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像一個開關,瞬間點燃了夏雲軒。
他想起了顧書言之前讓小姨夫買下的那幾塊荒地,小姨夫當時膽子小,還特意來找他父親商量過,結果父親說風險太大,最後沒買。
如今已經成了全城矚目的黃金地段,價值翻了何止十倍。
現在小姨夫談到此事,就後悔莫及啊。
不過小姨夫說姐夫可是商業界的天才,讓他以後跟著姐夫好好學習。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胸有成竹。
“信!當然信!”夏雲軒一拍大腿,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
“不就是錢嗎?哥有!你說投多少,我就投多少!全投進去!”
夏瑩瑩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拉了拉顧書言的衣袖,有些擔憂:“書言,這……風險是不是太大了?我哥他沒什麼理財觀念,萬一……”
顧書言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我寫的程式碼,沒有bug。”
當天下午,夏雲軒就行動了起來。
他不僅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壓歲錢、賽車賺來的獎金全都搜刮了出來,甚至還軟磨硬泡,從夏正國那裡預支了未來五年的分紅。
湊齊了一筆連夏正國都感到咂舌的鉅款後,他眼都不眨一下,一股腦地,全部砸進了顧書言說的那幾只股票裡。
他的舉動,在夏家引起了一場不小的地震。
書房裡,夏正國推了推眼鏡,臉色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雲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那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
“股市的風險,你考慮過沒有?”
林婉也難得地收起了平日的溫和,語氣裡帶著一絲嚴厲。
“我們不是不相信書言。但在商言商,任何投資都必須建立在理性的分析和風險評估之上。”
“你這樣把全部身家押上去,跟賭徒有什麼區別?”
面對父母的質問,夏雲軒梗著脖子,一臉的倔強:“爸,媽,你們不信姐夫。”
“姐夫!當初他讓小姨夫買地的時候,你們不也覺得他瘋了嗎?結果呢?”
“事實證明,他比我們所有人都看得遠!”
他挺起胸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底氣一些。
“再說了,這錢是我自己的,就算……就算都虧了,我也認了!大不了以後不玩車了,我跟書言去他們公司擰螺絲去!”
看著兒子這副破釜沉舟的樣子,夏正國和林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這小子,從小就認死理,一旦信定了誰,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夏正國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罷了罷了,錢是你的,你自己做主。就當是給你上一堂昂貴的社會實踐課吧。”
夏雲軒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跑了。
書房裡只剩下夫妻二人。
林婉憂心忡忡地說:“正國,你說書言這次,到底有多大把握?”
夏正國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夏雲軒興奮地跑去車庫,準備開他那輛寶貝跑車出去兜風慶祝的背影,沉默了許久。
“我不知道。”
他緩緩開口,目光深邃。
“但從訂婚宴到現在,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
“他身上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和……野心。”
“他做的每一件事,看起來都匪夷所思,但事後又證明,他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他轉過身,看著妻子。
“或許,我們真的老了。這個時代,馬上就要屬於他們這些年輕人了。我們就……看著吧。”
與此同時,顧書言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進行著同樣的操作。
他將公司賬戶上那筆龐大的融資款,扣除了預留給公司運營和研發的必要資金後,剩下的部分,連同他自己之前所有的積蓄。
如同一股洪流,悄無聲息地,盡數匯入了風雲變幻的國際股市之中。
他看著螢幕上交易成功的提示,眼神平靜無波。
這不是賭博。
這是他對上一世所有遺憾的,一次精準的復仇。
也是為他和夏瑩瑩的未來,打下的第一塊,最堅實的地基。
幾天後,一切準備就緒。
顧書言和夏瑩瑩登上了飛往馬爾地夫的航班。
飛機衝上雲霄,將城市的輪廓甩在身後。
顧書言關掉手機,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他不是逃離,而是為了更好的迴歸。
一場關於財富的種子,已經播下。
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待它生根、發芽,然後長成一棵無人可以撼動的參天大樹。
馬爾地夫的陽光,是那種不含任何雜質的、純粹的金色。
它穿過椰林,灑在白色的沙灘上,將湛藍的海水照得像一塊流動的巨大藍寶石。
水上小屋的露臺上,夏瑩瑩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赤著腳,裙襬被海風輕輕吹起,像一朵即將乘風而去的蒲公英。
她趴在欄杆上,看著幾條色彩斑斕的小魚在清澈見底的海水裡追逐嬉戲,臉上是毫無負擔的、燦爛的笑容。
顧書言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兩杯冰鎮的果汁。
他把一杯遞給她,順勢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
“在看什麼?這麼開心。”
他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窩,感受著她髮絲間被陽光和海風浸染過的清香。
“看魚啊。”
夏瑩瑩回過頭,亮晶晶的眼睛裡倒映著藍天白雲。
“你看它們,多自由自在。好像天大的煩惱,在這裡也會被海水沖淡。”
她說著,狡黠地眨了眨眼,伸出手捏了捏顧書言的臉頰。
“怎麼樣,顧總?這次的‘離線維護’服務,還滿意嗎?有沒有感覺CPU溫度降下來一點?”
顧書言失笑,任由她作怪。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這幾天的確是他重生以來,過得最放鬆的日子。
沒有沒完沒了的會議,沒有需要反覆推敲的程式碼,沒有來自過去的陰影和對未來的焦慮。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陪著夏瑩瑩看日出日落,在沙灘上散步,或者乾脆什麼都不做,就在露臺的躺椅上,聽著海浪聲,看著她讀一本書。
他緊繃了太久的神經,終於在這裡,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他甚至有種錯覺,彷彿上一世的烈火與背叛,都只是一場遙遠的噩夢。