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這樣的想法剛一落定,就聽見屋外的萬里晴空之上,突然“轟隆隆”的打了一記地動山搖的悶雷,雷光四射,居然在青天白日之下,便將房間的窗戶劈的稀碎。
修葉黎:“……”
這記天雷是在警告他嗎?
又一記雷聲轟然炸響,修葉黎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被雷劈了兩次時,外焦裡嫩的感覺,背上的冷汗噌的一下盡數冒了出來。
難不成他身為男主,還要保護女配?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天雷的聲音好像霎時間就停了。
修葉黎暗自嘆了一句‘作孽啊’之後,隨即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本座。”
果然,他的這句話一說出口,窗外那風起雲動的天色立即變得平靜,彷彿剛才那兩道雷聲只是夢境一般。
修葉黎無語了,這還真的是……夭壽啊!
上官驚雲心中一喜,有國師大人出馬,這件事情成功的機率應該能過半了。
他立即跪下,對著冥夜離重重一拜,“多謝國師大人恩德。”
朝陌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方才他開口讓國師大人在上官翩若的傷口上加持祝禱術被他拒絕了,沒想到他卻主動攬下了尋找花枝鳥血液的活兒。
所以這國師大人對上官翩若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國師大人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啊!
修葉黎回到神殿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看上官翩舞醒了沒有,她由於階品過低,強行契約了比她的修為高出太多的鷲龍獸,識海一時間有些接納不了,所以陷入了昏迷。
修葉黎本來以為她會昏迷兩天,沒想到剛一到房間,就發現上官翩舞睜開了眼睛。
雙眸對視的那一剎那,修葉黎的心臟狠狠一跳。
那是一雙冰冷的眸子,裡面燃燒著的是冷漠,是陌生,是不安。
多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唯獨沒有他想要看見的那種情愫。
修葉黎的心跳已經變得平緩,她不是她。
那個充斥著他年少時光的身影,卻在功成名就之後,狠狠的將他拋棄時的決絕,除了一樣的相貌,修葉黎在她們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共同點。
若說之前修葉黎還抱有著若一切能夠重來這樣的想法,那麼在他們雙眸對視之後的那一秒開始,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人生從來都沒有重來一次這樣的說法。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冥夜離。”上官翩舞一字一頓,她永遠都忘不了眼前這個淡薄出塵的男人,親手將她送到祭壇地下時候的模樣,彷彿真的只要犧牲了她,就等於是成全了大愛蒼生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他親手將她送到地獄的入口,卻又將她一把拉回?
修葉黎挑眉,淡淡的回了兩個字:“是我。”
“你想做什麼?”
經歷了大起與大落,上官翩舞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天真高傲不諳世事的模樣,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除了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沒有人會沒有目的的對誰好。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亓月國的國師大人,他掌管著四方神殿,在這個大陸地位超凡。
他救她,是想要幹什麼?
上官翩舞並不認為如今的她還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被當做祭品召回京中。
所有的人,都放棄了她,不是嗎?
“你認為我想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上官翩舞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上還能有什麼值得別人去利用,這些年來她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從不與人說,即便她將自己的外殼偽裝的有多堅硬,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卻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被自己挖掘出來,胸腔中湧動的,不是對世界美好的期待,而是仇恨。
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他將她從祭壇地下拉出來的那一剎那,就像是出現在她黑暗生命裡的一道救贖,他緊握著她心中的柔軟,一句話便足以讓她恍然,讓她的思緒百轉千回。
“你會知道的。”冥夜離轉身,修長的身形淡逸的往門外走去,“我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後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救你。”
還有七天就是宗學試煉,所以他的意思是,要讓她站在試煉場的頂端告訴他,他的選擇沒有錯?
上官翩舞的心臟猛的一緊,似乎有一股情緒,將她的胸腔溢滿,直衝頭頂,十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並沒有完全摒棄她,至少還是有人對她心存希望的。
她不自覺的挺直了背脊,緊緊地跟在冥夜離的身後,毅然決然的回答道:“好,我會的。”
冥夜離有一隻契約獸,乃是上古白凰,名叫皎月,可日行十萬裡,為了保持高冷人設,冥夜離幾乎很少會將它召喚出來,修葉黎站在神殿之外,身邊跟著依舊一身似火紅衣的上官翩舞。
一聲鳳鳴響徹雲霄,一隻純白巨大的鳳凰,從蔚藍碧空之中俯衝而下,穩穩當當的落在冥夜離的面前。
“跟緊我。”
冥夜離足尖一點,俊逸的身影飄然落於白凰的背部,上官翩舞唇瓣緊抿,縱身一躍,也站到了白凰的身上。
白凰察覺到了一絲陌生的氣息,不安的撲騰著翅膀。
“皎月,出發。”
冥夜離的聲音像是一塊定心石,白凰的情緒逐漸變得安穩,振翅騰飛。
狂風作響,冥夜離的身影猶如一棵蒼勁青松,修長而又挺拔,上官翩舞一身破碎的羅裙,烏黑的長髮,隨著細碎的裙襬在空中飛舞,與冥夜離的淡逸清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莫名的和諧,沒有一絲突兀之感。
日行十萬裡,從亓月國的京都到魔藤密林不過只用了半日的功夫。
“七天之後,我來接你,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冥夜離將上官翩舞放在了魔藤密林之中的一處峽谷,這裡屬於外圍與內圍的交界處,想要迅速提升實力,只有不斷的實戰,實戰是累積經驗,穩固修為最好的渠道。
“這是一隻骨哨,你只有一次求助的機會,吹響它,我會立刻趕來。”
說完,冥夜離將一隻小指長短,通體潔白的哨子扔到了上官翩舞的手中,之後,又如同謫仙一般,乘著白凰御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