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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虎哥

顧掬塵臉色發青的從樹上跳下來。

她仔細看著這個趴在地上的少年,“你怎麼知道我在樹上?”

“小人走到這裡,看到地上的影子裡有個人,我們一直跟蹤著打虎小哥過來的,只有到這一處,才不見了小哥的身影,所以我猜那樹上的影子,應該是小哥……”

原來是影子出賣了她。

顧掬塵抬手搓著眉心,“停,不要叫我打虎小哥。”

“是,我們只是想請虎哥救救我家餘青哥哥。”

邊上的兩人也一齊跪下,一起說道:“求虎哥,求虎哥。”

被他們“虎哥虎哥”叫得頭暈。

顧掬塵再次出聲,“停——我只是一個小孩子,又不是大夫,怎麼救人?”

豈料跪著的三人好似沒聽見她說的話,依然不停的磕頭,“我見過虎哥與一位山羊鬚的老者一起來過鎮上。後來聽說那個老人是位神醫。”還是那個叫李夜行的少年回話。

“哦,我竟不知和神醫走一走也會變成神醫了?”

“那神醫看您的神色十分親近,就象是看待自家子侄一樣。而且,您還給過我們草藥。所以我想您的醫術一定也十分了得。”說話的還是那個李夜行。

顧掬塵眯了眯眼,這個少年心思很縝密。

她冷笑一聲,“就算我會醫術,可憑什麼我要去管你那什麼餘青哥哥死活。我已救過你們一次,難道,你們還賴上我不成?”

這一下,三人都停止磕頭,那個被稱為桐哥的跪前一步,“只要您治好我弟弟,我願意賣身為奴。”

“我也願意。”

“還有我。”

顧掬塵苦笑,“我是平民,不是仕族,怎麼能收奴僕?何況,你們原先是有主家的吧?你們是哪一家的奴僕?”

“我們是閩州譚家的佃奴。此次水患,將我們那一片的山田都淹了。我們父母都去求過譚家的主事之人,他們說要等水患退去,才能安置我們。可……”桐哥忍不住哭了起來。

顧掬塵聽得也心中酸澀。

譚家嘛,那是鎮國將軍府的岳家。是前世的母親孃家。

“可是一路上,我們父母家人病的病,傷的傷,都去了。只剩下我們幾個小的,走到了這裡。原來是希望能在大族裡找些活計餬口。可是……”稍矮的少年也說不下去了。

“你叫什麼?”顧掬塵突然問道。

“啊,我叫龐重石。我父親原先雕玉石的。可惜後來傷了手,只能做佃奴了。哦,他叫餘桐,他是李夜行。我們幾家的地都在一片,從小玩到大的。”

顧掬塵撫著下巴。

她其實很想收留這幾個人。

她要做的事,很需要人。

可她現在還借住在別人的地盤上。她是平民,不能蓄奴。而且賴公也說了,那個山莊只是借給她們一家子住的,要是又往山莊中領別人,只怕那些被趕到另一個山頭的幾人會從中作梗。

本來,無緣無故將人家趕走一年,他們早就看自己一家子不順眼了。要不是有賴公的面子,又聽說賴公居然收了自己為徒,他們一定早來找自己一家麻煩了。何況,最近她還居然還發現有兩個高手也在盯著她的山莊,當然不是陳風、陳雲兩人。那應該是陳家的另一位主子派來的。

大約希望能在這山莊再次看到賴公吧?雖然她能甩開那兩人,但龐重石他們不行。

顧掬塵又開始搓眉心了。

她喜歡一拳揮出,直搗黃龍。

可是關鍵是她現在不知往何處揮拳。

顧掬塵決定先解決目前的事再說,“你們先幫我一個忙,我一會再去看看你們那個餘青。”

“好好好,只要虎哥同意治我家餘青就好。”

顧掬塵拿出木板車,正要俯身推車。龐重石眼疾手快,他一把搶過來,推起木板車就走,“虎哥,我們來就好。您先歇著。”

“是啊。我們來。虎哥,您前面領路……”

“虎哥,您買這麼多棗子幹什麼?”

“虎哥,您這棗子買上當了,做糕點用嗎?可是不夠甜……”

“虎哥,那賣棗子的老漢我們認識,要不要我們去給你將他坑您的錢要回來。我力氣大……”

“虎哥……”

“虎哥……”

“虎哥……”

顧掬塵被他們虎哥虎哥叫得又開始頭暈,剛想出口矯正,大眼轉了轉,好象虎哥這稱呼還挺威猛的。嗯,想到在過去的某地,‘虎’就是傻的意思。那‘虎哥’豈不就是傻哥?顧掬塵摸了摸鼻子,嗯,反正大齊人不知道。虎哥就虎哥吧。何必讓他們知道她姓甚名誰,反正也不會打太多交道吧。

“你們倆個小子,將虎哥的棗子都快吃完了,還不放下。”

餘桐瞅見顧掬塵的臉色好象不好,忙開口喝斥一把把往嘴裡塞大棗的兩人。他自己也忙將手中的棗子放下。沒辦法,他們真的很餓。雖然棗子有點酸,但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算是再酸,只要能頂餓,他們也能眼也不眨地吃下去。

顧掬塵頭也不回,“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一會再帶些回去……”

“就是,虎哥一看就不是小氣的人。桐哥,給你。我特意選的個大了,一會你帶給秀兒吃……”

顧掬塵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時分。顧掬塵不動聲色加快了步伐。後面跟著的三人推著板車開始跑了起來。

李夜行看著前面明明如閒庭信步般悠閒的顧掬塵,他明明看著走得並不快,可是他們長得比他高,步子比他大,卻只能用跑才能勉強跟上。

這就是功夫嗎?

李夜行眼中充滿了渴望,要是他也會功夫該多好。

顧掬文等大哥等得也快睡著了,旁邊的女子早就睡了。

“小文,快起來。”直到大哥走到他的跟前,顧掬文才睜開有些茫然的眼睛。

看著還有些睡意的顧掬文,顧掬塵眼神冷厲起來,“我是怎麼教你的。在野外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可你看看你?我都走到你身旁了,你卻毫無所覺。”

“小哥啊,你不要太嚴厲了,他只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了。他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顧掬文轉頭,看著剛才明明睡著的女子卻早就醒來。她眼神清亮,竟似根本沒有睡著過。

顧掬文的眼瞪圓了,“你根本沒睡?”

“我睡著了,剛醒。”

顧掬塵看著顧掬文,“看見了。”

顧掬文蔫了,都是人精啊。

他朝女子豎起大拇指,“你可真厲害,想睡就睡,想醒就醒。嗯,我牆都不扶,就服你了。”

“牆都不服?”女子嘴角抽了抽,“什麼意思?”

“不知道啊,大哥經常這樣對我說。”顧掬文無辜眨眼。

顧掬塵招呼後面的三人,“李夜行,警戒。”又指著剩下的兩人,“你們幫我把棗子倒了,再將她裝裡面。”她指了指女子。

“倒了,不要了,這麼多棗——”龐重石几人本來還對滿身是泥的女子很感興趣,聽顧掬塵居然要將一袋棗子倒了,頓時大叫起來。

“小聲點。找一個隱蔽地方放下。以後,你們可以再將棗子搬走。”

“啊,好,好。”三人一齊點頭,這回再也不吱聲了。

女子被幾人裝進了麻袋時,顧掬塵看見她頭上的釵子,抬手拔了下來,“說好了送給我的。”

女子點頭,桃花眼幽深地看著顧掬塵將釵子放入了懷中。

眾人合力將她抬上了板車。棗子被餘桐不知放到了何處。跟來的三人一路上臉上滿是喜色。那麼多的棗子,夠他們七個吃好幾天了。

女子鑽進麻袋時朝顧掬塵看了一眼,想起這一天她被這個十來歲的小子,拖著走,糊爛泥,套麻袋。可她居然還對這小子滿是感激。真是越想越有趣。

女子桃花眼挑起,薄唇翹起,大手抬起,她的大手撫了撫顧掬塵的發頂,“小子,不錯,本……本姑娘記住你了。”

顧掬塵嫌棄的躲開,拍了拍被她撫過的頭頂,翻著白眼道:“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