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杋還是未醒，好在有人輪流照看，那幾人雖在九州沒什麼名氣，但還都是有些本事傍身的，這片兒地方也沒厲害的妖獸攻過來，公子杋大可在此好好療養。

“一口未進？”過來替換的人，問之前的，給公子杋準備的飯食，一下沒動。

“沒有，水也只能喂進去一點。”

“唉，我再試試。”那人端著新做的食物進來了。

公子杋躺在紫紗帳內，微風從軒窗和洞門鑽進來，揚起輕紗。照看他的人掩上門，捲簾半遮窗子，風便不再吹床邊了。

“公子，我給您檢視一下傷口。”說著，捲起公子杋的袖子，傷口都已經結痂，只有一道細痕。

最嚴重的是背上的撕裂傷口，也縮小到不足一指的寬度。

上完藥，扶公子杋依靠在床頭，又端來溫熱的鮮湯，遞至他唇邊，勺子撬不開牙關，鮮湯汁都順著下巴流了出來。

“唉，這可怎麼辦呢？”那人邊擦拭邊說愁。

“咳咳咳......”公子杋好像因為吞嚥被嗆到了，但並未睜眼，歪著頭咳了幾下。

“哎喲，公子，慢點慢點。”那人趕快騰出手給他撫背，似乎很見效。

接下來，公子杋深吸一口氣，慢慢適應著光亮，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一人歡喜的笑臉，他自己並無什麼感觸。

看了看雙手，依舊膚白若雪，但滿布傷痕，他只看一眼邊放下了，撐著床要起來，被旁人扶住了。

“公子是要走嗎？傷還未痊癒，也未進食，還是稍緩吧？”

面對對方客氣而關心的言語，公子杋抬起被他扶著的左臂，直起身，抬腳便走。那人追了出去，口中還說著勸阻的話。

日中的陽光，暖人入骨，公子杋站在陽光下，活動了一下筋骨，每動一下，因久躺而變得僵硬的關節都發出咔咔的聲響。

後面的人也止住了步子，看著他活動。

又一陣風吹來，暖陽都驅不散的血腥氣，夾雜在風中，公子杋伸手虛抓一下，丈許外一棵一人環抱不來的樹，巨大的樹冠搖晃了幾下，墜下許多青葉。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遺忘的事，轉頭看向身後的修行者，薄唇淺笑。

那人回應的笑容還未完全拉開，雙眼就蒙上了血色。他至死還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瞬間化為血霧，散在風中。

月白衣袍，臨風颯颯。

公子杋看著已經變成空居的房屋，站在籬門前，對圍攏過來的州府護衛，伸出了右手。

“防！”一人大喝，有點慌亂的護衛齊齊舉起盾牌，自腳下升起暗金色的光盾。

千乘在後方，看著這一幕，心中暗笑，棲怎麼都想不到，他最滿意的兒子，變成了這般模樣。

儼然一尊殺神。

公子杋的右臂水平直伸，手指似要抓握什麼東西，風自他身後而來，烏髮和白衣，盡數向前飛舞，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血腥氣越來越濃了。

“散開散開！”護衛長再度命令，邊緣處的護衛已經連滾帶爬的撤離了，倒黴的就落入了公子杋手中。

風旋起地上的落葉，並給它們染上了點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