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可愛軟萌的弟弟是什麼時候學會叛逆,讓他失望,讓他感到不奈煩的?
顧亦匪忘了,時間隔太久了。
但是,也能夠在某一個場合,某一個時間回憶起一些。
好像是從他打算開公司,開始忙碌起來,沒空去搭理他開始。
在他連續沒有回家的第一個月,顧時言的學習成績直降。在他連續沒有回家第二個月,他開始逃課……
知道他逃課後,顧亦匪第一件事便是回家,讓他寫檢討,罰他跪在客廳一夜。
之後他就繼續按時上學,按時放學,又變回他可愛乖巧的弟弟。
而此時,他的公司快要上市了。為了衝業績,為了能夠讓公司如期上市,在這個緊要關頭,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放在了工作之上。
而就在這段時間,顧時言逃學,喝酒,打架,夜不歸宿……
他明明很忙,很累了,他這個當弟弟的卻不體諒他,給他惹出一大堆的事要他去幫他善後。
對他感到失望的是一個晚上,他加班了四十八個小時以上,加班趕出了一個方案。
而就在方案透過,和合作方簽定了合同,全體工作人員大聲歡呼準備慶功宴,顧亦匪終於可以休息之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你好,這裡是XXX派出所,你的弟弟顧時言因為參與大型的鬥毆,請你馬上來XXX派出所保釋。”
“轟……”
在那一刻,顧亦匪的心閃過了一絲異樣感。失望,那感覺應該是失望。
他忘了當時他是怎麼拖著那具疲憊不堪的身體支撐著去派出所把顧時言保釋出來的。
只依稀記得,顧時言在被保釋出來後,坐在後車座位上,對著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他,一臉憤憤不平地說:“哥,這事不怪我,是對方仁人挑釁,先動手的。如果我不還手,說不定會被對方打死……”
如果不是他到那些亂七八槽的地方去,不是他也有想要惹一些麻煩回來的心思,今日他會鬧到進派岀所?今日他需要拖著這具五十個小時以上沒有合過眼休息一下的身體去派出所把他保釋出來。
“夠了。”
顧亦匪大聲吼道,把正在開車的男秘書嚇得急踩剎車,一臉驚恐地望著一身暴戾氣息的他。
“哥?”
顧時言有些害怕地望著他。
顧亦匪有些冷漠道:“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在凝重的氣氛之中,秘書戰戰兢兢地將車子開回了別墅,顧家兩兄弟在沉默中下了車。
顧時言望著顧亦匪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門輕輕的合上。
第一次,他們的兄弟情出現了裂縫。
之後,他們的衝突越來越大,兩人岀現的裂痕越來越大。最後,他們兄弟倆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直到顧時言第一次昏倒……
望著在那昏暗的房間中,正人事不知躺在地上的顧時言,顧亦匪的手忍不住微微發顫。
他著急地想要把他送到醫院,不想他忽然從地上跳起來,說:“有沒有被嚇到。”
“啪。”
他一巴掌刪在了他的臉上,心中再一次被失望填滿。
為什麼他總是長不大,他知不知道,他開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惡作劇該有個度。”
顧亦匪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卻不知道,顧時言表情黯然地垂下了頭。
之後,他昏迷的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久……
因為他的一時疏忽,回神過來才發現,他得了絕症,已經錯失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他想要去彌補,卻發現,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遠了,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可以替代他的人。
“哥,我喜歡他,我要去找他。”
在聽到顧時言說出這句話時,天知道他有多麼的嫉妒。
“不許。”
顧亦匪沒有一絲遲疑地拒絕,想不到最後,他居然逃了,逃回那個男人的身邊去。
在他離開的那天晚上他反思了許多,他這些年對他這個弟弟的疏忽,漠視,和各種冷暴力的傷害。
忽然,他發現,他根本沒有資格在他面前擺什麼當哥哥的譜。因為,他是天下間最不合格的哥哥。
所以,他妥協放手了。
在他最後的日子裡,他喜歡什麼他就給他什麼。只要是他想要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會隻身前往將其要來給他。
既然顧時言想要白子勳,他便給白子勳開岀了足夠讓他動心的條件,讓他陪在他的身邊。
果然,他第一次上門去找他們時,在顧時言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
以前,他只會對他這麼笑的,他還會軟糯糯地叫他哥哥。
但是,現在他只會叫著白子勳,白子勳……
也就那一天,顧時言又暈倒了,醫生正式宣佈他的死亡日期在不斷地推前。
那一夜,他喝了一夜的酒。
他從來沒想過,生離死別會離他那麼近。
他說他不想住院,不想接受治療。心懷愧疚的他通通依了他,他說想去看電影,那他陪他去。他希望他演的電影票房大賣,他包了許多場電影,給他們的團隊製造營利……
他真的,真的想當一個好哥哥。
因為有事,他們從電影院出來後他有事先離開了。沒有第一時間先送他回家,下一刻卻聽到他在街上被人追砍的訊息。
沒有人知道他在聽到這個訊息後大腦一時間停止了轉動,內心瞬間被恐懼填滿。
那個時候,經常聽到:“明天和未來哪個會先到。”
他忽然間發現,明天會先到。
就在剛才,他為了未來的事差點見不到了明天的他。
當他發現顧時言會被人追砍是因為受白子勳連累後,他禁止了兩人見面。
但他太天真了,此時的他們已經離不開彼此,他併成了棒打鴛鴦的外人。
他不得已只能見他們又重新在一起,他只能一臉無奈看著他們把他排擠在外,旁若無人地秀恩愛……
這時,他總會大煞風景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好意的提醒道:“咳……旁邊有人的,顧慮一下。”
“有人,在哪?”
顧時言調皮反問。
顧亦匪頓時無語,在他眼中他不是人嗎?
不過,能夠再一次見到他在他面前表現親暱的模樣,他忍不住地開心和感動。
他都忘了,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陌生,他也不再像小時侯那樣衝他撒嬌了。
多想時間就永遠停在這一刻,不要再走下去……
顧時言死的時候天下著雪,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他說要去放孔明燈。
他、白子勳都陪在他的身側,當把孔明燈放起來後,他便永遠地離開了他們。
“若有來生,我還想當你的哥哥,並承諾不會像今生這樣辜負你對我的一片真情。”
他摸著那塊冰冷的石碑,把頭靠在上頭,一時間不由哽咽,幾度說不出話來。
仔細看,他的眼角有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