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提驚異看著一切，枉死靈蒼白的面孔近在眼前，將她與棠韻強行拆開，有無數隻手抓著她，還有無數張面無表情的臉湊在跟前緊緊盯著她看。

棠韻麵皮鬆弛，像是身上的靈力都被消耗掉，她臉上帶著快意的笑，極少眨眼，她要看著劍神死去，這一刻已經等的太久了，她不捨得錯過任何一幕劍神的死亡。

一道冰柱從她胸口當胸穿過，細看是一柄細長的劍，劍的主人無聲無息站在她身後，趁她分心之時一擊即中，她甚至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前方又被釘入一把血紅的劍，她這次看清楚了，是一雙烏黑的眼睛，殺意凜然。

棠韻不甘地睜大眼睛，她引爆的靈力沒有支撐靈體，沙入水底，很快散於無形，剩餘的枉死靈沒有靈力引動，被吼獸一口一個吃的歡快。

天旋地轉間，蘇提看著蘅璧朝著她緩緩走來，她勾著嘴角笑，肩膀處火辣辣的疼，被寒焰砍傷的地方還在源源不斷流血，她只顧著笑，迎頭撞上那雙紫灰的眼睛，如曠野上遙遠晶瑩的星星，她沒來得及稱讚兩句，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有一隻巨大的白澤獸，不通刀劍，卻講的一手好故事。蘇提知道，她又在做夢了。巨大的獸盤臥在桃樹下，兩邊的羽翼溫順匿在身側，綿羊臉上是剔透如水晶的眼睫，她垂目聽著，獸同她講開天闢地，與她說起蟲魚鳥獸，平凡的事經過獸的聲音沾染上奇異的色彩。

她聽得興起，攬著白澤的脖子，“白蘇，我想去人間看看。”

獸沉默了，站起來朝著遠處走去。她困惑地盯著白澤的背影，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獸，她想帶著他去人間，看他口中的蟲魚鳥獸，佈滿厚雪的青松，還有會吱吱叫的小鳥。

最重要的，人間有蠱師，可醫治蠱毒。她滿心想著，要將獸保護她受的傷治好，白蘇不去人間，她自己去！

耳邊是嘰嘰喳喳的聲音，“上神，蘇蘇沉睡的時間太久了，你不是說她受的傷並無大礙嗎？”

“神魂波動罷了，莫急莫急，不會死的。你看這還會喘氣兒呢！”

“沒吧，呼吸漸弱啊...”

“你快看嘛，她眼睛還在眼皮下咕嚕呢！”

兩人儼然把她當做研究物件，則寧上手去扒她的眼皮，扒開應是白眼的眼珠赫然是黑色，蘇提伸手一把推開靠近的兩人，肩膀的刺痛提醒著她，在修羅界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阿蘅呢？”她環繞四周，是竹竿做成的四方小樓，裡面整齊擺放著曬乾的藥材。整間屋子乾淨整潔，一眼望盡，除了她就是眼前的則寧和鎖陽，再無其它了。

則寧最是見不得她婆婆媽媽的模樣，劍神應該是面無表情的殺戮，他從前在南燭臉上壓根兒沒瞧見什麼表情。壓下心中煩躁，他眼睛瞟了瞟外面，“倒是比你好點兒，在外間熬藥呢。”

蘇提這才放下心來，見到則寧，不免驚訝道：“三哥你為何在此處？不是在照看澤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