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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燃命人

在碎碎念背景聲中剛爬到假山頂上,王奇伊扭了扭脖子在一眾遊客歡呼聲中,把四肢頭尾猛地往殼兒裡一縮,順著瀑布流水嘰裡咕嚕滑下去。

“拍到了拍到了,參觀雲山的票價值了!”

“別的景點許願池王八要麼太小要麼太懶,還得是雲山觀的大王八,又帥又活潑!”

“哈哈哈,王八殼兒衝浪,還挺會玩兒!”

“這招是不是應該叫王八滾蛋?”

…………

聽著遊客們對整活兒的五分好評,王奇伊伸展四肢伸長脖子張望,“來來,站出來走兩步讓我看看,誰這麼不會說話捧場?什麼叫王八滾蛋?我這明明是無極衝浪!衝浪懂不懂?”

他把脖子一扭慢吞吞爬到樹蔭下眼睛一閉,“不跟他們玩了,碎嘴子你繼續說,我聽著呢。燃命教派到底什麼來歷,你知道嗎?”

“本來沒想起來,聽那小孩兒描述以後,我想起來當初老太太還是小姑娘的時候,我慫恿她利用透視偷看機密檔案,見到過!”

提起當年“英勇”事蹟,靈瞳尖聲細氣的聲音都有些得意。

聽它這語氣,王奇伊就知道自己多餘問。

碎嘴子還能憋的住話?好不容易遇上個能叨叨的話題,它都恨不得長出嘴來幫忙捧哏,一唱一和的講給許願池大王八聽。

據玄門機密材料記載,燃命教派來歷同樣源於神啟。

不過,不同於其他教派吸收五湖四海有天賦的弟子,燃命屬於宗族制度,只認血脈秘法概不外傳,被修士們稱之為燃命人或者燃命師。

最初的燃命人謹遵向善大道,只選取折壽早夭之人剩餘的陽壽製成人蠟。

材料珍貴難得,續命自然也不是有人願意給錢就能行的,燃命人的蠟只提供給德行匹配的善人延續壽命。

除了取材、續命物件的限制外,他們能夠用人蠟為人續命的時間也有限制,最短三個月最長三年,且一人一生只有一次能續命的機會。

如果燃命人能一直遵守神啟祖訓,自然沒什麼問題。

但六百多年前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讓向來口碑不錯又神秘的燃命一族命運發生巨大轉折。

當時時局動盪盜寇四起,整個王朝本來就跌宕在水深火熱中,有的教派修士避世不出;有的則加入不同陣營各為其主,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再加上瘟疫肆虐。

只要有人煙的地方,就能看到屍體和即將成為屍體的病人。

有句老話叫做: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偏巧燃命一族只能續命,卻治不了漫山遍野的瘟疫邪祟。

亂世,亂的不止是世界還有人心。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擁有奇異力量的人處於這樣極端不平衡邪祟橫行的混亂中,一旦滋生出貪婪就難以維持本心。

當時掌權的燃命人家主就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主動表明身份,依附當朝權貴。

“噫,其實當時他們的生活相比起來已經很不錯了!”碎嘴子難得能想起那麼多細節,掰開揉碎了給大王八分析,生怕他聽不懂。

“亂世沒到來之前,燃命人遵守神啟告知的限制,要很辛苦的到處採集材料製作人蠟。一年產量也沒多少,再加上給人續命還得挑挑揀揀,基本上整個宗族處於一種小富狀態。”

“可俗話說得好,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盛世的時候,他們一個家族的力量才多大?肯定比不過人家那些大宗門教派有排場;”

“等到了亂世就更完蛋了,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都能混的比他們好。再遇上瘟疫到處都是死人,對燃命人來說煉製人蠟的材料簡直唾手可得。”

“那任家主可就膨脹了,越想越不甘心。自己手裡儲存的人蠟比祖宗好幾代一輩子製作的人蠟加起來都多得多,明明掌握著生死大權,卻混了個溫飽吊樣兒,他心裡就不平衡呀!”

一根人蠟能續十年壽命。

燃命人只要破戒,想給誰續命就給誰續,想續多少年就續多少年,榮華富貴尊崇地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於是藉著持續十年戰亂瘟疫的民不聊生,燃命一族華麗轉身成為朝堂新貴。

哪怕是九五之尊都要尊稱一聲仙師,只為求得延續壽元能多坐幾年龍椅。

但命數能增加自然也會有折損,遇上肯出高價卻德不配位的主顧,通常是續十年命很快就造下罪業折壽八年,隨著當權者越發昏庸無度,燃命人積攢的人蠟很快耗盡。

製作新的人蠟,需要材料。

但戰爭和瘟疫過後,百姓們生活雖然生活困頓,卻沒有那麼多可以提取陽壽的早夭之人。為了延續宗族榮寵,燃命人將貪婪魔爪伸向黎民百姓。

剛開始是不起眼的流浪漢、死囚犯,後來是流民、難民,再後來幾乎明目張膽的殺人制蠟。

燃命人躲在王朝權貴背後,享受了兩百多年的榮華富貴。

直到玄門一位長老發現,明明是個喋血殺戮多年命數早就該盡了的七十歲老王爺,竟然還擁有將近四十年壽元的時候,面對詭異狀態實在想不明白。

掐指一算窺探天機才發現,老王爺的命數被續過多次。

聯想到之前諸多人禍不了了之,那位長老忙將此事稟告玄門。

之後三大教派對本以為是人禍沒有插手的諸多殺戮詳細調查,才發現那些官兵背後都有燃命人的影子。

多年富貴讓燃命一族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徹底被腐蝕殆盡。

偏偏他們的傳承全部依靠血脈,多次交涉徒勞無功,最終只能對他們進行滅絕性打擊。

“據資料記載,當年的屠殺行動把燃命一族上下兩千多人一網打盡,那也是唯一一次三大教派統一出動集體破戒殺生。上至八九十的老嫗下至襁褓中的嬰兒,生怕死灰復燃再度禍害蒼生,就一個都沒放過全部抹殺。”

靈瞳停頓一下深呼吸感嘆道:“資料上寫著,修士們頂著朝廷壓力秘密處死燃命人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確實跟常人和修士不一樣。”

“燃命人的血掉落地上會像鬼火一樣燃燒,死亡後屍體也會發生自燃,整個人就像一根蠟燭從頭頂開始燃燒直至燒成一團灰燼。所以兩千多人,死了以後竟然連一具屍首都沒有,府邸全都是燃燒過燻黑的痕跡,大風一吹什麼連灰燼都散沒了。”

王奇伊感覺自己彷彿在聽鬼故事。

天氣明明很炎熱,王八殼兒竟然涼颼颼的。

他把脖子“啵”一聲縮排王八殼兒裡,在腦海中詢問道:“要照你這麼說,找出來燃命人很簡單啊。他們肯定不能獻血測血型,懷疑誰弄一滴血看看不就知道了?話說,他們還算是人嗎?”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畢竟我也不是人。”

碎嘴子哼哼兩聲,語氣賊兮兮道:“我給你說了這麼多,小王八你怎麼抓不住重點呢?關鍵在於早在三四百年前,燃命人就已經被滅族了,現在怎麼會又出現呢?總不能是地裡長出來的!”

“那還用問?肯定是沒斬草除根唄,春風吹又生了。”

王奇伊用爪子扒拉著掉在地上的紅包,突然想起來解安江說的話,“剛才你肯定走神兒了,解安江親口說的;燃命那群瘋子都銷聲匿跡近百年了。”

那說明什麼?

三四百年前絕對有人沒被殺死,近百年前又發展起來變成“一群”。很有可能後來又被滅了一次,現在又又蹦噠出來,還真是死灰復燃呢。

他趴在許願池裡聽著遊客們的心聲,眯著眼思考很重要的問題——燃命人血脈怎麼延續的?

不管當初漏掉幾個,他們總不能全靠內部消化,想壯大族群總得跟普通人通婚,那血脈不就被稀釋了嗎?

DNA好像才能查三代呢,燃命一族的血脈能延續幾百年這麼多代人,還沒被徹底稀釋掉?

想著想著,王奇伊就睡著了。

【又是聆聽高深道法有所感應的一夜,功德加身經驗值增長百分之一,獲得妖力提升1%】

等每日份+1到賬的時候,他睜開眼一看果然天都亮了。

該說不說,穿越成許願池王八以後,睡眠質量都提高不少。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還沒煩惱!”大王八伸伸爪子蹬蹬腿,又搖晃幾下脖子權當做早操。然後分身出小王八屁顛顛跑到雲山觀門口,等著隊長開車一起上班。

大清早,偵探社三樓。

謝重樓像是一夜沒睡,打著呵欠開門見山道:“隊長,死者身份查到了。他殘留的那點怨氣為了把圖案傳遞清晰,基本上沒剩餘多少。可見他臨死前應該是對背上的痕跡記憶太過深刻,也可能是聽到了什麼知道那些圖案的重要性。”

“總之,咱們總算沒讓他的努力白費。昨天晚上我費了老大勁兒,才從怨氣裡殘存的一丁點記憶找到條件符合的失蹤人口。”

曹培志,二十四歲,龍樺市油槡鎮人。

一個月前與家人吵架後離家出走,至今杳無音訊。

家人找尋未果報警後,警方調查了他的情況。

從電腦上恢復的聊天記錄得知,與家人因玩遊戲吵架後曹培志跟遊戲裡認識的網友相約去散散心,目的地是接近邊境的一個網紅旅遊小鎮。

他帶走了自己的身份證、銀行卡以及少量衣物,訂的火車票目的地確實是距離約定地點最近的城市。

那位網友包裝成白富美,與曹培志的聊天也略帶曖昧暗示之意。

警方認為他很可能遭遇詐騙團伙,然而聯絡當地警方之後沒能找到任何線索,曹培志自此徹底失聯。

“活體制蠟,屍身沒了,靈性也煉製沒了,僅存點沒什麼記憶的怨氣,跟家屬也不好交代。”

謝重樓一臉無奈道:“曹培志上了火車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怎麼會被送到咱們這邊兩個城市交界的深山裡,無從查起了。”

清風面色凝重問道:“人販子那條線呢?查出什麼線索沒?”

“大個兒特意往山裡跑了一趟,發回來訊息說窯洞那邊什麼線索都沒留下。”謝重樓無奈攤手道:“人販子抓了,對倒賣人口的罪名也認了。但是關於穿灰色大衣的人,沒交代出什麼,慕光和恆輝正在裡面問靈。”

像個人似的坐在沙發上的王奇伊突然有不祥的預感,該不會線索就這麼斷了吧?

要不要考慮等林慕光問完靈,自己去對著該死的人販子開個大?

說不定就能直接“看到”灰大衣的真實模樣了呢……

“清風道長,您現在有空嗎?”

乖巧站在一旁等他們說完話,羊毛卷樑子軒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假裝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小聲說道:“我不是搬出去住了嗎?就是租了一間公寓,本來住的挺好的,但是這兩天我總感覺我對門鄰居有點不太對勁。”

這小子又要搞什麼鬼?!

王奇伊頓時警覺起來,脖子呲溜伸長連王八眼都瞪大了,仔細盯著他瞧。

還是那雙眼睛,靜靜地漂浮在他肩上位置,像是在窺探什麼。

“糟了!”突然想到隊長的猜測,擔心被邪惡之物發現,大王八又急忙把頭縮排殼裡,儘量不跟樑子軒背後那雙眼睛對視。

“怎麼了?怎麼了?你怎麼突然這麼慫?”碎嘴子沒意識到危機,還想瞧熱鬧呢。

“噓!”他急忙阻止聒噪,在腦海中提醒道:“別被那東西看到,萬一被發現靈瞳在我身上,羊毛卷肯定不介意把我拿去燉湯把你搶了!”

關係到自身安全,靈瞳立馬消停了。

大王八就躲在沙發上大氣兒不喘降低存在感。

所幸樑子軒的注意力完全沒在王八身上,他看著面前的清風道長,眼神發亮解釋道:“我沒瞧見過對面鄰居長什麼樣子,但是昨天半夜,我聽到他家傳來剁東西的聲音。然後好奇開啟門看了看,感覺樓道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經過前輩不懈努力,自己終於要等到立功的這一天了!

雖然不知道前輩到底怎麼找到鄺文愷,又是如何把他引誘到自家對面居住的,但他很確定那就是身為玄門管事的清風道長都沒能找到的逃犯!

一想到自己即將立一個翟優優和田衝無法超越的大功勞,前輩也能趁機得到個非常滿意的軀殼,還會假裝歸順自己暗中教導仙術,樑子軒激動到渾身顫抖。

“剁肉?血腥味?”

清風那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看著他,臉上露出個淡淡笑容,拍拍他肩膀安撫道:“沒什麼可害怕的,深呼吸穩穩神就不會嚇得發抖了。你對門的鄰居很可能是深入簡出,也可能作息不同。”

“剁肉和血腥氣,很有可能是人家在宰殺雞鴨之類的。再說了,昨天晚上你察覺到不對勁,應該第一時間報警查清楚。”

“萬一對方真的在做什麼壞事,既可以可以當場拿住證據,又能及時搶救他傷害的人或者動物。現在都過去七八個小時了,遵從你的靈感,覺得不放心就報個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