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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她在笑8

鳳影墨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這個只有他自己知道。”

秋日的早上,清新又涼爽,橘黃色的晨曦不驕烈,也不冷,透過雲層鋪撒在天地萬物上,讓人覺得心情愜意又慵懶。

四季香茶樓,二樓盡頭靠東的一間雅閣內,熱氣裊繞、茶香氤氳。

主僕二人臨窗而坐。

男人一襲月白色華袍,面如冠玉、眉目如畫,神情淡然,白壁纖長的大手執著一個茶盞輕呷,一副閒適的模樣。

反倒是坐在他對面的僕從有些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的樣子,不時看向擺在窗臺上的一盆蘭花,並探頭探腦看向窗外面。

正是陌千羽和霍安。

“爺,閔公子這時還未派人來,會不會不來了啊?”

忍了很久,霍安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往年的這個時辰,早來人了,今日卻是左等右等不見人影。

陌千羽徐徐挑起眼梢,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依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爺……”

霍安再次開口,卻是被陌千羽淡聲打斷:“你不是一直惦記著這四季香茶樓的雀舌茶嗎?”

“我……”

霍安便連忙噤了聲,識趣地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心下道,我也沒有一直惦記著,只不過偶爾提過一兩次嘛。

陌千羽唇角輕勾,略略垂了眉眼,看向杯盞中的茶麵。

他倒不擔心那個一直交易的閔公子不來,而是擔心對方有沒有卜舍子這個藥。

畢竟這些年,他一直跟閔公子買的只是剋制和穩住心疾的春蓬。

而此次卻是要買心疾發作後治療用的卜舍子。

他母親的心疾是當年被陌籬殤下的藥所害,落下的後遺症。

春蓬是穩住心疾、不讓其發作的良藥,只是比較稀有,他花了很多力氣才輾轉找到這位閔公子。

只是這閔公子是個怪人,不多言不多語,也不願透露自己更多的資訊,以致於生意往來這麼多年,除了知道對方叫閔公子,其餘一無所知。

此人說,只要有需要,就只需在這四季香茶樓的這間雅閣的窗臺上擺上一盆蘭花,翌日他必定前來。

除此之外,此人還有一個怪異的地方。

就是賣藥不賣多,最多也就賣一年的量,隨便你出多高的價格,都不大量相賣。

用其本人的話說,一是良藥難求,他自己一時也沒那麼多。

二是為他人著想,不能全部賣給一個人,他人想要救命時卻買不到。

三也是對買藥者負責,畢竟藥也有保質期,一次性買那麼多藥,久放會讓藥失了藥效。

所以,這些年,他每年都會回京師一趟,前來跟此人買春蓬。

他也秘密查過此人,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好在終究是生意人,也守信用。

他只要頭日將這間雅閣包下來,在窗臺擺上蘭花,第二天早上,這位閔公子必定到。

所以,他並不擔心,對方會不會來。

有錢賺,為何不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門口忽的傳來叩門的聲音。

陌千羽眸光微斂,收了思緒。

霍安已經起身去開門。

門開處,一人靜立。

錦衣華服,手執摺扇,風姿闊綽。

正是他們要等的人——閔公子。

霍安躬身將人請進了屋。

裡廂陌千羽也起身站起。

兩人抱拳寒暄。

“閔公子,請坐!”

陌千羽對著此人朝雅閣內的主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才他跟霍安臨窗而坐的不過是一個副桌。

待兩人落座,霍安上前,將兩人的杯盞內倒上茶水。

茶水嘩嘩,茶香四溢。

透過裊繞霧氣,陌千羽輕抬眼梢,看向坐於對面的男子。

五年時間雖不長,卻也不短,雖因為買藥的緣故年年見面,卻也並不頻繁,他發現,時光在這個男子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張臉,他五年前第一次見時,是這樣。

五年後的今天見,還是這樣。

似乎一絲都未曾改變。

見陌千羽盯著自己看,閔公子唇角一勾,輕笑道:“怎麼?我的臉上可有何不妥?”

陌千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眼波微微一動,同樣回以淺笑:“沒有,我只是覺得,每年見閔公子,閔公子似乎都是這個樣子,閔公子是有什麼永葆青春的秘訣嗎?”

閔公子怔了怔,眸光微閃,再次淺笑:“永葆青春?這不是隻有女人才關心的話題嗎?陌公子竟也好奇倒是讓人意外。”

這句話多少有點冷嘲的意思。

但,陌千羽卻並不以為意,彎了彎唇,略略垂了眉目,大手執起面前的杯盞,送到唇邊,小啜了一口。

他好奇的當然不是永葆青春,而是他的這張臉真是從未變過。

閔公子本就不是多語之人,見陌千羽沒再接話,便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直奔正事。

“如往年一樣,春蓬我已經給陌公子帶來了,就在外面的馬車裡,請陌公子先去驗一下貨。”

“多謝閔公子這些年的幫助,雖然是我買你賣,你出藥我出銀子,生意往來的關係,但是我還是打心底感激閔公子,當初在我四下尋找春蓬未果,是閔公子如同及時雨一般出現,我的母親才得以救住,這些年,閔公子的誠信守諾,也讓我感動……”

“等等!”

陌千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閔公子打斷,他有些陌生地看著陌千羽,目光中還帶著一抹審視:“陌公子忽然說這麼多從未說過的話,莫不是想告訴我,此次的春蓬不要了?”

“當然不是,閔公子如此誠信,我又豈會違諾?既然春蓬已經帶來了,我自然是會買下的,只是,我還想跟閔公子再買一種藥……”

“什麼藥?”

“卜舍子。”

閔公子一愣,眸中臉上有片刻的茫然,只不過很快被掩去。

“原本我母親一直服用春蓬,心疾這些年都未曾發過,她以為自己徹底好了,前幾日,就自作主張將藥給停了,結果,心疾就發作了。”

說到這裡,陌千羽低低嘆了一口氣,才接著道:“而一旦發作,再服用春蓬就沒用了,只有卜舍子才可以,我知道,此藥比春蓬更加珍稀,我也別無它法,所以就只好指望閔公子了,不知閔公子有沒有此藥?若有,價錢方面好說,閔公子儘管提便是。”

陌千羽跟霍安一前一後走在大街上。

秋日的午後,陽光煦暖。

陌千羽一邊信步而走,一邊微微眯著眸子,路邊枝杈間的陽光斑駁打在身上,明明暗暗,就像是不斷跳躍的光影。

透過那一片光影,陌千羽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一個春日。

也是這樣的午後,也是這一條街,也是這一條路,他跟那個女人的初遇。

實際上是他被那個女人跟蹤。

練武之人本就警覺,何況他的身份也在那裡,他更是警惕,所以,當那個女人一跟上他,他其實就已經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