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龍女的傳承記憶之後，秋染恨極了青家所有人，對青無涯的觀感也異常複雜。

但怪不得青無涯，她知道。

可是她有些困惑——青無涯對自己，當真有情意可言？

於是她在逍遙門的金鳳台上，捅了青無涯一刀。

她看見青無涯眼裡的驚愕，有些惡劣地低頭一笑，但下一刻，她就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顫抖的、溫暖的懷抱。

是青無涯。

秋染愣了愣，而後握著刀的手，不自覺地鬆開。

她看著青無涯清澈的眼，心裡莫名一動，但很快就硬了心腸，扭過頭不去看他。

……

在秋色山養傷的日子不好過，很無聊，但是偶爾逗一逗青無涯還算有趣。

秋染其實從沒想過嫁人這回事，因為她從小就立志要收一百個男侍，她可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

但前往鬼界之後，她看著秋雁和惠能、寧復秋和箬雨，她忽然覺得青無涯也還不錯。

至少不是和尚，也不是病嬌。

後來，秋染隨著寧復秋去了一趟凡界，遇上了葉如風——少年鮮衣怒馬、喜好美人，她也動了幾份心思，樂得裝作嬌滴滴的模樣。

但……很累。

某個月色明亮的夜晚，她看著葉如風和風雪門的女孩子們嬉笑，有些嚮往，想要邁步上前，卻又生生遲疑了。

躊躇間，她聽見身後的樹上傳來了青無涯的聲音。

很輕，很輕，如果不是恰好有陣風吹過，她指定聽不見。

“如果你能回頭看看就好了。”

秋染眼睛莫名一酸，覺得青無涯好傻，傻透了。

他如果走到自己面前，那她一定會抱抱他，而後嬌蠻斥責：“沒人能讓本姑娘回頭，你青無涯好大的本事。”

可是他沒有。

青無涯沒有動，只是坐在樹上看著她。

她也沒有回頭，只是抬頭看著月亮。

……

月枝的出現，讓秋染陡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喜歡青無涯。

寧復秋告訴她，月枝的身份另有玄機，青無涯只是逢場作戲，不過她心裡還是難受得慌。

月枝身份暴露，隨之而來的是大戰，她頭一回殺了這麼多人，也是頭一回受了這麼重的傷。

她躺在青無涯懷裡，看著青年慌亂的目光，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紅蓮秘境裡，不曾見過這樣的慌亂；金風臺上，也不曾見過這樣的慌亂。

她這麼想著，也這麼斷斷續續地說了。

青無涯愣了愣，而後珍重地吻上她的眉心，秋染閉著眼，隱約感覺似乎有冰涼的淚水滴在自己臉上：“因為竹劍君心悅秋族龍女，而青無涯愛秋染呀。”

是這樣嗎？

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現在的青無涯，很愛自己。

她勉強笑了笑：“所以說呀……男人都是賤骨頭……”

青無涯執起她的手，又哭又笑：“是，我是賤骨頭。”

“那你，以後要好好對我哦。”

“嗯。”

“要給我一場風光的婚禮。”

“好。”

“要什麼都聽我的。”

“都聽你的。”

“要允許我選一百個男侍。”

“……”

秋染挑眉：“怎麼，才說了都聽我的，這就不願意了？”

青無涯揉了揉眉心，展顏一笑：“除了這個，都聽你的。”

天光乍破，溫暖冬陽照耀在他們身上。

未來，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