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說著又朝車伕使了個眼色。

這一次，車伕故意繞了個彎，專挑那些年久失修的石板路走。

車輪每碾過一個坑窪，車內就傳來一聲痛呼。

九王爺把玩著馬鞭，眼中笑意愈深。

【笑死我了】

【九王爺這招太損了】

等馬車終於停在督公府門前時，劉全德已經疼得近乎昏厥。

兩個小太監手忙腳亂地把他抬出來，他蟒袍後背全被冷汗浸透，嘴唇咬出了血。

府門突然開啟，江晚吟提著裙襬快步迎出來，鬢間金步搖叮噹作響。

\"老爺！您這是。。。\"她剛要伸手攙扶，卻被劉全德用盡全身力氣甩了一巴掌。

\"賤人！\"劉全德面目猙獰，傷口崩裂的鮮血染紅了前襟，\"自從帶你進門就沒好事！今日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江晚吟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指尖觸到唇角滲出的血絲。

她強忍著疼痛，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老爺且慢動手！妾身知道三日後鹽政衙門要更換新鹽引，揚州碼頭如今還有三萬引官鹽囤積未發，只要咱們提前派人去碼頭低價收購，待新政一出至少能翻三倍利錢！\"

劉全德舉著短刀的手微微一頓，刀尖閃著寒光。

他眯起渾濁的眼睛：\"你這賤人又要耍什麼花樣？\"

\"老爺明鑑！\"江晚吟膝行兩步，錦緞裙襬摩擦著青石地面，\"有了這筆銀子，您就能暗中招兵買馬，重振東廠威風。\"

她聲音壓得更低：\"到時候莫說沈明鐸，就是九王爺也得看您臉色行事。\"

劉全德短刀緩緩垂下寸許。

他突然抬腳踹在江晚吟肩上：\"放屁！上次信了你的鬼話，害得咱家在東廠折損大半人馬！\"

江晚吟被踹得仰倒在地，髮髻散亂，金釵摔出老遠。

她顧不上疼痛，立刻又爬跪起來，\"老爺容稟！上次若非妾身及時找來救命藥，如今怕是連命都沒了！\"

她伸出三根青蔥玉指，\"妾身懟天發誓是真心盼著您平步青雲富貴榮華……\"

\"閉嘴！\"劉全德突然暴喝，卻慢慢收起了短刀。

他拖著傷痛的步伐挪到太師椅前坐下，喘著粗氣道，\"你當咱家是那起子沒腦子的蠢貨？三言兩語就信了你的鬼話？\"

江晚吟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轉瞬又化作盈盈淚光，\"妾身句句屬實，若老爺不信，不妨先派人去打探鹽政衙門的動向。\"

她膝行至劉全德腳邊，小心地替他擦拭靴面上的塵土，\"橫豎不過三日光景，若訊息有假，老爺再處置妾身不遲。\"

劉全德一把掐住她下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小賤人，你以為咱家還會像從前那般寵著你？\"他猛地甩開手，\"來人！把姨太太的錦瑟院封了，丫鬟婆子減半，月例銀子停發！等鹽引的事見了分曉再說！\"

江晚吟臉上血色盡褪，卻硬是擠出一絲笑意，\"老爺處置得是，只是鹽引一事還需儘快安排，遲了恐被他人捷足先登。\"

劉全德冷笑一聲，朝門外喊道：\"王順！去賬房支五萬兩銀票，立刻派人快馬趕往揚州碼頭。\"

他陰森森地盯著江晚吟：\"若這次再出差池。。。\"

\"妾身願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