉面,正是他的長公主步薇。

步薇一把也撲進父皇懷中。跳腳踢腿,一個勁的想將大哥從父皇懷裡推出來。口中一跌聲叫:“父皇,父皇。父皇,是我,是我,是我。我是薇薇啊。我是你的薇薇兒。我回來了。我好想您啊。父皇,父皇,我回來了。啊啊啊,老孃回,嗚……”後面的聲音被步沅一把捂在掌裡。

步薇興奮得大叫。高興得過了頭,差點連老孃回來了,也喊出來了。沒辦法,在書院裡,跟著一幫小子混。她不厲害點,沒法子混。經常自稱老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