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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佛陀山

伽羅抬頭,掃了一眼雲瑾握住蘇提的那隻手,淡淡點頭。

雲瑾鬆了手,接回幽魂,對著伽羅恭敬做禮:“原來伽羅尊者也到了,真是失敬失敬。”

蘇提嗤笑,雲瑾身為冥君,只要他們這些仙佛一進冥界,雲瑾就會立刻收到訊息,在這裝什麼初次相識呢,上次在一花一葉門口,雲瑾明著是招她做個鬼將,實則不過是警告她,少插手冥界的事,聽說因為她隨口一句指認的那把兵器,是妖界一位宗主的,為此,妖界各族進行了一次大洗牌,這都是後話了。

雲瑾眼睛盯著蘇提,嘴角還勾著一絲笑,“不知,蘇提仙子觀看這因果鏡可還滿意?”

伽羅顰眉,他知道這新任的冥君,只是,聽到對方陰陽怪氣的腔調就不舒服,身上的傷口像是湧進了細細密密的螞蟻,嘶啞著他。

蘇提回望著雲瑾血紅的眼,臉上學著雲瑾皮笑肉不笑,“瞧見了,一時手滑,竟給碎了!”

耳邊傳來犼獸的嘶吼了一聲,似乎想要替主人表達不滿意,“碎了?”

蘇提點頭,一臉無辜地衝著雲瑾眨眼“嗯,碎了!”

雲瑾泛白的唇似乎哆嗦了一下,轉瞬又恢復了那掛著一絲陰笑的表情,“蘇提仙子毀我冥界寶物,可是欺我冥界無人?”他說出這段話沒有一絲憤怒,還是悠閒地語氣,若是不看他陰沉的外表,定要以為兩人是談論什麼閒事罷了。

伽羅扯過蘇提,正要開口,卻被小姑娘一推,搶先道:“不過是盞破鏡子,爛了就爛了,還要賠,冥君當真是小氣!”無賴的語氣,肆無忌憚的聲音,只聽得人牙根癢癢,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偏偏講這話的人,還是個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嬌嫩嫩的小嗓子,硬是把這段囂張的話講出了撒嬌的意味。

伽羅皺眉,盯著蘇提伸到背後緊握住他袍子的手,指甲是健康的粉,指縫裡殘留著一些泥屑,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又貪玩了,指尖都是汙漬,伽羅尊者又想遠了。

雲瑾嘴角的笑似乎咧的大了一點,“我冥界物資貧乏,確實小氣,所以……”

“所以賠你就賠你咯!”蘇提笑嘻嘻地伸出另一隻手,點了點澤漆的肩膀,“我記得天界有塊照妖鏡,又大又圓,還鑲金邊兒的,我偷了還你就是!”

澤漆目瞪口呆,天界又大又圓,還鑲金邊兒的照妖鏡,似乎嵌在南天門上,蘇提不會這麼混帳吧……

正想著要是蘇提偷了照妖鏡他會挨多少打的二皇子被蘇提抓住衣領,“七七啊,我去偷一偷那鏡子,你就先呆在這裡,省的物資貧乏的冥君以為我賴賬呢?”

雲瑾擋在蘇提面前,“仙子這又是何必?引得天兵天將到此,給冥界徒增禍端。”

“不要賠了麼?”蘇提臉上還掛著一絲惋惜,“這麼好的鏡子,你就不想看一看?”

照妖鏡,自然是比因果鏡更勝一籌的寶物,不光如此,它鑲在南天門上,可照見下界妖邪,是南天門的鎮門之物,蘇提不管是盜得還是不曾得手,都會將天界的手引到審判瀑布,引到犼獸身上。犼獸乃上古戰獸,輕易不出,一經出沒,必有暴亂,又因性情殘暴,靈力兇猛,一直被天界忌諱頗深。若是被上頭知道鬼界藏著一頭犼獸,也不曉得要惹來多少事端。

如今六界若是真能尋出一隻犼獸,怕是隻有眼前這隻了。蘇提威脅人還要變著法兒的刺他一下。

“如今因果鏡已碎,若你就這麼走了,未免太瞧不起我冥界了。不如……”他靠近蘇提,盯著她黑白分明的貓眼,“你做兩塊黑羽牌,也算是賠了我,如何?”

蘇提挑眉,瞭然地掃了一眼掛在腰間的黑羽牌,用來通訊的黑羽牌並不珍稀,只是要花費些心思罷了。冥君這是給她臺階下,又不讓自己太難看,她點頭,對著冥君道:“當然可以,過些日子我給你送來!”

“好!三爺痛快!”雲瑾大笑,碰上蘇提的怒視,笑得更是歡快,“本君說錯了,是蘇提仙子,這裡可沒什麼蘇三爺!”

伽羅的呼吸陡然變重,蘇提果然還瞞著他一些事!

幾人又客套了片刻,依次離去。伽羅瞅著蘇提踏上澤漆的雲層,也不阻攔,冷著臉先一步出了冥界。

佛珠被收回,犼獸四蹄騰霧,一頭扎進了水底,月上柳梢,暗藍色的湖水波光粼粼,一條黑鯉躍出水面,打了個挺,重又鑽進水裡了。

澤漆手握穿雲弓,在雲層中一臉得意,“蘇蘇,你是沒瞧見,剛剛哥哥有多厲害,一箭射退犼獸!”他還在一旁喋喋不休,講了半天,身旁的人無一絲反應。

“蘇蘇?”澤漆停了下來,推了她一把,只把她晃了神,才開口道:“怎麼了?從一步少回來你就不對勁,在湖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提的臉隱在黑髮間,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只見她眼睫翻飛,仿若隱藏著極大的痛苦。澤漆有些心慌,雙手半扶著她的肩膀,焦急問道:“蘇蘇,你是不是受傷了?”

蘇提搖著頭,勉力招來一朵小云,“我去一趟佛陀山,你先回迎春宮吧。”她說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腳踏在招來的雲上,澤漆再次湊近,瞧著她被汗水濡溼的額頭,“不行,我送你去,你這樣飛非摔死不可。”

“我沒事,老毛病了,過幾日你來佛陀山找我,送幾壇酒,我就好了。”蘇提臉色稍緩,笑著衝他擺手,她少了顆心,胸口不時的會刺痛一番,澤漆是知道的,眼見著蘇提越走越遠,還是遠遠跟了上去,蘇提要強,輕易不肯示弱,只看她翻進佛陀山大門,才放心離去。

佛界管制森嚴,禮法眾多,多數信奉苦修,後山的千佛洞住滿了吐納修行的諸佛,也有一部分以救世為己任,常常下界度化終生。

此時守界的正是梵空,梵慧兩人,梵空獨自唸經,一本心經被他翻來覆去的讀,書頁邊緣都卷出了毛邊兒,他依舊讀的認真。而站在山門另一側的梵慧,手裡雖然拎著經書,腦袋一顛一顛的,細看竟站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