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王府內,溫明棠正在看北境密術相關的書,翠安跑進來:“小姐!王爺帶兵去捉拿耶律羽和耶律齊了!”
“什麼?”溫明棠手中的書掉在地上,\"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王爺說發現耶律兄弟藏身之處……”
溫明棠顧不得多問,提起裙襬就往外跑,剛跑到轉角處的時候,一陣異香突然撲面而來。
她眼前一黑,最後的意識是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身影。
是弘今雨。
不知過了多久,溫明棠被一陣劇痛驚醒,她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座石臺上,四肢大張,身下刻著詭異的符文,頭頂是一輪血月,將整個祭壇映得猩紅可怖。
“……時辰到了,可以開始了。”女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是我的孩子,又是重生之人,最適合做祭品。”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回應:“那就開始吧,我要她的心臟,其他的東西你全部帶走。”
溫明棠心頭劇震。
這聲音她認得,是皇帝。
溫明棠掙扎著,但這東西綁得實在是太緊。
弘今雨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她緩步走到石臺前,月光下她的面容如同鬼魅:“好孩子,母親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為了讓你重新出現,受盡了苦楚,現在是你來回報我的時候了,對不對?”
溫明棠沒想到弘今雨會瘋成這個樣子,她原本以為她是受害的一方,眼下看來從頭到尾只是一齣戲。
血月當空,祭壇上的符文泛著詭異的紅光。
弘今雨手持青銅匕首,正要划向溫明棠的手腕,皇帝突然從陰影中大步走出。
“且慢。”皇帝冷聲道,明黃龍袍在血色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朕要親眼看著你取出她的心臟。”
弘今雨的手指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陛下莫非信不過我?”
“信你?”皇帝冷笑,“一個連親生女兒都能獻祭的人,朕憑什麼信你?”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鋒,劍拔弩張。
溫明棠趁機高喊:“晏呈禮也是重生!對你們更有用!”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下。
皇帝猛地轉頭:“你說什麼?”
“晏呈禮和我一樣。”溫明棠虛弱地說,\"都是重生……”
皇帝立刻揮手示意侍衛:“去把晏呈禮帶來!”他轉向弘今雨,“先取其他部分,心臟等確認後再取。”
弘今雨手中匕首毫不猶豫地划向溫明棠的手臂。鮮血頓時湧出,順著石臺上的溝槽流淌。
溫明棠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一刀、兩刀……
弘今雨在溫明棠四肢上刻下詭異的符文,鮮血很快浸透了整個祭壇,然而,預想中的光芒並未出現,血月依舊高懸,祭壇毫無反應。
\"這不可能!\"弘今雨臉色大變,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祭壇怎麼會沒有反應?”
皇帝面色陰沉如水:“看來這丫頭根本不是神女血脈。弘今雨,你騙了朕!”
溫明棠強撐出一口氣,眼眸只能微微張開,視線被血糊住了不少:“我早就說過...我和她...毫無關係……”
弘今雨瘋了一般撲到石臺前,揪住溫明棠的衣領:“你做了什麼?!為什麼祭壇不認你的血?!”
溫明棠已經失血過多,嘴唇蒼白如紙,無法回答。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慌張跑來:“皇上,晏呈禮在被押送途中意外墜崖身亡了!”
“廢物!”皇帝暴怒,一腳踹翻侍衛。他轉向弘今雨,眼中殺意凜然:“看來你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突然,祭壇四周響起整齊的腳步聲,火把如長龍般從四面八方湧來,照亮了整個地宮,蕭止淵一身戎裝,手持染血長劍大步走來,身後御林軍殺氣騰騰。
“你也失敗了,父皇。”蕭止淵聲音冰冷,揮手擲出兩顆血淋淋的頭顱,正是耶律兄妹。
皇帝臉色驟變:“蕭止淵!你要造反嗎?”
“孤只是斬殺叛賊而已。”蕭止淵劍指皇帝,“勾結外敵,殘害忠良,為求長生不惜以活人祭祀……父皇,今日,您該安息了。\"
不等皇帝反應,蕭止淵已飛身而上,御林軍如潮水般湧向皇帝的親衛,刀光劍影中,血花四濺。
弘今雨見勢不妙,撿起匕首就要刺向溫明棠心口,蕭止淵察覺到後長劍脫手而出,直接貫穿弘今雨咽喉,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皇帝見狀轉身欲逃,卻被數支長矛同時刺穿,他低頭看著胸前透出的矛尖,嘴角溢位鮮血:“朕是天子……你們……”
蕭止淵冷漠地揮手,御林軍同時抽矛。
皇帝轟然倒地,眼中光芒漸漸消散。
戰鬥很快結束。
蕭止淵衝到石臺前,顫抖著解開溫明棠的束縛,她渾身是血,氣息微弱如遊絲。
“明棠,堅持住……”蕭止淵脫下外袍裹住她,聲音哽咽,“太醫馬上就到……”
溫明棠勉強睜開眼,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陷入黑暗。
……
六日後,皇宮張燈結綵。
溫明棠倚在軟榻上,看著正在批閱奏摺的太子……現在應該稱他為陛下了。
陽光透過窗欞,為他俊朗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那日祭壇為何沒有反應?\"蕭止淵突然抬頭,眼中免不了的好奇,“朕一直想問。”
溫明棠輕笑:“我找到了解除血脈聯絡的方法。”她指了指枕邊的一本古籍,“北境秘術記載,用七種草藥沐浴四十九日,可切斷血緣感應。”
蕭止淵恍然大悟:“所以你一直在看北境密術的書?”
“嗯。”溫明棠點頭,“這東西害死了太多人,也該消失了。”
蕭止淵放下奏摺,坐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明日大婚,你可準備好了?”
溫明棠看著眼前這個為她血洗皇陵的男人,眼中滿是柔情:“只要是你,隨時都準備好。”
窗外,喜鵲在枝頭歡叫。陽光正好,照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溫暖而明亮。
……
紅燭高照,椒房溢暖。
蕭止淵執起溫明棠的手,指尖撫過她腕間鸞鳳金鐲,低笑道:“當年在御花園初見,朕便想將這萬里江山,都系在棠棠腕上。”
溫明棠耳尖微紅,卻將合巹酒舉到他唇邊:“陛下醉的是江山,還是……”
“是江山裡的棠花。”他吻碎她鬢邊花鈿,十二幅繡鳳裙裾與玄色冕服層層交疊,宮人悄聲放下百子帳。
窗外花落無聲,暖閣地龍燻得滿殿春意,恰似那年御花園初遇,少年帝王折下的一枝灼灼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