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薔說完,就讓婢女將蕭嫵的雙手露出來,將鋼針一根根的扎進蕭嫵的指甲中。
十指連心,其痛非常人能忍。
蕭嫵痛的額頭青筋直跳,滿頭大汗,牙齒咬得口中隱隱都有了血腥味。偏偏就是硬氣的不吭一聲。
蕭薔氣的在蕭嫵的面前來回走動,看著蕭嫵的腳冷聲吩咐道“既然十指不夠,那就連腳趾也算上!”
蕭嫵原本如同蔥白的手指此時鮮血淋漓,紅腫不堪,哪裡還有一點原本的樣子。
鞋襪被除,露出蕭嫵瑩白如玉的小腳。
蕭薔拿著那個最長的銀針恨恨地插進蕭嫵的腳掌心,像是要將這些年收到的苦痛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啊!”蕭嫵終究是忍不住痛撥出聲,壓抑的痛呼聲讓蕭薔幾乎是欣喜若狂。
她就喜歡聽蕭嫵如此的慘叫。
有了第一聲,蕭嫵之前強壓下的痛苦就像是噴湧而出的洪水般再也壓抑不住。
陳博傑被蕭啟盛拉走之後與蕭啟盛大吵了一架,這還是他們到突厥之後第一次爭吵,也是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想到阿史那呶頓的性子,陳博傑終究是放不下心來讓蕭嫵一個人面對。
蕭啟盛見兩個人都吵成這樣了,陳博傑還心心念唸的只有那個蕭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真的要去送死嗎?阿史那呶頓什麼性子難道你不知道?”蕭啟盛拉著陳博傑怒道。
陳博傑看著不遠處的王帳,狠狠地將蕭啟盛的手甩開冷聲道:“就是因為知道阿史那呶頓是什麼性子,我才不能讓蕭嫵一個人去面對!蕭嫵是多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我不能放著蕭嫵一個人在那裡!”
“你怎麼就不明白,蕭嫵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我們若是成事了,這天下間有多少女人隨你挑選!”蕭啟盛皺眉,對這個表弟的固執十分頭疼。
陳博傑搖頭,語氣堅決擲地有聲。
“即便是這世間女子千千萬,也不是蕭嫵。”
蕭啟盛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陳博傑卻接著道“事到如今,難道表哥你還覺得我們有可能會成功嗎?你瞧瞧阿史那呶頓,他是誠心幫你的嗎?如今大燕在蕭啟尉的統治下國力蒸蒸日上,我們卻是依附在突厥身上的幾個小人物,沒有封地沒有自己的力量,有的也只是之前殿下和公主陳傢俬藏下來的銀兩,蕭啟尉是大眾所歸,而我們是亂臣賊子。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連任何一樣都沒有,就這樣表哥還覺得我們可能成功嗎?醒醒吧!”
一番話就像是冬天的冷水兜頭澆在蕭啟盛的身上,讓他清醒過來又覺得全身發冷。
這些年他和妹妹一直活在自己營造的夢中,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突厥的扶持之上。從沒有想過若是有朝一日,他們失敗了。對突厥沒有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們該怎麼辦?
蕭啟盛頹然的退後一步,看著那個最耀眼的啟明星,心中卻是茫然找不到方向。
“事到如今我們還有退路嗎?”蕭啟盛聽到自己的聲音倉皇而又無助。
“有!我會護著蕭嫵和表妹,表哥你還是趁著現在突厥大營忙亂的時候溜出去,找一方鳥語花香、小溪潺潺的地方隱姓埋名的生活!不論如何,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名與利這些年的漂泊難道表哥你還看不清楚嗎?”既然已經將蕭啟盛的美夢打破,不如就讓蕭啟盛徹底的放棄了這個心思。這天下這麼大,難道還找不到一處容身之所嗎?不破不立,希望蕭啟盛能聽進去他的話。
蕭啟盛眼神複雜的看著陳博傑,問道“那你呢!我若是走了你怎麼辦?”
陳博傑看著天邊隱隱出現的魚肚白,輕鬆的說到“我只要護著阿嫵就好!”
看著遠方的幽州城,蕭啟盛接著道“三天了,李恆信調兵遣將安排部署肯定是已經完成,若是表哥不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只怕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
蕭啟盛也看著幽州城的方向,閉了閉眼狠下心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薔兒就要靠你照顧了。”
陳博傑點頭,昏暗的光線下看著蕭啟盛離開的背影,轉身快步向著蕭嫵的營帳而去。
陳博傑一路上沒有避開任何人,直直的朝著蕭嫵的營帳而去。
還未到門口就聽到蕭嫵壓抑的慘叫聲,陳博傑心中一緊,他還是來晚了嗎?
走到門口,陳博傑剛想說話兩個侍衛卻已經讓到一邊直接放行。
陳博傑也顧不上那麼多,掀開簾子就衝了進去。
他愕然的看著一身是血的蕭嫵氣若游絲的被綁著,手指上,腳趾上密密麻麻的插著鋼針,身上也隱隱透著血跡,面上兩道長長的傷痕留著鮮血,看得人揪心。
他以為折磨蕭嫵的會是阿史那呶頓,萬萬沒想到做這件事的竟然是蕭薔。
陳博傑上前一把將蕭薔推開,不管不顧的將圍在蕭嫵身邊還在往蕭嫵身上插針的婢女們狠狠地踢開。想要上前攙扶,全身都被插著鋼針,陳博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下手。
“表哥這是做什麼?心疼了!”折磨了蕭嫵半天蕭薔沒有覺得心裡的戾氣減少半分,反而有一種就此弄死蕭嫵的衝動。
尤其是現在看到陳博傑眼中的關心和專注的時候,蕭薔幾乎都想毀滅一切了。
“表妹,若是可汗看到你如此對待蕭嫵只怕你也討不了好去,要不我現在就叫可汗進來看看!”陳博傑強壓著心中的憤怒看著蕭薔道。
蕭薔冷笑一聲,對陳博傑明顯護短的行為十分不屑。
“算了,看在你是我表哥的份上我就放了蕭嫵這一次。”蕭薔讓人收拾了東西帶著東西離開了營帳。
陳博傑看蕭嫵疼的渾身顫抖,儘可能輕輕地一根根的將蕭嫵身上的鋼針拔下來。
蕭嫵忍受不了這種疼,與剛剛他們將針插進她身體裡一樣難以忍受。
“你快些拔!這樣我反而覺得更疼!”蕭嫵不由得催促道。
陳博傑看著蕭嫵蒼白的臉,閉了閉眼狠下心快速的將蕭嫵身上的一兩百根鋼針拔下。
有些隱秘部位插著的針陳博傑不好下手,只好快速的將蕭嫵手腳上的鋼針全部拔下後解開繩子讓蕭嫵自己拔。
聽著身後隱忍的悶哼聲,陳博傑只覺得心痛如絞。
若是他早些過來是不是蕭嫵就能少受點苦了。
“阿嫵,對不起!”陳博傑只覺得滿心的愧疚。
“這又不是你的錯!”蕭嫵哆嗦著將身上剩下的針拔完了,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陳博傑抱著蕭嫵渾身是血的身子想要給蕭嫵解開衣服上藥,卻又怕蕭嫵不願意。
只好讓蕭嫵靠在軟墊上,快步出去找來金瘡藥遞給蕭嫵讓她自己上藥。
蕭嫵衰弱的搖頭,低聲道“不用了!我自己也不好上藥,就讓我這麼靠一會吧!”
陳博傑明白這是因為一動就會牽扯傷口,蕭嫵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動來動去只怕會流血更多。
“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陳博傑在蕭嫵身邊坐下,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